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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遇袭

“嘎”。。。李逸飞傻眼了,说了半天,怎么忘了,一个是没钱的王子,一个是破落的勋贵,一个是后世穿越来的穷光蛋,昨晚上倒是从破烂的裤兜里摸了几十元软妹币出来,可这里它不认啊。

李逸飞无力的爬在了桌子上。朱常洛讪讪的说到:“我家里床榻下倒是藏了20两纹银,太后哪里或许还有一点。可老人家一心向佛,布施了不少,估计也没多少给我。”

“别看我,我都穷的来偷鸡吃了。”常达摇了摇头。

看见两人的目光看着自己,李逸飞把头支在桌子上:“我祖上被抄家了,我家祖宗被迫逃亡南洋,我这次本来是回来游学的,身上早没钱了。哎,常达,你们这里有啥稀奇货物没有?”

“我们这里?剑门关?穷地方一个,四川富裕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能做的无非就是酒和丝绸生意,这些早被人垄断了。”常达嘟囔到。

朱常洛闻言也是轻轻摇摇头,突然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大声吼道:“你说这里是剑门关?”

李逸飞看着朱常洛的表情,觉得很奇怪,说到:“对啊,我们在四川的剑阁,我本来是去爬剑门关的,这才遇见了你们。”

“狗屁,我本来是在绵州,怎么跑剑门关来了?你们二人莫要诓我?”朱常洛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这就要准备冲回CD。

李逸飞一脸茫然,自己确实在剑门关,虽然过了几百年了,但这里很多地方都没有改变。如果说穿越,还能把另一个不相关的人拖到一起来,那就太扯了吧。

“王子殿下莫急,你且把事情细细的说一遍。老夫游历还算丰富,看看能不能帮你梳理一二。”常二爷出言安抚住了暴怒中的王子。

“我原本奉父皇之名,来四川参加蜀王的寿诞。寿诞结束之后我会由绵州去汉中再回京,但因绵州青川附近有土著暴乱,我便暂时留了下来。等待邓子龙老将军剿匪成功后,再取道汉中。”

“前几日,游览绵州之时,手下侍卫说绵州山中风光不错,于是我便跟着进山了。后来侍卫说迷了路,就带着我一直在山里转悠。前日在山路上,忽然有白光突现,马惊了,我便掉了下来。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朱常洛说完后,有些颓然的坐到了板凳上。

李逸飞心里愕然,原来如此,自己从山上掉下来的时候多半掉进了传说中的虫洞,而朱常洛这个倒霉鬼那个时候恰好经过那里,就这么的两人遇见了一起。不过,这些侍卫为啥要带着王子到这里,如果要杀王子,早就该杀了,这一带本就人烟稀少。

“近几日,剑门关一带有猛虎出没。你们掉下山后,遇见的第一个山村,已有数人遇害。这些侍卫好手段啊,以迷路为名带着王子,东绕西绕的来到了有猛兽出没的地方。估计想利用猛兽杀害王子,然后他们便回报说,王子为猛兽所害。”

“不过,估计那些侍卫,这会儿早就被人灭口了。王子,看来你的处境很危险,如今只有速速离开此地。先回京城,再从长计议。我看。。”常二爷话未说完。就忽然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别出声,侧耳听了听,然后轻轻的说到:“两骑,没有重武器。”

“得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两个人缓缓的骑着马过来了,很快,几人就看清楚了骑马者的容貌。两个骑马者看着站在院中的众人,满脸错愕,接着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立刻纵马狂奔起来,满脸杀气。马蹄敲击着石板路面,乱石飞溅。

李逸飞和朱常洛啥时候见过这场景,不知所措的东看西看,两条腿已经变得站立不稳。看着两人想要躲起来。常二爷一左一右的按住两人,语气淡定的说到:“王子莫急,要是连这两个人都收拾不了,就污了常家的名声了。”

说话间,两个骑马者已经纵马到栅栏前,却是踌躇不前,接着两人小声说着什么。突然之间,两人便从怀里掏出手弩准备来个急射。没等两人扣动扳机,就从身后飞来了两根套马索,将二人的脖子死死套住,两人摸着脖子拼命挣扎,但还是被拖下马去。

一阵细不可闻的“噗噗”声过后,两个中年男子从栅栏外站了起来。只是朝着这边做了一个手势,就把两具尸体往马上一放,牵着马便离开了。

李逸飞和朱常洛惊恐的看了常二爷一眼,又看了看两个中年人离开的方向。两人这才发现对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而自己的身上也被一身冷汗浸透。两人感觉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话都说不出来,连吞口水都觉得异常艰难。

常达轻轻拍了两人肩膀一下,两人这才觉得双腿发飘,两脚发软,几乎瘫坐在地上。

“你们怕什么,两个贼子而已,你看我就怕不害。”常达故作潇洒的安慰两人。李逸飞和朱常洛闻言无语的转过身来,一个能把不害怕说成怕不害的能好到哪去儿?

看清了常达也是两眼发直,满额头的细密汗珠,双腿也在不自然的抖动以后,两人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我们至少手脚还知道往哪儿放,比起你现在翘个莲花指,那还是好的很多了。

“王子受惊了,这是老夫的过错,还请王子责罚。”常二爷恭敬的给王子鞠了个躬,行了个礼,然后继续说到:“老夫所在的山村,几乎都是老兵和山里的猎户组成的”

常二爷看着惊诧的众人,怜惜的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说到:“勋贵没落了,可我们自己不能放弃。小子,你这几年在这村里可曾见过一只猛兽?哪怕别处被盗匪烧光了,你可曾见过一个盗匪进到这里?不是被我们杀了就是被我们赶跑了。”

“当年退伍的时候,连上爷爷我,一共有二十个老兵一起回来了,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汉。”常二爷说完,面有得色的看着王子和李逸飞。

“你们三个都是第一次看见杀人,有此反应,理所当然。不过,以后,你们应该还会见到的。杀人有啥,我当年杀了第一个人后,就习惯了。谁叫这两个人想谋害王子,送他们上路,那是老夫的职责所在。”常二爷说完后,便是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

李逸飞这时突然想起了,两个骑士被套马索套住脖子时,眼神之中那种无法言语的恐惧感,喉头发出的恐怖的“呃呃”声和瞬间涨得通红的脸上,那扭曲而绝望的表情。更别说后面的两声“噗噗”声。

李逸飞吐了,王子也吐了,常达也吐了。三个半大小子跑到田埂边吐得天昏地暗。常二爷这个老杀才,居然还说以后就会习惯了,习惯个屁啊,劳资就没见过杀人。以后还会看见?让我再吐会儿。。。。李逸飞此刻对常二爷充满了怨念。

王奶奶这时很贴心的端了几碗温水出来,让几个人漱口,还不停拍着三个小子的后背,拍着拍着就笑了起来:“你们啊,连我这个老太婆都比不了,当年在边关,老太婆看得惨状比你们还多。也没像你们这样。乖啊,别吐了。你们不是还想着建功立业嘛。这些都要习惯。”

三个人听王奶奶如此一说,强忍着想要继续呕吐的意愿。在常达的带头下,将碗中温水一饮而尽。又跑到水缸边,舀了几瓢水出来,往脑袋上淋了下去。这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常二爷看着几个小子已经擦干了身子,便双膝下跪,对朱常洛说到:“王子殿下,老汉我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带着常达出去,他长大了,该出去了。这小子其他本事没有,但一身好武艺,当能护的王子周全。”

“李逸飞也是勋贵之后,可谓智计百出。想当年,开平王与左柱国也是一起为太祖平定天下,既然现在他父母双亡,那老汉我就做个主,将这一文一武留在你身边,跟随王子做出一番大事。”常二爷说完又郑重的对着王子行叩头大礼。

朱常洛手忙脚乱的扶起了常二爷,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脑子里一团乱麻。今天有人要杀掉自己,有人要投靠自己。。。。不行,这得理清楚,孙承宗以前教过我,遇事要冷静分析,计算利弊,仔细权衡。。。

李逸飞有些玩味的看着朱常洛,等着他做出选择,要是最终做出的是不选择自己,那貌似在这里终老也不错。这件事,确实得让王子考虑清楚,常二爷口中的投靠可就是以性命相托了啊,不是那种酒肉门客。等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到十分钟,朱常洛来到了李逸飞和常达面前,:“你二人可想清楚了,我是一个随时可能被人废掉的王子,还可能被人杀掉。我都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你们确实想清楚了?”

不得不说,皇室教育就是好,朱常洛浑身上下,此刻竟然散发出了一种无尽的威慑感和一种无以名状的亲近感。这和昨天被自己揍的围着树跑圈的小子完全不一样,李逸飞突然有一种想要跪地的感觉,这不行,咱是红旗下长大的,这一套爷我没玩过,也不会玩。

常达看着李逸飞还在发呆,一脚踹在李逸飞腿弯处,然后和李逸飞一起跪在了朱常洛的面前,常达小声说道:“傻呀你,又忘了礼仪?现在他是王子。”然后拉着李逸飞一起说到:“为王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逸飞被常达逼着,莫名其妙的说了一通肉麻话后,正要发火,却听见朱常洛说到:“如果不是因为身份不便,我定与二位桃园结义,但我发誓,日后终不负二位。”

稀里糊涂的和王子结成了死党,李逸飞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悄悄问王子:“你今天唱的那出啊?”,

“没看过《三国演义》?里面有刘关张桃园结义啊,孙承宗老师给我讲了好多次,每一次我都是热泪盈眶啊。想想看,兄弟三人,桃园之下,结义终身。这是多美妙的事啊,你难道不激动,不热血澎湃?”

“要不是怕与你们结义害了你们,我今天肯定斩鸡头喝黄酒,也来个苹果园三结义。我觉得今天自己都被感动了,你居然这种反应?本王太失望了。看来你在南洋野人之地待的太久了,回京以后,本王决定亲自教导你学习《三国演义》。”

“你今天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感动自己?”李逸飞突然有一种想要掐死这个混蛋王子的冲动,不过常达忠实履行了皇室走狗的职责,帮助朱常洛一起,再次对李逸飞进行了皇家礼仪的再教育。。。。

第二天,李逸飞三人拜别了王奶奶,常二爷带着十个老兵亲自护送几人前往京城,安顿下来后,剩下十人将在随后护送着王奶奶去京城。

快要出村口的时候,李逸飞突然对着朱常洛说:“想不想发横财?”王子对于横财一事现在很有兴趣,立刻问是怎么回事。

“你这次在绵州遇险,我相信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弄得不好别人在回去的地方早就设好埋伏了。咱们直接去CD。”李逸飞嘿嘿一笑。

“蜀王这次多半也被人陷害了。我相信这一次,素有贤名的蜀王殿下一定非常愤怒。只有去了CD,我们的安全才有保证。当然了,这自然嘛,压惊费也少不了的。”

“压惊费”。。王子第一次听见了这个词,不过很快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也是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不过眼神里,依然透露出“这好吗”的询问。当然李逸飞自然是视而不见的,这竹杠必须敲,不敲的话,我都觉得没法在明朝混下去了。

“难道不是蜀王设计?”常达凑过来问道。结果常二爷对于这个孙子的愚蠢,实在忍无可忍,一脚就踹一边去了,碍眼。

“王子,李逸飞说的有理,想必此去CD的官道上已经不太平了,只有走小路。有我等在,定将护的王子安全。”常二爷说罢,就对着几个老兵说了几句,老兵们立刻成战斗队形散开了,就是腰间的几把柴刀和菜刀显得不那么和谐。

一路上风餐露宿,几日后众人来到了一个叫做开封镇的地方。大家休息了片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之间,山路上传来了马嘶人鸣,一伙明显山贼打扮的人叫喊着顺路而下,手里居然还拉着牛车,看样子他们准备洗劫这个小镇。

小镇上顿时乱成一团,哭爹喊娘声一片。常二爷安排好护卫工作后,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疑惑的说到:“不对啊,这是他们被人攻击了。你们看,他们一边跑,一边还在还在向后看着什么。咦,奇怪了,牛车上居然拉的全是丝绸?”

这时,忽听得一声炮响,山腰处闪出无数旌旗,一杆帅旗上书着斗大的“邓”字,便有漫山遍野的官兵便追杀盗贼而来。

“难道是老将邓子龙?”朱常洛兴奋的跳了起来。眼神之中充满了这几天少见的激动与兴奋。

李逸飞没有看见传说中的官匪大战,盗匪被官兵包围后,便纷纷投降了,这会儿已经垂头丧气的被官兵缴械,正在被押往别处。不多时,众人便见到一个全身银甲的白须老将,从山路上纵马而下,气势逼人。

朱常洛定睛一看,立刻跳了出去,大喊一声:“邓将军。”便朝着老将冲了过去。这时周围立刻就有官兵将长枪刺了过来,常二爷大叫一声不好,抢身护在王子身前,手里菜刀一挥将枪头齐齐斩断,身后几个老兵也冲了过来,护在了王子身边。

白须老将见事有蹊跷,便喝住了自己的护卫,然后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终于认出这个农家小子竟然是当今王子,脸上大惊失色。立刻喝退部下,随即下马跪拜于地:“老臣邓子龙救驾来迟,还望王子恕罪。”

听了邓老将军的叙述后,众人才明白。原来王子在前几日失踪以后,听得回来的护卫说,王子为猛虎所害。其时剿匪回营的邓子龙觉得事有蹊跷,便率队以剿匪为名,顺着小路前往剑门关,准备看个究竟。不料阴差阳错之下,却救了王子。

朱常洛又把自己经历的事说了出来,邓子龙听得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觉得事干重大,立刻修书一封,让亲卫前往绵州大营,即刻带大军前来救援。自己准备在大军汇合之后,亲自护卫王子前往CD。

李逸飞则不管那么多破事,只是在营寨边,斜靠在一根木头上,一边摇头一边看着眼前经过的传说中的明军。

啧啧,这衣服也叫衣服?破破烂烂的都能看见里面的排骨了;这样的军人也太瘦了吧,还能打仗?怪不得后来输给了野猪皮;我曹,这浑身上下的黑泥居然有这么厚,多久没洗澡了?估计身上的黑泥搓下来,可以直接当肥料了。呕,头发上还有虱子。。。

手里拿的都是些什么兵器?哥们,你确认手里拿的是长枪?不是更小号的双节棍?那个拿刀的,你确认这把刀还能用,刀刃都快成锯子了;那个用弩的,弓弦上都还打了个结,你确认这是用来作战,而不是用来射鸟的?

看见传说中威风八面的明朝火器后,李逸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火枪,看样子枪的配件不能互换,估计弹丸的大小也不统一,呼,还是火门枪。传说中的那些大杀器呢?

看着这些走路乱七八糟,衣着肮脏,军纪散漫的明朝部队,李逸飞心里不仅大感失望,也许明朝的边军会好些吧。李逸飞心里自我安慰到。

再看看那边被抓获的叛军,李逸飞只有无奈的摇头,这些明朝士兵已经够让人失望了,叛军更是让李逸飞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算了,也许什么样的叛军就会对应什么样的军队吧。想想后世野猪皮叫嚣的满万不可敌的说法,李逸飞第一次有了一种认同的感觉。

算了不操这个心了,这些不是我现在一个小小的王子侍读可以管的,还特么是个没有薪水的侍读。还是看看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吧,李逸飞决定找点快乐的事来做。

李逸飞四下打听了一下这批叛匪的来历。原来这是一批自发形成的流匪,他们劫掠了一个外地丝绸商队,把人都杀光了。然后官兵来了,这些丝绸也就成了这些士兵的战利品了。

不过感觉这些士兵似乎并不高兴,不是说明朝底层士兵很穷吗?他们为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再想想,这到处打仗的,带着丝绸干什么。又不能换成钱,换成钱了,说不定三下五除二就用光了。这时,李逸飞忽然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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