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漫舞,林中二人对立,这其实本就是公孙梦蝶早已预料好的答案,可这个时候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心头却是一震,她甚至不知为何对这个答案感到如此震惊。
“难道姑娘认为此等做法不对?”黑袍反问,继而解释道:“为人者,孝为先,不孝者,天地不容。我虽为魔界之人,可也懂何为孝道,其孝为不孝,理应亡矣。天不罚,我来罚!”
如若非要在道与理之间做个选择,此刻的公孙梦蝶更愿意选择理,这魔人说的不无道理,天下间,如此恶人理应除之,可这么一来,又违背了人间正道。原本她在寒潇客的事情上有所疑惑,现在她又开始在道与理上产生疑虑,甚至开始有些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见公孙梦蝶的神色中产生疑惑,黑袍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此番这公孙梦蝶也渐渐入套,计划已经开始步入正轨。
“今天便聊到这里,能与公孙姑娘相言是在下的荣幸,好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告辞。”留下这么一个结,黑袍便化身离去,目的已然达成,再待下去也无意义。
微风又起,轻弄着公孙梦蝶淡蓝色的衣裙,风中,她依旧伫立在原地,心中已是百转千回,脑中的一切开始混杂,这个世界她越来越看不清了。
…………
一路询问之下,二人总算是来到那座所谓灵验至极的山神庙旁。一根粗壮笔直的旗杆立在庙旁,杆上无字,却挂着一面残破的白布。再观那庙内,青瓦白砖,搭建的还算可以,别看表面破旧,那碗般大小的香炉中却是插满了香火,看来这山神之所还真不假。
“这里就是山神庙啊?”夙梦婉本以为会别有新意,没想和平常见过的并无不同,仔细想想,既然来了那便拜拜,万一要真灵验,也是有好处的。
见夙梦婉跪下身去,南宫凡隐却是笑笑,问道:“你信这山神真的灵验?”不管怎么说,南宫凡隐自己是不信的。
“嘘!”夙梦婉打了个手势,继而又闭上双眼,虔心许愿。
南宫凡隐努努嘴,不屑理她,径直望向别处,这视线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一小姑娘身上,那姑娘年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冲着南宫凡隐努力挥手。南宫凡隐先是一愣,他却是感觉那小女孩是向自己挥手,可又不大确定,于是指了指自己,小女孩更显兴奋,挥舞的更加热烈,原本的步伐也加快许多,看起来兴奋极了。
等等,那小家伙是谁啊?根本不认识啊!南宫凡隐一头雾水,不过她确确实实是冲着自己来的,非亲非故的,这里面定然有问题。
那小女孩一上前来就伸手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恩……恩人,我叫……叫青鳞,谢……谢谢你救……救我的命!”她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似乎并不熟练,一脸的热情,倒看不出有任何的坏心思。
“青鳞?”南宫凡隐却是摇摇头,并不打算这个毛头小娃娃。“不认识。”
“怎么……怎么会不认识呢?”小姑娘本就说话结巴,这会儿更急了,忙是鼓起腮帮子,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暗示什么。
然而,南宫凡隐却是一脸茫然,没有任何印象。
“咦?南宫公子,这小姑娘是谁?”这时夙梦婉也注意到了青鳞,青鳞一听声音,竟是一下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夙梦婉,激动道:“姐……姐姐!你……也……也在啊,真……真正是好巧哦!”
对于这个一来就如此热情的小姑娘,就夙梦婉个人而言,她是无法拒绝的,反倒是极其关心的反问道:“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家住哪里?告诉姐姐,姐姐带你回去。”
“错啦!错啦!”没想到小姑娘急得忙是上蹿下跳,她再次鼓起腮帮子,一吐气,一个水泡泡从她口中吐出,接着缓缓升空,啵的一声破了。她口中还不停重复说着,“鱼鱼鱼”,如此举动,才不免令南宫凡隐想了起来,是说怎么看了这么像,竟是上次自己在桃临崖附近放生的那条小鲤鱼!
青鳞一看南宫凡隐那恍然大悟的神情,知道他是想起来了,忙又是高兴的扑到他怀里,身为一条鲤鱼精,她倒不介意男女有别。
“你妹妹?”夙梦婉转首又问南宫凡隐,不过初步鉴定,他们倒还真有兄妹的样子,哥哥颇具风趣,妹妹如此活泼,很难说二人没有任何关系。
南宫凡隐先是一愣,灵光一闪,立即转言道:“对……对啊!我妹妹,南宫……青鳞!”他口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说的过程中还是有点犹豫,包括最后说名字也是稍稍回忆一番,才将这青鳞二字吐出。
而夙梦婉向来心本纯良,更不存任何疑惑猜忌,对方这么一说,她也就这么信了。
“原来是你妹妹啊!”夙梦婉很是乐呵,她倒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姑娘,“之前从未听你提过。”
“这个嘛,家中私事,自是不好提及。对了,我也该走了,城中与我做生意的那位老板也应该久等,那我也告辞了。”不知为何,他走的如此急,还未等青鳞跟夙梦婉打好招呼,便立即被他给拉着离开而去。
夙梦婉也是一脸的无辜,他们两个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躲着一样,想想摇摇头,正要退身回到当初与公孙梦蝶相约之处。没想,公孙梦蝶竟已是御剑而来,刚一落下,她就忙问道:“夙姑娘,你可让我好找,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如此,夙梦婉倒想解释,可四下无人,那二人早已是走的没了身影,想想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随口道:“我过来看看,怎么样,你那边的事情可解决了?”
“解……解决了吧。”公孙梦蝶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许沮丧,对于这件事,她心中已是烙下了深印,门中属掌门仙资最高,心中有惑,或许他能解之。现在就暂且这样吧。
“公孙姐姐你怎么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公司梦蝶有心事,更何况夙梦婉,“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如果有的话,你告诉我,我说不定能帮你!”
她倒是大气,有她这番安慰,公孙梦蝶心情也好了些许,抬头微微笑道:“无事,我先送你回桃临崖吧,我出来也有些许时候,是该回门中了。”
事情的种种在公孙梦蝶的心中布下阴影,或许是她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心结终是心结,唯有心药方可医治。
…………
山路崎岖,两旁树木茂盛,路上一男一女前后相伴而行,男者步伐急促,争先恐后,女者则是步伐略显慌乱,一直想要跟上前面男子,才刚跟上,一不留神又让他给走在前面。
“恩……恩人!别……别走太快啊!”青鳞说话依旧结巴,才刚修成人形没多久,这会儿能把话说开已是很不容易了。
前面急躁的南宫凡隐却丝毫不理会她,一条鲤鱼精与自己何干?
青鳞急忙奔近,“我……我就是特地来,来谢谢你的!”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南宫凡隐的不耐烦,反正已是找到自己要找的人,这就够了。
南宫凡隐突然停下,总算是搭理上青鳞,“你若是离我远点儿,那便是大恩大德了,别烦我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什么事啊,或许我……我能帮你。”
“帮我?”南宫凡隐自觉可笑,“我劝你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吧,连话都说不清楚,你怎么帮我?滚!”
青鳞虽算不上聪明,可也不笨,看着那充满杀意的双眼,不禁感到有些害怕了。“那……那我,不说话就是了。”
面对如此烦闷之人,南宫凡隐是再也忍不下去,毫不犹豫右手奋力一掌拍在青鳞肩头,青鳞本就没有戒心,此刻那掌力又蕴含魔气,力道上自是不小,如此一掌,不免令她直接被击打倒下身去。修行不够的她口中呕出一口鲜血,那纯真的双眼望向南宫凡隐,却非憎恨,而是满脸的疑惑,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
“你若再敢跟来,可就是区区一掌如此简单!”南宫凡隐对青鳞是十分不喜的,对他而言,青鳞没有任何的价值,就更路边遇到的小妖一样,一个不高兴便要其性命。
静静望着南宫凡隐一点点的远去,青鳞脸上不禁有显现出几分委屈,比起伤口的疼痛,她的内心是更加的疼,彷如刀割一般。
恩人,青鳞自知修为尚浅,无能所报,但我一定不会就此放弃的。她还依稀记得身为鱼儿时候的感觉,恩人的手掌带着微微的余热,脸上的笑容彷如天上的太阳一样,令人心中洋溢温暖,可是恩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吗?青鳞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