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寒公主平静后,明公公又怔怔地站了很久。想起了曾经皇上还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慰着他的。好一会一,方才缓缓道,
“公主,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皇兄他会原谅我吗,我竟然对皇兄……”
“会的!公主……会的,皇上一定会原谅你的,无论你做了什么,皇上都会原谅您的!”,寒木公主无力地笑了笑,面色格外苍白,原本如初晨玫瑰娇嫩的唇瓣,此时已败弱成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粉白月季。唇一开,讪讪道,
“我能进去看下皇兄吗……”
“公……”
“我知道,皇兄说招亲之后才能让我见他,但招亲之后,我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与皇兄见面了吧……明公公……”,寒木公主幽黑的眸,直直地射穿了眼前人闪动的眼,在这种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下,明公公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空气让人难受得要窒息,自己好似早为这个时刻准备了点什么,但却什么准备也没有。
一切随缘且罢,只可惜了这对苦命鸳鸯,偏入帝王家。这究竟是命运,还是诅咒,谁又能回答呢?风云际动,旌旗蔽日,这一切都将被历史的尘埃掩埋,无人会再记得他们当初的模样……
落日青铜昏钟,烟雨冷殿残香。明公公一道尖声洪亮庄严地响起:
“公!主!进!殿!!……”
这四个字,似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使之无力瘫软在地。
往日恩情重如山,旧时人儿最牵情。此番此感,让他不由得低低地哭泣,满脸老泪纵横,嘶哑着:
“皇上…皇上!皇上……皇上………呜呜呜……皇……呜呜……”。
高床瓦冷霜华重,此时……最无言!……
她一直以为,当她踏入房门那一刻,就能能听见皇兄温柔苦涩无奈地唤她一声“灵儿”。
但空泠泠大殿内没有半分生气,她有一瞬间的惊惶,然后又自顾自地猜想,准是皇兄赌气躲起来了,小时候她和皇兄就常玩躲猫猫的游戏,但她都能找到他。
她反常地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一声接一声地叫着
“皇兄?”
“我已经看见你了哦”
“皇兄?”,她像是有意识地忽视皇床上那如槁木死灰一样僵挺着的东西,但是她越渐苍白的面色,已暴露出了被她压抑住的真实想法。
“皇兄,你再不起床我就真的去招亲了哦。”
她一边努力地向前走去,一边努力地维持颤抖着的平衡。
终于,她走到他床前。她跪坐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青灰僵硬又冰冷的脸盘,“皇兄,你瘦了……”,又轻轻地拿着他的手,放在她脸上磨蹭着,“呵呵,好痒,皇兄你真坏!”
是的,锦衣玉食都是皇兄给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是皇兄给的。
她突然才想起,原来,她一直知道,只是长久无人提起她便忘了。
她一直知道,从父皇母后双逝那天起,她和他的关系就只能是活在阴暗中的腐蛆,成为众人之斥,一旦暴露在光明下就会成万人所恶,**的罪名也会被千千万万的后人所不齿,然后他们的爱情真的有过错吗,又有什么过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