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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初为人父

桃花谷多了一户人家。

因为仇心柳总不太适应雪山上的严寒,自她生完两个孩子后体质也没有从前强健,而桃花谷四季如春,气候温润,尤为适宜居住,江云一家便也在桃花谷住了下来。

江小鱼所住的鱼儿居位于桃花谷东北隅桃梦溪的怀抱之中,流水潺潺,从鱼儿居分为两股流进村中,自是一处宜人居所。

然江无缺一家所选之地也是人间仙境。

他们选了一片最好的桃林,在林子深处搭了一栋双层木屋。

这小木楼有四间卧房,两间客房,一间堂屋,一间灶屋,还有一个牲畜棚子。

只是现在一间卧房是空着的,客房也是空着的,只因这里很少有客人来,只有枝上落下的桃花瓣,倒是常来做客。

其中一间卧房是以白色布置的——白色的布帘子,白色的纱帐,白色的褥子,就连床边叠好的衣服,也是纯白色的,只衣襟处用了蓝色的绸缎绲了边。

另一间卧房里的颜色也是极朴素的,只是并不是单纯的白色,而是淡淡的黄色,隐隐约约,更增添了几许仙气。

屋里有两个木制的小摇篮,摇篮里铺着奶黄色的褥子,只消看一眼,不必躺上去,也可以想象卧在上头的温暖。

墙上挂着一张弓,一柄剑,还有一副字联:“云依柳梢柳依云,安长此情此长安。”

屋后的棚子里养着四只大白鹅,时不时“嘎嘎嘎”地叫上几声,却是衬得这林子里更为安静。

江长情和江长安都已会走路了——那一夜在小庵里,江云方要离去时,江长安兀自滚下床,蹒跚地追上父亲的脚步,才免去了一场令人怆然的错过——就是那一夜,她已经学会走路了。

那是她第一次尝试走步。

作为哥哥的江长情要比妹妹学得慢一些,但眼下两人都已会走了,而且步态都是十分熟练了。

但他们还只走了太少的路,正对走路这事情新奇的很,只想每时每刻都走个不停,好像永远不会累似的。要是一个不留神,恐怕他们就已经走得不见了影儿。

可是此刻他们却无法在这片浩大的桃林里尽情徜徉,因为无论他们走到东南西北哪一边,都被篱栅给挡住了去路。

那篱障与他们齐高,他们能看得到外面的景物,却就是翻不出去。

江长安早已使尽了各种办法,眼下已完全泄了气地一屁股坐在篱圈的中央,四只大白鹅“嘎嘎嘎”地围着她直转悠,气宇轩昂间似乎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幸灾乐祸。

江长安哭丧着脸,江长情的表情却很平静。他脸上始终挂着这样一种宁和的微笑,就像蓝天里的白云,就像山谷下的湖泊,就像花叶上的朝露,仿佛正是因为妹妹是个哭鼻子大王,他便自然而然地担任了长者的角色——倘若他也还要哭闹,只怕江云和仇心柳可要吃不消了——正是因为他的乖巧懂事,才让爹娘省下不少心,就连妹妹,也似乎会因他的榜样作用而变得稍乖一些。

眼下他正捏着妹妹胖乎乎的小手,与她一同坐在篱圈的中央,他乐呵呵地瞧着那四只昂首阔步的大白鹅,脸上的两盏小酒窝也就陷得愈发的深,似乎他当真觉得这鹅圈是一处有趣的地方。

可比那舒适的小摇篮有趣的多。

篱圈前的一块青石板上坐着两个人。

他们都面朝篱圈而坐,这样就可以看着里面的两个孩子。

“鱼叔,你当真确信没有这样一片松林吗?我们那一日来桃花谷,分明是从那里走出来的。”江云攒眉问道。

江小鱼也皱着眉头:“这桃花谷四处桃花飘香,从来只有桃树,怎会有松树林呢?”

江云心觉匪夷所思,又想起另一件事来,问道:“那一日为我们驾车的人,也不是你吗?”他虽然知道那仇皇殿的黑衣车夫绝不可能是江小鱼,但他还是问了,好给自己一个确定。

说那车夫绝不是江小鱼,主要有两个原因。首先,相貌与身材具不相符,那人一副粗人的样子,怎也和江小鱼没有半点相似;其次,纵使江小鱼有惊人的易容之术,他混进仇皇殿只为救出铁面人,又怎会设计将他们推下悬崖?他是绝不会伤害亲人的。

江小鱼从身边的地上拔起两根狗尾巴草,将它们在手里搓成了球,一边慢慢道:“那一****正好在桃花谷,在桃林里远远就看到你们的身影,虽然我当时并不知道你们前来的目的,但只想一想仇雠这些年来的企图,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派你来杀菁儿的。所以才会将你们拦下。但你说的什么车夫,我确实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一日我们从仇皇殿坐车出来,谁知那车夫竟是由人乔装打扮的,那人送我们到桃花谷后便连车带人将我们送下了断崖。但我们摔落下去,却正好栽在一棵茂盛的松树上,似乎那黑衣车夫也并未要置我们于死地。那片松林广阔,枝叶繁密,但是树并不多,树下泥土松软,林里湿气很重,走着走着心柳就开始胸闷,我急忙带她出了林子,休息了许久才缓过来。之后便去了桃林,然后鱼叔你便出现了。我们也再没回头寻那片松林,现在想要去探个究竟,竟然找不到了。”江云把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原样复述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就奇怪了,我在桃花谷这么多年,这谷里每一个偏僻的地方我都去过,从没有见过这样一片林子。莫不是那黑衣车夫施了障眼术?”江小鱼揉捏着手中的草球,眉窝陷得更深。

“也许。之前我一直想问仇雠那个车夫的来路,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就也一时忘了。”江云心中十分懊悔,倘若当日问了,仇雠多少也能给一些线索。但他心下觉得那人应该是乘虚混入仇皇殿的,而不是仇雠故意安排的——他既要让他们去鱼儿居杀张菁,却为何半路还要加这么一出蹊跷?

“猜猜我是谁?”一双凉丝丝的小手遮住了江云的眼睛。

“心柳。”江云嘴角划过一道弧,清晰的笑纹衬得整个人愈发俊朗。

这还用猜么?除了仇心柳,还有谁敢同他这么亲密?

仇心柳轻“哼”了一声,拿开手,倏地跳到江云的面前,弯下腰将脸贴得离他很近,没好气地砸吧了一句:“你就不能说点甜的。”又转向江小鱼,粲然一笑道:“小鱼叔叔每次可都是‘老婆亲妈宝贝心肝’地哄着菁婶婶的。”

江小鱼以拳抵颌轻咳了两声,当真不想卷进这小夫妻俩的浑水之中。可是他越想旁观者清,仇心柳就越不放过他。

江云一把将她拽到了身边,仇心柳拗不过他的腕劲,只能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坐下。

她方想问小安和小情如何,抬眼就看见两个小家伙竟坐在鹅圈里!

“云哥哥!你怎么可以——”方才她走来时,江云和江小鱼的背影正好挡住了鹅圈中央的视野,所以她没有瞧见;而后来她又忙着和丈夫戏逗,也一时还没注意到两个可怜的娃娃。

可是现在,不仅她看到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都瞧见母亲回来了,憋了太久的委屈,倾听的人终于来了,只见小安咧开大嘴,哭声未出,江云和江小鱼已经急忙捂起了耳朵。

“哇——”

只听四下“哗哗哗”如海涛般的声响,便是那满树的桃花也被这哭声给震落了。

小情没有哭,正晃着妹妹的小手,嘴里轻喃着“啵啵啵”的语字,似在劝妹妹不要哭了。

仇心柳急忙打开鹅圈将两个孩子给抱了出来,既没有唠叨也没有责骂,只狠狠地瞪了江云一眼,就足已让人骇得肝胆俱裂,但见江云的脸色陡然暗沉,起身向江小鱼歉道:“鱼叔……家里有事……我先进去了……”

江小鱼微笑着点点头,深表理解,道了一句“我也该回去了”,便转身走远了,心下正怯怯地暗想着,估计他家的那位此刻也定在碎碎念着。

“心柳……他们会走路了,我看不住,怕一不留神就找不见他们,又想鹅圈有栅栏围着,放在里面挺安全的……”江云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一边,努力想要解释,又想伸手为妻子帮些忙,可是仇心柳既不和他说话,也不抬眼瞧他,只一个人像只蜜蜂一样地团团转着,一边儿调着热水,一边儿给小安解开衣服。

江云见她不回话,自知这次犯错极重,心里有些胆怯,想必今晚又要罚睡地板了——哦不,也许这次是罚睡鹅圈了。

他本只想图个省事,又想和江小鱼好好讨论些事情,便想出将孩子放入鹅圈这一法子。

那时他也没想太多,只看着那白鹅对孩子似乎挺友好的,也许还能陪他们玩,就将他们放了进去,而自己则坐在石板上和江小鱼谈论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来。

眼下他低着头,也不知手该方在哪边,只能傻大个似地站在一旁,当真像是一块木头。

他正心生愧疚,可是忽而眼前出现了一片黑影。继而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喏,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你给他们洗澡吧。”

他再抬眼,便看见仇心柳正瞪着大眼睛瞅着他,眼里有责备,但脸上娇多于嗔,分明已是原谅了他。

生气是生气,该原谅的时候还得原谅。

而父亲为孩子洗澡,正是他们父子父女建立情感的最好机会。

许多男人最后忍心弃家而去,或是迎进了别的女人,正是因为他们对这个家庭付出太少,他们没有亲历着去做一些虽然琐碎但满含爱意的事情——比方说,给孩子洗浴。

只有当他也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也在孩子身上投注了大量心血,才会懂得亲情的可贵,懂得这个家的来之不易,所以纵使有一天他对别的年轻女子萌生了情愫,也会因了这份曾经的付出而收回心念,克制欲望,选择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好好护着这个家。

而妻子对丈夫的适时撒娇和及时原谅,更是维持婚姻幸福的最大要诀。

仇心柳无疑将这两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或许她生来就是这方面的天才。

或许她只是遇上了对的人。

江云拿着柔软的布巾,轻轻擦拭着两个娃娃如玉的身体,那圆滚滚的小屁股,简直就像鸡蛋一般的可爱。仇心柳去灶堂做饭了,时不时回来瞅上几眼,看见水雾缭绕间丈夫和孩子脸上那衷心的笑容,便也忍不住微笑了。

小安早已忘了方才受到的“虐待”,眼下正攀着桶壁,朝着江云“咯咯咯”地笑着,江云在她咯吱窝里轻轻一挠,她就“嘻哈”一声摔了个底朝天,一边还“咯咯咯”笑个不停。小情见妹妹又高兴了,脸上的笑也愈发地甜,静静地望着妹妹和爹爹嬉闹,时不时鼓几个小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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