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柏青闻见奇怪的花香起,这两晚都会有那种花香飘进来,起先柏青不甚在意,以为是园子里哪处的花的香味,毕竟这处园子总是花香满地,更加奇怪的是这两夜闻见花香后,柏青睡得都很沉,自从发生了这些事,柏青从未睡过这么香甜,只有在这几晚的梦里,她与顾然才会有个圆满的结局,而且早上起床总会觉得头晕不适,这便引起了她的怀疑。
这日清晨,又是母亲叫她她才醒过来。
“妈妈,这几晚你有闻见过什么香味吗?”
“什么香味?哦,可能是桂花吧,怎么了?”
柏青摇了摇头道,“不是桂花的香味。”柏青用力回忆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两晚我总能闻见一种奇怪的香味,而后睡得就很沉。”
“睡得沉是好事,你没发现你这两天白天精神都好很多吗,你就别多想了。”
柏青觉得母亲的话也不无道理,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吧,索性自己也没受到什么影响,也就不想了罢。柏青起床洗漱完毕后,简单吃了点早饭,赵氏见她食量太小,忍不住又说道。
“今日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你多吃些吧!”
“妈妈,我吃饱了。”
赵氏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拎起手中的袋子给柏青看。
“我还带了些干粮,路上要是饿了还可以垫垫肚子。”
这两日,母亲都会趁手下人不注意,从厨房拿些干粮带在身上,毕竟出了这个门她们还有很长的路要逃,前途未卜。
今日便是老督军的寿宴了,也就是他们逃离的日子。她没多少要带的东西,便看着母亲忙前忙后的准备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坐得久了,柏青就来到窗边。顾然一直将她安排在憩园里住着,她知道,那是因为自小她就住在这,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年过去了,她又是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再次住了进来。
从窗外看出去,梅树上郁郁葱葱地长满了树叶,当初她刚踏进这片梅林的时候还是满眼的梅花呢,什么时候梅花都已不在了,又是什么时候它们都穿上了绿色的新衣。
花开了,为爱它的人而开,一生灿烂;花谢了,落地后化作春泥,丧失记忆。花的一生虽然短暂,却也是为爱的人活过一回了。
“青儿。”
听见母亲叫她,柏青才回过头来,便看见高为民已身着西装站在她们面前,看样子是刚从宴会上出来的。
“伯母,青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
赵氏说着便拎起行李箱,高为民见状赶忙接过箱子。
“车子就在后门等着的,快跟我走吧!”
高为民说着便先出了门在前面开路,柏青随母亲一起快步跟在后面,这一路走出来柏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边走边问。
“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傻孩子,你还希望这里有多少人啊,那我们还逃得了嘛!”
高为民却听出柏青话里的意思,她的确太聪明,还好自己提前做了些准备。
“青儿,你朝后看。”
柏青顺着高为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梅园的厨房升起了黑烟,原来高为民使了声东击西这招。
高为民又凑近柏青说道,“不仅如此,我还派了好些人在前门闹呢!估计这会满园子的人都应接不暇了。”
柏青看向他,见他表情里还有些儿时恶作剧的快感,不免无奈道,“好啦,知道你能干,快走吧!”
三人来到后门,车子已经停在那了,高为民自然担任起了司机的角色。
“为民,你准备送我们去哪?”
“我在陈县有一处宅子,打算先把你与伯母安排在那边,你说呢?”
高为民此话一出口,柏青就有些为难了,她知道陈县距离承平并不远,可以说就落户在承平的郊外,这么近的距离难保以后不会被顾然找到,她看向近旁的母亲,见母亲也是一脸难色。
“为民,这次你能带我们出来,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以后的路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走下去,便不能再拖累你了。你就将我们带到渡口,让我们自己从水路走吧。”
“我并不觉得这是拖累。”
说完这话高为民回过头看向柏青,眼神里满是期许,柏青怎能看不出来,只是没法面对罢了,无论她与顾然日后如何,自己与高为民都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见柏青只是低头不语,高为民只得继续问道,“那你们准备去哪?”
“我父亲很早就希望我可以出国看看,所以我打算遵从他的遗愿。”
高为民一听说她要出国便无所适从了,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你一定要出国吗?”
“是。”
“青儿,你听我说,现在你不在梅园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顾然那了,你觉得你现在去渡口,真的明智吗?”
经高为民这么一提醒柏青才反应过来,如果顾然已经知道她逃走的消息,那么他一定会加紧对渡口等要道的盘查,那么自己去了定是自投罗网了。见柏青不语,高为民就知道她是在权衡自己的这番话,高为民在等,其实他也是在赌,如果柏青一定要去渡口的话,他也拦不住,而此时的渡口正是风平浪静,哪里会有什么人在盘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内的空气变得异常令人窒息。
“那就暂且先去你那躲避一阵吧。”
高为民原本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此时才松了下来,定了定心神,继续上路了。
老督军寿宴上,顾然正忙着在众人之间应酬,就见王伟平急匆匆地过来了。
“诸位,我先失陪一下。”
跟周围人说了一声,顾然便迎上王伟平。
“怎么样?”
“已经上路了,属下也已派人跟了上去。”
听到这个消息,顾然拿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个结果是必然的,但心里多少存了份念想存了份侥幸,侥幸她会原谅自己,侥幸她不会跟着高为民走,可是她没有,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这样撇下了他一个人。
“少帅?”
王伟平见顾然这般失神的模样,怕被人看了去有失体面,便出声提醒顾然,顾然却恍若未闻,将杯子放在他手上,自顾自地走出了大厅。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