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水斋,水灵之国公主若冰的闺房。
丫鬟小仪倒在地上,她不停地扑腾着双脚,愤怒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嘴巴张开又闭上,用尽全身力气撕扯着声带。然而,她却半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她的双手被死死绑在了水晶床上,无法动弹。她万般后悔,这都第九次了,怎么还是着了她的道。真是不甘心啊!
她真恨不得从眼睛里长出双手,好抓住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终于,挣扎的时间太久,她显得有些疲惫。小仪把腿一伸,干脆不再挣扎了。
“看你能走多远!”她想。
“抱歉了,小仪。你委屈一下,我是一定要出去的!”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略带歉意的说道。虽说语气中带着歉意,眼神却无比坚定。
黑衣女子把最后一件行李放到了一个锦囊里,那锦囊只有巴掌大小,却能装下比它体积大许多倍的紫金罐。待装好行李,她便将这金丝刺绣的锦囊挂在了腰间,转身往窗口而去。
刚走到窗口,女子将右手抬起,背对着小仪挥了挥手,“不要想我!”她说。
小仪心理无限郁闷,委屈地瘪着嘴,别过脸,用力把脑袋向水晶床上撞去……
“快来人那!公主又不见了!……”
雾霖涧,水灵之国都城又全城戒严了……
赤焰城外高地,火灵之都。
赤焰城的黄昏红光满天,城外几乎寸草不生,泥土直接暴露在干燥的空气中,整个大地都被夕阳照耀的发出红灿灿的光辉。不愧为火灵之都,即使是黄昏也依然热气腾腾,有一股要把人烤焦的气势。
从这里远眺,刚好能看到仿佛红宝石般镶嵌在大地上的火都,赤焰城。
在翻滚的热浪里,一个身穿水蓝色裙装的女子正站在高地上,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发呆。
那女子长长的、乌黑的头发在充满热气的风中飞舞,纤细的洁白的脖颈上,一条古银质项链若隐若现。
女子明亮的大眼睛好像能说话似的,水润的眼眸成了这燥热之地唯一的清泉,极精致的眉眼间藏了一丝淡淡的忧伤,薄薄的嘴唇微微颤动,发出了一个“嗯?”的音。
顺着女子目光所及的方向,有一颗低矮的小草在发烫的晚风中摇曳,暗红色的叶子,非常尖细,一共三片叶子,已经有一片卷曲了起来,看上去有点缺水。在这光秃秃的高地崖边突然出现的小草,显的既可爱又可怜。
这草长在高地的崖边,它周围的土壤有新翻动的痕迹,看起来似乎是被移植过。
“这里竟然还有植物。”女子走进几步,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这乖巧的草儿。那声音清脆悦耳,好像山间的清溪,叮咚叮咚的。又仿佛有魔力一般,能使听到的人立刻感觉凉爽起来。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吗?”女子将垂下的乌丝捋到耳后,蓝宝石的耳坠被雪白的手指碰到,轻轻的晃动着。
显然,她对火灵之国的植物不甚了解,不明白这是什么草,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种了它又不好好养护。
大约是觉得这草能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生存,非常难得,就想帮她一把。
她伸出右手,在草上轻轻一抚,小草根部的土壤立刻湿润了起来。
“能活过明天,就带你走。”她说。
看来今晚要露营了,她从恍若无骨的腰间取下一个锦囊。那是一个金丝线刺绣的锦囊,正面锈的是冰莲花,背面是五芒星。
只见她伸手从锦囊里取出了一个紫色透明的漂亮罐子。若说这罐子小,怎么也没有这锦囊小,也不知是怎么装进去的。紧接着又从锦囊里摸出了一个小布包和两个大布包。这三个布包可比这锦囊大的多了。
她把一个大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副帐篷。又把另一个大布包打开,里面有一些衣物。最后把小布包打开,里面有一些干粮。至于那紫金水罐嘛,看来是装水用的。喏,她正端在手里喝呢。
天很快就暗了,女子已在帐篷内换好了衣服,那是一身黑色夜行衣。她从帐篷内出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在帐篷外画了个圈。刚画完又觉得不好,又在那小草外围画了个圈。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躺进帐篷里去了。
她一进帐篷,那帐篷和草就消失了,在这繁星点点的夜色下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
热浪袭来,星光璀璨,夜色迷人。
“站住!”一个月牙白织锦长袍的高个男子被拦在赤焰城的北门外。
“通关文牒呢?”
“这里……”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块金色晶石,递给北门守卫。
“恩?又一个自告奋勇的。”
“又一个?”男子好奇的问,原来不只有自己好奇心重吗?
“喏,那个穿蓝衣服的,看见没,跟你一样,自己来的!”守卫指着一个穿深蓝色衣服男人的背影说道。
“哦?”
“行了,进去吧!”
“这位兄台!”月牙白的男子快步走上前,右手往那蓝衣男子左肩上一拍。
“恩?”蓝衣男子回头。
“这……这位……兄……兄台……”
转过来的是一张年轻而俊美的脸,眼神清澈,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少年薄唇微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做什么?”。
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见过,又哪里不对呢?他一时想不明白。
“认错人了吧。”见他愣住了,蓝衣少年用手轻轻推开放在他肩上的大手,眼神略带嫌弃,言语中却不带任何感情。
“啊!”
“啊!没……没有认错。”月牙白衣的男子终于恢复神智,慌忙回话。
蓝衣少年没有回话,他的目光没有半点迟疑的从月牙白衣男子的脸上移开,转身提步就走。
“哦,哦,是,是这样的,刚才,刚才那位差大哥说你也是自己来。”白衣男子一边小跑着跟上,一边解释道。看着比这自己瘦小的男人,竟然如此的不好意思,真是昏头了,他想。
“我,我,我也是自己来的,不如,不如我们做个伴吧?”月牙白男子问道,心中近竟有些许忐忑。
蓝衣少年闻声站定,回头打量了他一会。他的眼神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扫了一遍。
少年的目光犹如正午的阳光般耀眼。不,似乎是比这赤焰城的阳光还要厉害。因为白衣男子的脸已经被烤红了。
“不要!”他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