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里昏暗的油灯，光线虽然让人很是无奈，但坐在炕下木凳上的达夫少尉和乌切夫副尉官，仰脸靠在石壁上，正一脸陶醉地沉浸在自己的梦幻当中，沐浴在圣母的光辉之下。
那口水流得，泽正不忍直视。
一下午不见，泽正发现乌切夫副尉官竟然能说出几个汉字了，对兵解真言的功效更加了解了一层。
直到泽正和小曼吃过晚饭，小曼收拾好了碗筷，喝了半壶热茶的泽正，才看见这两个老毛子的眼神，有了点清醒的意思。
不错，半个多小时的药效，不长不短，泽正笑着把瓷瓶放在了炕桌上。
顿时，两个精明的军官，用袖子擦了口水，眼珠子就盯在了瓷瓶上，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抢走。
“伪罗汉丹，这次么，十粒换一杆步枪，或者一百发子弹，拿回去贩卖的价格，随你俩定，”狮子大张口的泽正，批发价格说出来，达夫赶忙告诉了身边的乌切夫，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乌切夫家族可是有经商的血统。
听了达夫的翻译，乌切夫副尉官眼里精光闪烁，红扑扑的脸蛋上，更是冒出了无比自信光泽，连连点头，嘴里乌拉地快速说着。
“大师，乌切夫副尉官说，您给的价格太低贱了，他不能接受，必须是三粒换一杆枪，或者两千发子弹，”结结巴巴的达夫，脑海里欢愉的光芒尚未散去，说话有些含糊。
但他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那是你们的事，我定的价格不能变，”泽正摇摇头，丹丸倒手能卖出多少钱，和他无关，“有机会了，你们派人送来一些附麻子、当归，”
“是，多谢大师，”拿着瓷瓶离开的达夫少尉，很快派人送来了四杆半新的步枪，三百发子弹，当然，士兵队伍里少了几杆枪很正常，乌切夫副尉官可是掌管着后勤军需呢。
拿着油光锃亮的步枪，鼓囊囊的牛皮子弹盒，王猛和赵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加上捡拾张大疤瘌的那杆枪，屯里就有了五杆货真价实的武器了。
保养得法的话，今冬是不怕野物袭击屯子了。
清晨俄军的爬犁离开后，第二天王猛就带着几个人，两杆步枪用粗布包裹，背在身后，天擦亮就去了南边的几个屯子，带走了两袋面粉，他们是要去交换附麻子和当归。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泽正很是纳闷，跟在王猛脚下的三只猎狗，拉着一个木爬犁跑的飞快，这两天怎么就没听见狗叫呢，哦，第一次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几声。
“这剩下的三只猎狗，是屯子里最后的三只了，人都活不下去，实在是喂养不了，”站在泽正身旁的赵田，顺着大师的目光看去，感慨地解释道。
“加上张大疤瘌那家伙，祸害屯子也不轻，他爱吃狗肉，”至于张大疤瘌和屯子里的恩怨旧事，赵田没有多说，泽正也懒得去问，毕竟，人死灯灭，提它没多大意思。
“呯、呯呯，”天上飘起了棉絮样的雪花，屯后的山林里枪声低沉，赵田带着十个俗家僧兵，开始了忙碌的狩猎，掏黑瞎子围野猪，手里有了犀利的火器，绕道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实战是最好的训练，舍不得浪费子弹的赵田，第一次带着走的人，都是有使用过火器经验的汉子，三杆步枪一百发子弹，在山林里确实是没有担忧的野物了。
别落镇俄军军营里，达夫少尉和乌切夫副尉官躲在暖和的房间里，壁炉旁的摇椅上，两人刚刚享用了一次无以伦比的丹药，美哉美哉地清醒后，这才意识到，到手的三十粒丹药，恐怕半个月后就要没货了。
喝了口苦涩的粗咖啡，达夫少尉思索了一会，“乌切夫我的好兄弟，咱们这里的武器弹药，都是归你掌握，事情应该不难办，”
“是啊，开春后巡检官来了，发现士兵们都拿着木棍，估计你我也就要上军事法庭了，”幽幽地点点头，乌切夫副尉官点上烟斗，开始喷云吐雾。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好的丹药，简直是，简直是上帝，恩，不对，应该是东方佛祖恩赐的宝贝啊。
如何用丹药挣钱，他脑子里转半个圈就能蹦出一百个主意，但是狗皮膏药一样的达夫，根本就不给他独处的机会。
要不是伪罗汉丹让他和达夫少尉之间，有了不一般的信任感，从石头屯回来的半路上，他已经拔枪毙了这个陆军少尉，死在这里的军官又不是没有。
而那些牲口一样的士兵，给点好处就能跟着自己混，他们也不知道内情。
殊不知，他的感受，达夫少尉也是同样的难受，世俗罗汉僧间相互竞争是正常的。
“大师那里现在武器缺少，必须马上解决，”达夫少尉关心的是泽正大师的安全，而不是狗屁的巡检官。
“仓库里还有一百五十杆新枪，可以随时送过去，但是，”乌切夫指指头顶，“正常损耗需要上级认可，”
“那还不好办，去找个山里的土著部落，一百士兵扫荡一次就行了，上报损失的文件你我签字就行，”达夫出主意道。
“那下次呢，如果大师需要山炮的话，怎么给？”乌切夫军需官想的很周到。
哎，看来这三十粒丹药是不能平分了，两人心里哀叹、幽怨了好一会。按军队上的规矩，他们是喝汤的人，吃肉的在上面。
所以，为了丹药，势必要拉一些人入伙，引到大师那里接受“洗礼”，没错，达夫和乌切夫是这么认为的，以前的信仰已经丢进了臭水沟里。
下午，达夫少尉安排心腹给石头屯运送五十杆步枪和相关弹药，乌切夫副尉官跑到酒馆里，去找最大的皮货商安德烈。
表面上皮货商安德烈是个正经的商人，但是乌切夫知道他是个走私商，只要能拿得出金卢布，就是莫斯科的美女安德烈也能给搞过来，更别说军需物资了。
像安德烈这种私货商，背景复杂，海兰泡那里更多，他现在要找熟悉的人。
以前他和安德烈也有私下交易，但量都不大，挣些酒钱罢了。
三天后，十名俄军士兵带着两个马拉爬犁，急匆匆出了别落镇，这次达夫少尉不但给泽正送去了五十杆崭新的水连珠，两千发子弹，还有一百条毛毯，一堆铁质军用水壶、铝饭盒。
和俄军拖拉的效率相比，王猛已经回到了石头屯，不但带回来了大量的附麻子、当归，还有二十几个精壮小伙，都是在家里吃不起饭的屯民。
二百粒伪罗汉丹给了达夫的心腹士兵，泽正大手一挥，王猛和赵田带领的俗家僧兵队，已经有了五十四杆上好的步枪，开始分批进山林狩猎，以猎代训。
上好的武器，足够的吃食，五十名俗家僧兵，对泽正的忠诚度每天都在渐渐增长。
石头屯里的老少爷门们，终于吃上了肉食。
积雪深厚的山林里，两个脚步轻盈的斥候，当先探查到黑瞎子的土窝后，向身后打出了手势。在赵田的呼哨声中，正当面十杆步枪压上，两侧各五杆步枪包抄，最后再点烟熏烤，泽正看过赵田指挥的一次狩猎后，就不去操心了。
这王猛和赵田，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江洋大盗，但是他不想深究，谁还没个秘密了。
通过王猛的大嘴巴，南面腰屯、后屯甚至是都什沟的人们，络绎不绝地来到石头屯，找泽正大师求医看病，他们带来的各种药材，让泽正收获颇丰。
功德更是一丝丝不断地增长着。
而石头屯里俗家僧兵再遮掩，巡逻时无意间暴漏出来的步枪，各家各户灶锅里的白面馒头、大米饭，甚至是碗里的肉块，让回到各自屯子里的人们，蠢蠢欲动起来。
方圆十里八屯的，谁还没个熟人，更别说还有沾亲带故的。
“王叔，我王刚可是你的远房亲戚，家里的侄子你要照顾啊，你看，家里都快断顿了，”类似此种的恳求，让王猛和赵田脑袋都大了，奈何僧兵队的扩张，没大师的首肯，谁也不敢张口。
这天下午，两辆爬犁开进了石头屯，乌切夫副尉官亲自带着私货商安德烈，带着粮食、药材来朝拜泽正大师了。
本来看不上和乌切夫小打小闹般的交易，安德烈正在联合其他几个皮货商，准备集结人手去山里部落“收购”皮货，然后，然后就被伪罗汉丹给吸引来了。
享用了一次伪罗汉丹的安德烈，此刻的心情，那简直是时间就是金钱，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神秘的佛家大师。
不出意外，达夫少尉跟着来了，就他懂点汉语，来得很是坦然。
当然，私货商心里的黑算盘，自打进了泽正的石屋后，就不再是问题了，泽正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兵解真言使得很麻利。
一辆爬犁装满了成袋的附麻子、当归，这一次，泽正炼制出了三千粒的伪罗汉丹，没有收安德烈的金卢布。
“安德烈，本座现收你为世俗罗汉僧，僧团人数扩大是必然的，但是不能收低阶的平民，伪罗汉丹也不能给平民糟蹋，”泽正话里的意思，直接就被曲解了。
泽正不想误伤了俄国百姓，本来丹药这玩意就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高大上的罗汉僧，达夫他们也不能让平头百姓接触。
“交易可以用其他的，比如黄金白银顶账，”
有了达夫的翻译，向泽正大师宣誓效忠的安德烈，自然满口答应。
“尊敬的大师，现在别落镇的酒馆里，一粒丹药已经卖到了五个金卢布，还是有价无市，请问大师需要什么货物，我会安排人尽快送来，”毕恭毕敬的安德烈，比起那两个军官圆滑了很多。
尤其是现在，达夫少尉和乌切夫副尉官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插话的意思，眼珠子就盯着他手里的粗磁罐了。
“利润我要一半，你可以用武器、粮食来抵账，其他的和我无关，”泽正喜欢这种商人，不讲任何原则的老毛子商人，那么，他自然要增加自己的收益。
“你们三个记住，以后对待汉人要有足够的善意，公平即可，”
“是，如您所愿，您的仆人安德烈会办好的，”眼珠子溜溜乱转的安德烈，拿出了一个皮袋。
“这是属下在金矿那里得到的，虽然冶炼粗陋，但含金量有九成，一共有五俄磅，”四斤多的金块，放在炕沿上，安德烈和两个军官出了石屋，开始讨论各自的分账了。
三千粒的伪罗汉丹，就算是在海兰泡那里销售，也不仅仅是一万五千的金卢布，这次的收益已经让三人开始发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