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啊。”
他的右手握着一片长而锋利的碎瓷,扬起又落下,如刀锋般的锐端插入了心脏。
瞳孔涣散时,眼前出现幻觉。
似乎那高高的檐角下依然站着那少女,抱着花樽,飞雪如漫天花瓣,而她在这雪中,冲着仍是少年的他,微笑了。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女子没有动,旧琉璃般的瞳子望着他渐渐丧失活气的脸。许久,一滴泪从她的左眼缓缓滑落。
“可是那年的初雪……我是记得的啊。”
那年碧陵的初雪,竟是两个人一生的劫数。
别扭地拧着眉、丢下树枝跑开的少年不知道,那抱着花樽的白裘少女在他身后望了很久。
他躲着她,她便有些懊恼,打算烧一只瓷物件送他,却遭了那事故。
醒转后,一片黑暗中,她伸出手,触到了他满脸的泪水,耳边是他焦灼的低声呼唤。
原来他在身边啊,太好了。
她将他的头枕在膝上,那滴泪便滑落在他脸上。
“玉钏要那绝世的瓷方子,但却不知道,这方子只有我手中才有。父亲终究提防着你,你并不知道,阮家绝世的,并不是初雪瓷或樱花瓷,而是骨瓷啊。”
我紧紧地贴着瓷窑壁。里面的女子神色温柔而安静,铺开的白衣被染红一角,凄美而孤独。我强忍着不发出声音,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下来了。
“自此之后,你身边便是我。我们永远不分开了,好不好?”
瓷窑中突然掀起大火。我被巨大的气流冲开,踉跄几步,转头看时,只有巨大的火焰如雪中的一株鲜红植株,撕裂了天空,仿佛将这世间的爱恨枯荣昭彰而出,而又吞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