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泰元989年9月7日,在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因为这一天并不重要,没有什么可以载入史册的事情发生。
不过这一天哈扎尔十分的开心,因为明天就要到达塞弥尔了。离开庞贝后,又行了五天的路,舟车劳顿的大家决定晚上好好地休息一下。
在离开庞贝时,哈扎尔并没有看见雷克,似乎他感觉出了格拉迪丝并不喜欢见到他,也就没有过来送行,也可能是他不知道他的姨妈第二天就离开了,不过哈扎尔明显感觉出格拉迪丝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似乎不想和斐迪南家族的人有过多的交集。
晚上照例是寻了一个就近的小镇住了下来,车夫选的路十分的出色,这一路以来哈扎尔几乎没有遇到过露宿的状况,每次都能在附近找到小镇。车夫曾笑着说,几十年以来,他几乎走遍了整个帝国。
在小镇的旅馆里,哈扎尔与格拉迪丝坐在一张偏向于角落的桌子旁,旅馆里没有什么人,一楼甚至只有哈扎尔和格拉迪丝两人,车夫跑出去安置他的宝贝马儿了。
外面夜色正浓,今晚的星星特别的亮,不过遗憾的是并没有月亮。格拉迪丝与哈扎尔坐着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旅馆提供的,略带苦味与泥土味的茶水。
“呐……格拉迪丝。”哈扎尔突然开口问道,“塞弥尔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嘛……你到了就知道了。”格拉迪丝又喝了一口茶,看着哈扎尔略带紧张的眼睛,笑着说道,“放心吧,院长是我的授业恩师,不会让你失望的,哈扎尔。”
“嗯,是吗。”哈扎尔已经好几次问起了这个问题,格拉迪丝给出的答案都是这样的相似,哈扎尔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车夫回来了,三人又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儿天。
夜很快就更加深沉了,三人纷纷回屋睡觉。
第二天,哈扎尔醒得很早。格拉迪丝也起得很早,哈扎尔下楼时,她已经在摆弄早餐了,而车夫也已经去牵马车了。格拉迪丝叫来了旅馆的伙计,将钱结了之后,三人坐下吃了这个旅途上最后一顿早饭。
收拾好行李,三人很快就又出发了。
经过接近一天的跋涉,马车终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到达了塞弥尔。
这一天,历史上记得清清楚楚,泰元989年9月8日,哈扎卡拉卡到达塞弥尔,从而正是拉开了他传奇的一生,也将拉开泰伦大陆上一个崭新的时代。此刻谁也不会想到贵族统治的末法时代的重重帷幕将会在眼前这位少年手中撕开一道巨大的、无法修复的裂缝。
当然,哈扎尔也不会知道这一天的意义,正如十几年之后他撕开那道裂缝时并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意义之大一样。
此时的哈扎尔也没有想这么多,他已经被眼前这座略显荒凉的,只草草挂着一块写着“塞弥尔学院”牌子的学校惊呆了。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不过却也在情理之中,冷静下来的哈扎尔也明白了过来,同意并录取他这种贫民学习魔法的学院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学院的大门虽然破破烂烂,不过并没有积染灰尘,显然经常有人在打扫。
车夫稳稳地将马车停在了学院的大门前。塞弥尔是一座小镇,然而一路驶来,镇上却没有人,是一个人也没有,沿路只有一些破旧的房屋,除了一些路过停留的蓝翅鸟,什么也活物都没有见到。
格拉迪丝跳下了车,笑着安抚了一下不知是紧张还是失望的哈扎尔,微笑着说道:
“我先去找这里的院长,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哈扎尔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会儿却是真的很久,哈扎尔等的有些焦急,不时地喝着灌在一个小壶里的清水,地上的影子都已经向西偏转了许多,而且变得更长了。
当哈扎尔快要把水喝光时,格拉迪丝微笑着迈步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应该是格拉迪丝口中的院长。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格拉迪丝一上来就温柔地安慰着等得有些心焦的哈扎尔,然后才向他介绍了身后的老头,“这是亨利,就是我所说的,这所学院的院长,他还是我的启蒙老师哦。”
“您好,亨利院长。”哈扎尔拘谨地打了一个招呼。
“哦,亲爱的小家伙,不用那么紧张,来到这里就要像在妈妈的胸口畅游一般,肆意地蹬腿摆手。”
亨利老头的声音并没有哈扎尔想象中的那么威严十足,反而更像是哈扎尔平时所遇到的那些老人一样,十分的普通,完全没有传说中魔法师的架势,不过格拉迪丝应该也是魔法师,却也没有那种架势,不知道是因为是师徒,还是传说是假的。
不过亨利老头的说话方式总觉得怪怪的,哈扎尔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从古老的由古精灵文翻译过来的游记中走出来的人物聊天。
哈扎尔正在胡思乱想时,亨利老头已经招呼着车夫将哈扎尔的行李搬了下来,哈扎尔也随之回过神来,赶忙下车帮忙。
拿着不算多的行李,一行人想着宿舍走去。
走进学院,哈扎尔才发现,里面比门口还要破旧,虽然像大门口一样,似乎经过了专门的打扫,并没有多少灰尘,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有着明显的时间侵蚀的痕迹,甚至说有了坍塌。据亨利老头诉说,这所学院已经建立了快200年了,却未曾有过辉煌,招收到的学生也少之又少,随着时代的变迁,塞弥尔逐渐远离了交通要道,镇上的人也一家家地搬走了,也因此使得学院更加的衰落。
直至今日,经历了几代的传承,如今的塞弥尔学院只剩下亨利还在坚守,准确的说整个小镇只剩下了亨利一人。
亨利的学生,至今也只有格拉迪丝和帕西特亚,却也是他出去寻求资金所招收的,并不是塞弥尔的学生。
也就是说,哈扎尔是塞弥尔学院近100年来的第一位正式学员。
不过前文提到,哈扎尔对于这种落魄,也是早有预料。说的也是,在这个贵族垄断魔法的时代,如果不是落魄到极致,谁又会去招收平民,何况是哈扎尔这种生活在贫民窟中的贫民呢。
或许,亨利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这种迫于无奈,甚至是在格拉迪丝再三请求下才做出的决定,在不久的未来,将颠覆一个时代,将这个快要关闭的塞弥尔学院带上时代的巅峰,成为继迪亚斯学院之后,又一个魔法的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