看到陈硕脸上的表情,陶国义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他头上,骂道:“你小子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想知道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去,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时候,那个秃子金三爷已经回来了,看到这情景就打趣道:“呦!小伙子啥事惹你大爷生气了?”
陈硕被陶国义拍的脑袋晕呼呼的,也没在意那家伙拿自己开心。那马爷眼睛也睁开,低沉的说:“到点了,走。”
四人收拾自己的包裹,顺着人流开始检票。这时节火车也不太挤,陈硕脑子里还是很乱,被人群带着,一脸迷茫的移动着身体。路过检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这时候去报警是不是可以。但心里实在犹豫不决,陶国义是自己的导师,对自己怎么样自己很清楚,绝计不会害自己,但是另外两个可不像什么好人,而且他们还有帮手,现在不赶紧求援,到时候他们人多势重,自己和陶教授就两个人,一个老,一个弱,真是没能力反抗。
转念又一想,陶教授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和他们合作,而且看样子他们的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按说不该担心他们会害自己两人。以前陶国义这一老人家单枪匹马的也没出啥事,自己年轻小伙子怕什么。还是先就这么跟着,再观察观察,等到发现情况确实不对,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以后,陈硕也不再多想,暗自做好应对的准备。四人进了车厢,找到各自的铺位,因为环境安静独立下来,几人的心绪都略好一些,说了几句什么,都是些不痛不痒不得要领的话,陈硕也听不太明白,就洗漱了一下,躺下休息。
他们搭乘的是普快,从北京到郴州要25个小时,这也是陈硕疑惑的地方,似乎他们并不赶时间。期间陈硕醒过来两次,都是就餐的时间。这是陈硕历来坐过最长一次的火车,虽然是卧铺,但也够呛。
一天一夜以后,火车到站湖南省郴州市,但这还没算完,几个人马不停蹄的转道宜章县城。这个时候,陶国义才透露出这次的目的地,莽山。
莽山?这地方没什么古墓啊,难道他们不是来盗墓的?自己误会陶教授了?
提起莽山,这几年最出名的就是莽山烙铁头蛇了,这是一种巨型毒蛇,直到九零年的时候才被确认,非常的珍贵。莫非他们是来捕捉这种珍惜蛇类的?但陶教授怎么会和偷猎的凑合在一起呢?但要说长途跋涉的从北京过来,是为了旅游的,也不能够啊!就看那姓马的阴沉脸那德行,也不像是有这个闲情逸致的人。这人一路上少言寡语,但在队伍中属于绝对核心,是个要么不说话,一旦开口就是一锤定音的角色,说这种人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旅游,陈硕用脚趾头想也不相信。
郴州到宜章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宜章车站,又打了出租转去了宜章县城的一家小旅馆。陈硕下车一看,是个很平常的家庭式旅社,门口挂着个牌子,毫无特色的名字,平安旅社。全国叫这名字的小旅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门头站着两个人,正在抽烟,像在等人。一看陈硕他们下车,踩了烟头迎了上来。
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人很精神,一双眼睛非常的亮。他接过阴沉脸的背包,打着招呼:“马爷。”
马爷点头:“东西都准备好了?”
年轻人很利索,转身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说:“早就准备好了,要不是临时多备一份,还能更快。我说马爷,怎么又多带了一个。”
马爷转头瞥了陈硕一眼,冷哼一声:“嘿!这是个青皮,巴巴的赶来送死的。”
陈硕一愣,转而一怒,正要回他一句,肩膀被人搭了一下,是陶国义。他低声说道:“别多话,这人就这样,你是我带来的,他们不会真对你怎么样,放心。”
后面金老三和那门口等的另一个人估计是又一伙的。他在后面看的热闹,赫赫的笑着,错过身子,跟着马爷后面进了旅馆。
陈硕也跟着陶国义进了旅社,直接上了二楼。二楼和隔壁的房子互相打通,隔成六七个单间,都是三十来平方左右,都是普通的装修,但主人打理的勤快,也算干干净净。
有个房门正对楼梯口的房间,两个人靠在床边正看电视,见着众人上去,纷纷踢着拖鞋来见,嘴里马爷,金爷,陶爷的叫着打着招呼。见到陈硕的时候眼神都一愣,似乎对陈硕的出现略有惊讶。
陈硕冲两人点头打个招呼,就被陶国义带着进了最里面一个单间休息。陈硕憋了一肚子郁闷,心里也窝火的很,但知道陶国义肯定不会现在就跟他讲明白,也就不发问。眼看这些人都凑齐了,陶国义势单力孤,这时候也不可能撇下他离开,只好继续耗着。
晚饭是金老三的两个伙计出去买的,带回来二十几个快餐盒,有饭有菜,还有半打啤酒。八个人凑一堆吃喝,有几个吃开了就没了形象,扯开衣衫,露出胸口。陈硕无意中看到其中一个人胸口有条一尺长的刀疤,非常狰狞,顿时神色一凛,不敢细看,匆匆扒完手里的饭盒就回了房间。
不多久,陶国义也回来了,手上多了两个大背包。他把其中一个扔到陈硕床上,床垫被撞的一晃,看上去分量还挺沉。
“这些是你的装备,自己清点一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分不清楚。”陶国义一边说着一边在一旁翻着自己的那个。
陈硕把包拖过来,拉开拉链,第一眼就看到几节圆形的金属管子。他觉得眼熟,抽出来一看,这不是考古探铲的套柄吗?一共四节,每节有三十公分。这东西陈硕用过很多次,非常熟悉,考古探铲非常结实,分节的套柄方便携带,组装也方便。铲头锋利,不光挖土好用,关键时刻还可以用来防身。
陈硕接着翻动背包,里面还有个铲头,头带式探灯,腕带手电,野营风灯,固体燃料,卷成一卷的睡袋等等,还有很多食物,不过都是压缩饼干之类的。最下面有些医疗用品,医用酒精,纱布和几支抗生素血清。最后还有一些指南针,打火机之类的零碎。这些说是考古设备又不像,除了一把探铲,剩下的反而像野外生存用的,这到底是准备干什么?在看陶国义的装备,也都差不多。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也没别的好交代,陶国义就说早点睡吧,明天要徒步赶路,养好精神和体力。
当夜无话,陈硕也干脆放开心神,一通好觉,早上起来全身舒坦,连日坐车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等陈硕洗漱完毕,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陈硕一看,发现少了几个人,打听之后,原来他们已经提前出发了,在前面打个前站。几人吃过早餐,分坐两辆出租车直奔莽山森林公园而去。
到了园区门口,因为时候较早,门口并没多少人,马爷的年轻伙计从门口迎过来,一人发了一张票。
一行人没多耽搁,背着包进了景区,就好像是集体野营的架势,也没引起什么注意,顶多觉得这么多大老爷们一起野营有点奇怪,不过现代人,玩什么都不算离谱。
这群人目的性很强,沿途的景观根本没有让他们作任何停留,就这么一路往景区深处走去,中途换乘了两次旅游车,加快进程顺带歇脚,到中午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到哪去了。陈硕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任何旅人,狭小的山道上一片幽静,只有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
陈硕急了,“这是走到哪了啊?我们这出了景区了?”
金老三大笑:“你不会是真来旅游的吧?难道我们要干什么,你们爷没跟你说吗?”
陈硕扯住陶国义,不让再走,一时僵持下来。马爷就说:“陶老爷子,按理说你的伙计我不该管,但他是你临时加塞进来的,他要老老实实的倒好,可别耽误我们的事,不然我可不好跟我兄弟们交代。”
陶国义变了变脸色,用一种陈硕从未听过的森冷语气回道:“马王爷,您的威风,不用跟我这糟老头子显摆。你要训你伙计我没意见,但小陈是我的人,要走要留,是死是活不留您操心。”
陈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什么事啊,怎么一下就成要死要活的了。
金老三嬉笑着用带点广东腔调的语气打着圆场:“哎呀有什么好吵的嘛,大家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啦,要我说,大家都是求财,陶老爷子要带自己的伙计下去,也没有什么嘛!我看我们不如在这休息一下,让陶老先生和他的人商量好了再说嘛。”
陶国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示意陈硕跟他到一边去,金老三他们就原地停下,准备吃食。
陶国义带着陈硕离开人群四五十米远处,掏出背包里的压缩食品,递过来一块给他:“到这时候,有些话我也可以给你交交底,我们边吃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