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天域一众人等每天焦急地等待着天机署的消息。
回应等待的,除了闭关的死寂之外,就剩下了四大护卫的面无表情。
慢慢,慢慢,等待就变成了各种猜测和谣传……
但,天机署方面并不做任何的回应,在找到最终答案前,任何解释都将毫无力量,只会引来更多的猜疑与恐慌。
“宿命密码的发现是一个能够让天域所有人沸腾的巨大荣耀,你们终于可以出关见见慧光了!”我对智子说道。
“此时,还不能出关!”智子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我正在想象的高涨英雄情节上。
“宿命密码不是发现了吗?为什么不能出关?”我不解问道。
“宿命密码属于天机范畴,天机不可泄露!”智子说道。
听到天机二字,心中立马产生一种紧张感,但对我这种经常在网络大事件中呼吁知情权的人,自然困惑,为什么不能为大众所知。
见我一脸困惑,智子对我说道:“宿命的更改是有周期的,你们所描述的‘蝴蝶效应’会对其产生影响。”
“也就是说,天机作为一个巨大的刺激点,很容易把人们的意识长期聚焦到这一点上,引发蝴蝶效应的巨大变动。”我仔细思考后说道。
“嗯!是的。如果万千的个体意识都出现了巨大的变动,此时所发现的宿命密码,将不是能够开启未来的宿命密码,因为大的环境特质已经发生变化。”智子回应道。
这解开了我的一个心结,当初慧公被抓时,不愿进行自我辩解,我还认为其是呆瓜笨蛋,悖于智子的面子,当时才没有说,原来是出于天机泄露无可把控的忌惮。
不过,公举会还是把天机公示出来,以此获得了巨大的民心,却造成了天机泄露的严重后遗症:对于习以为常的生老病死,大家都能接受;但忽如起来的坍塌危机,却让人心出现各种扭曲突变,引发破罐子破摔的各种副作用。
宿命密码的发现,只带来了心情上的短暂高潮,慧公人等便陷入到另一困局之中:坍塌的天机已经泄露,如果泄露的后遗症继续发展,此时所发现的宿命密码,很可能在后遗症的渐变恶化下失效。
如何控制坍塌天机泄露所造成的不利影响,是萦绕在每个人心头上的难题,大家决定继续保持闭关状态,寻找答案。
“时间倒流到天机署事件前不就解决了?”我向智子问道。
“时间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从头再来,不论是天域还是人间。”智子回应道。
突然想起自己并不是在穿越,只是游荡在智子的记忆中,记忆可追溯,但时间无从追溯。
我想了好久,都找不到有效解决的思路,只好让智子给点提示。
“记忆盲点!”智子提示道。
“记忆盲点!?坍塌危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成为盲点?”我自言道。
“十年前的二零零六年发生的事情,你能记住几件?”智子问道。
“仔细想想似乎能够记起几件事情来。”我在记忆中搜索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智子问道。
“这怎么可能记得,又不是十分特殊的日子。”我回答道。
“如果,一百年后,把二零零六年的大事记放到历史书中,你的这些事情又能够上榜多少?”智子又问道。
“即便我是名人,如果不是逆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上榜。”我直截了当说道。
“所以,对于个体来说,时间的浓度越大,记忆的盲区就会越大。”智子得出了结论。
“我们的记忆机制会有选择性的让我们所经历的成为盲点,防止我们陷入过去的泥潭中无力自拔,过度消耗当下的时光进程。”智子见我一脸疑惑,继续解读记忆盲点。
“仔细想想是这回事,你们打算改变时间浓度?”我醒悟过来,惊讶地问道。
“嗯,我们制定了‘闪盲计划’,即通过改变特殊时间片段的浓度,形成记忆盲点。”智子解释道。
“也就是擦除人们记忆的一个计划!”我回应道。
“记忆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并不能够擦除,‘闪盲’只是通过改变过去的时间浓度,使一些记忆由显性状态变为隐形状态。诸如把把一个时间片段,浓缩为历史长河中的一个闪点,这一闪点就会像十年前你所度过的普通一天,成为记忆中的盲点。”智子说道。
“但是,天机署事件已经发生了两百多年,如果用这种方式大面积闪盲记忆的话,接下来的天域运行是不是会出现问题?”我不安忧虑道。
“我们进行的是有选择性的关键点闪盲,只是隐去了坍塌的逻辑路径,使这一天机成为记忆盲点,但并不影响一个人对整个社会形态的认知,天域仍会在惯性下继续运行。“智子解释道。
这里的惯性指的是社会机体长期积累的一种后天性本能,就像新生代的儿童对电子产品拥有轻松掌握能力那般,我在心中意会到。
“你们这套解决方案,真是够烧脑的。这下子总应该可以出关了吧?”我向智子说道。
智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还记得我和你介绍的宿命阁吗?谁有开启宿命的权限?开启的后果又是什么?”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不禁瞪大眼睛,有点结巴地说道:“你父亲?消……失……”
智子感伤地点点头,带我又回到了过去的记忆当中。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当智子熟睡,幻流塔一众人等偷偷聚集在一起商议具体的实施方案。
与其说是商议,众人心中其实早已有一个明确判断,大家沉默坐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慧公第一个开口,慧公说道:“我拥有宿命的开启权限,这次我就不出关了。”
灵母接着说道:“我要追随慧公,也不出关了。”
文理两库库丞对望一下点点头,说道:“拯救人类是我们的梦想,岂能错失了这么重大的机会,我们也不出关了。”
长老代表最后说道:“我们已经活的年纪够大了,想以荣光的形式让位给后人,我们也不出关了。”
表完姿态的大家,相互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并不是所有的英雄之路,都是追求认同的康庄大道。这是一个牺牲了自己,又无法让人知道的行动,慧公并不愿意用道德强制大家参与,才有了这场尴尬的默契。
其实,智子早醒了,静默地听众人说话,听此已经知道把自己排除在计划之外,再也忍不住喊道:“我也要参加,绝对不能抛下我。”
灵母看着智子强忍着眼泪,说道:“智儿,你是父母的延续,你没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太自私,从来考虑我的感受,你们知不知道孤独远比死亡可怕的多?”智子哭喊道。
“智儿,你还太年轻,还有好多人生路没有走过!”灵母搂着智子安抚道。
“阿妈!在月牙谷的生活,我已知足,迷恋亦是一种贪婪的表现,而我们所经历的末世坍塌,何不是贪婪所造成的恶果。如果踏回原路,我们此刻所做出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智子说道。
话已至此,众人明白智子随众人而去的心意已坚,便让智子参与到计划当中,行动的代号为“八子纪元”,每人分配的任务如下:
任务一:宿命之门的开启权限只有慧公拥有,便由慧公担当;
任务二:“记忆闪盲”是一项极其精细的工作,这项任务则交给了灵母;
任务三:宿命密码的人文配方来自多个方面,需要由各专长的众长老们协同完成;
任务四:宿命密码的人文配方需要以均衡的方式释放到大环境中,则由文理两丞担当;
任务五:周期是历史的运行方式,未来还会重演坍塌进程;所以,由智子随新生宿命进入人间,记录整个过程,为后世留下可借鉴的经验。
机会只有一次,整个计划的实施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所以在开启“八子纪元”行动时,必须进行大量的模拟演练,反复从中排查出现的漏洞,做到万无一失才行,但众人对于宿命阁的运行方式一概不知。
这时,慧公脱下了上衣,露出了宽阔肌健的脊背,然后运作法力,慢慢的在慧公的脊背上出现宿命阁的图谱来,大家目瞪口呆的发现这里竟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和慧公相处了这么多年的灵母,一点都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当初二人结合时,慧公曾起誓与灵母坦诚相处、彼此信任,绝对不会保留任何的秘密。
慧公扭过头像犯了错的孩子对灵母真诚地说:“这是我这辈子,对你唯一保留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太沉重,不想让你与我相处的时候,感受它的压力。”
灵母望着慧公,眼中泛出了感动的泪水,最终从口中只道出了一声:“慧哥哥!”
智子描摹了一份慧公背部的图谱,众人根据该图谱,反复论证实施的路径,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和准备,当整个操作的熟练程度成为了习惯的应激本能时,大家才决定启动“八子纪元”计划。
幻流塔的三重门缓缓的打开,清晨的曙光已经铺满天机署,众人所进行的计划,就像这些阳光,虽然不会被人记忆,但曾来过。
英雄者,无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