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山上,烟尘四起,天地元气扩散,蔓延开来,冲击的周遭之人尽皆退散,将众人抛飞。
而中心地带,卫叶两人,不见踪影,生死不知。
突然间,烟尘之中模糊身影出现,立于场中。众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谁胜了。究竟是强势无边的太苍,还是惊艳无比的少年。
然而,烟尘散去之后,所显现的情景,却是令所有人眼神一凝。因为此时出现之人,不是卫叶太苍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但亦是一少年人,约有十八九岁上下,黑衣遮体,背负长剑,神色冷漠,全身冰冷,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
只是在其胸前却存在着一个惹眼的石碑,虽然小巧,但只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无穷的威压,似乎天地压来,忍不住要跪伏下来。
此时黑衣人立于两人的交战之地,却是丝毫无损,衣衫不染丝毫尘埃。在他身旁乃是卫叶和太苍两人,但是此时的他们,却全身是血,身受重伤,躺倒在地。只剩那两双灵动的眼睛昭示着他们还清醒,眼中的锐利,以及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意味着他们依旧战意不息,还未决出胜负。
“你们两人,无视本派规矩,竟然在此死斗!按照本门规矩,镇压魔窟三个月,改过自新!”
黑衣人声音如冰,但是在场之人却无人敢发出丝毫声响,皆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敢丝毫触怒眼前的黑衣少年。
“执法者竟然来了!”
有人低声惊诧。
执法者,乃是通天派执行门规之人,皆是人杰,实力强横,一言一行皆代表着门规,皆是杀伐果断之人。
执法者,不仅仅执法于门中,一切违背通天派门规之人,无论是本派亦或者是其他人,皆是他们讨伐对象,或杀,或捕,或镇压。
是以,他们手上沾满鲜血,一经出现,众人辟易,无不胆寒,生怕有什么厄运落到自己头上。
“炼空师弟,这处罚是否过重了?这只是普通切磋而已。”
就在黑衣人言出之际,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循声望去,竟是一白衣男子,温文尔雅,如沐春风,风度翩翩,乃是一位翩翩君子。
“君阳,这乃是我职责所在,容不得你插手!”
名为炼空之人,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声音依旧冰冷,仿佛万古不化的寒冰。
看到炼空丝毫不变的神色,君阳不再言语,却见他转身走向了卫叶,来到其身旁,随后俯身在其身边,露出温暖的笑容。
“师弟,你可否将提升战力之法交与我,我保你免受责罚,如何?”
君阳声音虽然低,但却是清晰之极,丝毫没有掩饰的意图,周围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而他的话却是使得众人头火气,这是何意?难道门中规矩只是某些人随意更改之物?可以仅凭心意行事?
“门规这种东西,乃是弱者的束缚,强者的工具。在强者手中,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说你无罪,你就无罪,甚至有时候,杀掉一些人,亦是无关紧要。身为武者,其中真意,就是如此,你明白么?”
君阳再次开口,笑容和煦,只是此时只有卫叶一人听到,但是卫叶却全身不自在,有一股气在胸中流淌,几欲迸发。
武者,在卫叶心中乃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意义,那是他无比希冀的存在,虽然如今勉强算做一个武者,但,武者于他来说依旧神圣,代表着侠义,锄强扶弱,匡扶天下,拯救苍生,所谓武者在他看来,笼罩着圣洁的光芒,乃是令人仰视的存在。
可是名为君阳的人,这番话,却是将他的心中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东西,击打的粉碎,武者的光辉形象,荡然无存,染上了黑色,不再纯净。
卫叶的眼睛变得通红,狠狠地盯着眼前之人,心中茫然,但亦有戾气在积聚,即将蓬勃而出。
“真是幼稚的想法,可笑的坚持!”
君阳似乎洞悉了卫叶心中的想法,笑面如狐,开口道。
“你考虑的如何?”
然而,君阳期待的回答并没有出现,迎接他的只是一双泛红的眼睛,以及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变得狰狞的神色。
“算了,我以后还会找你的。”
看到卫叶的状态,君阳却不恼怒,只是淡然一笑,似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君阳,你可以走了,不要再此妨碍我!”
看到君阳所作所为,炼空虽然没有任何神色变化,但是其心中亦很介怀。
“炼空师弟,为兄告辞。”
语毕,君阳身形一纵,远离此地,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来的莫名其妙,走的莫名其妙,不知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地,抱有何种目的。
虽然君阳已经离去,但是他的话,却依旧在众人心中回荡,久久不散。
就在众人烦闷之极,心神不定之时,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这是一女子,十八九岁相貌,白衣临尘,肤如凝脂,身形如柳,气息空灵,纯净无暇,仿若无上仙子,降临人世,不可侵犯。
在其身边,乃是一少女,十三四岁年纪,一身青衣,脚步婀娜,身在女子身后,款款而来,只是眼神之中有着急切和担忧,更是令人怜惜数分。
这正是少女和苍雪两人。
“副掌门”
见到这位女子,炼空躬身行礼。
炼空的话,使得众人大惊,连忙跪伏在地,行大礼。
“炼空,十日之后,来此将人拿去魔窟,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女子声音飘渺,仿佛九天之外传来,落在炼空的耳中,威严至极,不可违背。
“是”
炼空躬身答道,没有任何迟疑,毕竟魔窟虽说乃是触犯门规之人发配之地,但并不是处死之地,况且说话之人,乃是副掌门。
别人不清楚,炼空身为执法者,乃是超越煅神境武者,接触甚多,眼前之人乃是一个恶魔,虽然此时神圣不凡,但只是装出来的,如若露出本性,只是想到其手段,即使冷漠冰寒如他,亦是全身发颤。
“炼空,你为何发颤?难道本尊如此可怕?”
“不敢,弟子告辞。”
炼空不敢在答话,逃跑一般地离去。
“今日两人算作平手,其他人散去。”
一声令下,所有弟子,尽皆不由自主的服从,相继离去。
只见女子手掌一挥,带着三人消失在此地。
“小弟弟,如何?我可是再次救了你一次,可要拜我为师?本尊一出现,即使执法者,尽皆胆寒,跟着我混,绝对无人敢欺负你!”
躺在床上的卫叶,听到此话,在联想到之前的那神圣之人,只能心中腹诽,不言不语,缓缓吸纳天地元气,修复自己伤势。
虽然最后利用吞天术,将所有天地元气聚集在了一起,但在尚未发出的那一刻,就被余波震伤,再加上波及,此时的他全身染血,身受重伤。
“小弟弟,今日一战,你可明白,如今的你,实在弱得可怜!不说我,仅是今日出现的那两人,一只手指即能碾杀你。”
卫叶不说话,只是抿着嘴。
“你不必不服,我所说乃是事实,不说其他,雪儿如果想要击败你,一招即可!”
卫叶看了苍雪两眼。
“你真的很弱!”
“你心中的想法的确可笑,武者世界弱肉强食才是真理,所谓圣洁,崇高,只不过是美丽的谎言罢了。”
少女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卫叶,将他的自尊狠狠践踏。少女每一句话皆深深的刻入卫叶脑海之中,刺激着他的神经。
“哦,对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哦,我的名字叫苍嫣,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此话一出,卫叶心中一直积聚的抑郁之气,戾气终于达到了极点,完全的爆发出来,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声音悲怆,孤独,无助,绝望。
苍嫣!卫叶想到了姐姐,卫嫣生死不明,自己却弱小的可怜,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姐姐被龙猿抓去,每每脑海中浮现此情此景,他的心中犹如刀搅,痛苦万分。
卫叶状若疯狂,理想的破灭,亲人别离之苦,自己弱小之悲,种种情绪加身,卫叶体内积聚深重的负面情绪,此番尽皆发泄出来。
许久之后,卫叶方才恢复平静,此时此刻,他心中的负面情绪真正得到了释放,不再是先前故作平静,将所有痛强压在心底。
我要变强!我要成为最强者!
此时此刻,这是卫叶心中唯一的想法,他要登临武道绝巅,只有那样,方能扫平一切,将姐姐找到,破尽一切阻挡之敌。
此时的他,虽只有九岁,但自小生活在流人街这样的地方,混迹于市井之中,艰难求生,心智远远超过他的年龄。
“你为何如此帮我?我能带给你什么?”
面对苍嫣,这个和姐姐名字相似,并且如同姐姐一般帮助自己的人,卫叶心中是感激的,数次被其解围。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一文不名,又和她无亲无故,她什么要帮自己。
“心情好,闲来无事,找点事做,莫要说是你,即使是阿猫阿狗,我也可能给他一场造化。心情不好,即使垂死之人,我亦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
“你!······”
卫叶被气的不轻,将自己比作阿猫阿狗,实在可恶。
“当然,本尊看你资质还可以,所以将你带上山来,等将来,你能有所作为,亦能为本尊增加几分颜面。”
卫叶依旧狐疑,但也能受到苍嫣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单纯顽劣,虽然不知道她多少岁了,也许几十岁,亦或者几百上千岁。传说武道精深的武者,容颜不老,青春永驻,从面貌上难以分辨出来真实年龄。
眼前少女摸样的人,也许是上千岁的老妖婆,卫叶心中暗忖。
卫叶心中恶意揣测,不时瞄上两眼,打量着苍嫣。
然而,苍焉修为精深,卫叶的那点小心思,岂会不知?只见其一掌拍下,本是重伤的卫叶,瞬间雪上加霜,七窍流血,疼的他泪水直流,全身发颤。
此间无话,苍嫣一掌落下,看似惩戒卫叶,实际上疏通了他的全身经脉。再加上卫叶吞噬天地元气入体疗伤,仅仅数日,其身体就已经痊愈。
然而,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乃是魔窟,号称有进无出的禁地,是犯人流放之地,乃是牢笼,里面不仅有穷凶极恶的罪犯,传说更有恶魔存在,进入之后,基本上十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