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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托孤

魔教

炼狱堂内

一位双十年纪的姑娘正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跪在炼无双的面前,一会儿看看面前站着的炼无双,一会儿看看怀抱中的婴儿,默默的抽泣着。只见这姑娘身穿一身洁白的孝服,配着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美的动人心魄。

炼无双看着眼前已成为人妇的女孩儿,回想着许多年前自己带她玩耍的场景,心中莫名的抽了一下。

只听那少妇语中带咽道:“表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孩儿了,现在杏林书院和魔教冥堂,肯定都不希望这孩子活在世上的。”

炼无双怔了怔道:“这就是你跟独孤傲的孩子?你怎么那么傻呀,明知道正邪不两立,你居然还跟他有了孩子。”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少妇戚戚然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保住孩子呀。”

炼无双无奈道:“你呀,说你什么好,如果你是外堂弟子还好说,偏偏你是冥堂弟子,爱的还是杏林书院的独孤傲,当年圣教被灭,杏林书院出力最多,跟我们是血海深仇呀,这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可是独孤傲是杏林书院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风头正盛,不出意外的话,往后接掌演武馆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杏林书院最重名节,你们这事,毁了他们的第一高手,砸了他们的君子招牌,打的杏林书院这张脸,打的可真响呀。”

少妇道:”表哥你就别再挖苦我们了。“

炼无双疑问道:”你们这事,是怎么被杏林书院发现的呀?“

少妇眼泪流了下来,述说着伤心事。原来独孤傲乃是一名弃婴,不知何时被丢在了杏林护院门口,当时时任演武馆馆主的孔怀仁发现此孩子资质上乘,便收做徒弟,二十多年的教导,孔怀仁已经成为杏林书院院主孔夫子了,而当年的婴孩,武功已经修炼到地级二星,成了杏林书院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可谓是天赋异常。

江湖上,实力又为三级十八星,人级九星,地级六星,天级三星。只要武功达到地级,实力在江湖上就算是高手了,如果达到了地级五星,那便是一流高手,在江湖各个门派内,那也都是长老堂主一级的人物。

至于天级,虽然分了三个等级,一到三星,但没有多少人能分清什么实力时是天级一星,什么实力是天级二星,因为天级,在江湖上是传说一般的存在,练武的江湖人有上千万,但天级高手也就寥寥十几人而已。所以并没有可靠的评判标准。而独孤傲以弱冠之龄就达到地级四星,在江湖上年轻一代中绝对是顶尖的高手了。

年轻的书生侠客遇到了初涉江湖的美丽少女,懵懂的情感总是发展的很快,当情感已不能自拔时,才知道对方的身份是离自己是多么的遥远。一个是杏林书院院主孔怀仁的得意弟子,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一个是魔教冥堂三宫之一月沉宫宫主的女儿。门不当户不对。

不过,年轻的人儿是冲动的,尤其是在爱情面前,更是勇敢的,无畏的。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在一起了,可是爱情总要面对现实,当明雪儿怀孕后,独孤傲开始心神不宁了,他知道师门对待魔教的态度,更知道他们对魔教的手段。他无法想象师门在知道自己的事情后是什么反应,但是二十多年的书院教导,还是让他决定,回去请罪。

独孤傲还是有点乐观的,他已经跟妻子商量好了,说服了妻子脱离魔教。他要做的就是回去说服师门,让书院接受一个改邪归正,迷途知返的女孩。书院宣扬着有教无类,自己说服了一个弃暗投明的魔教妖女,应该还有点功劳吧,独孤傲心里盘算着。

回到师门后,独孤傲没有见到自己的师傅孔夫子,就回演武馆把事情告诉了师叔孔怀礼,孔怀礼听后严厉的教训独孤傲,越说越气,准备当场诛杀此孽徒时,剑术教御孟长风拦住了孔怀礼,朝着孔怀礼耳语几句,孔怀礼听后逐令独孤傲回房闭门思过,严禁外出。随后孔怀礼跟演武馆的几位教御在房间里商量着。

原来,当时孔怀礼要诛杀独孤傲时,孟长风在孔怀礼耳边说了这句话:”现在杀此竖子,恐毁我演武馆声誉。“

剑术教御孟长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永远的一身白衫,带着一副若有若无的微笑,心法教御孙长雨,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美妇,身材丰满颀长,却面目寒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最后一个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一双小眼睛眯细着,仿佛没睡醒般,是书经教御孔传福。

孔怀礼怒不可遏道:”没想到我演武馆竟出如此孽徒来,长风,杀此不忠不义之徒,何来毁我演武馆声誉呀?“

剑术教御孟长风慢悠悠道:”独孤傲该杀,但不能现在杀,祸患在那魔教妖女和那未出世的孽种,如若现在把独孤傲杀了,那妖女和孽种还在,此事如若传扬出去,我杏林书院何以再在正道中立足。“

心法教御孙长雨道:”长风说的对,此事应从长计议,切不可走漏消息。“

书经教御孔传福眯着小眼瞅瞅众人道:”独孤傲这孩子,平时听话的很,我想出了这事也一定是受那魔女勾引的,只要我们在这事宣扬之前把那魔女抓到,让魔女打掉孩子,在对独孤傲严加管教,在没有证据之下,此事也就过去了。“

孙长雨怒道:”什么叫没有证据就过去了,此事如若就这样过去了,要我书院门规戒律还有何用,而且谁能保证此事不破坏我杏林书院的清誉。“

孔怀礼点头道:”长雨说的对,此事不能姑息,长风有何办法?“

孟长风嘴角扬了扬,眼露凶光道:”我们先答应独孤傲的要求,让他把魔女接来书院,然后暗中跟踪他找到魔女的藏身之地,就地诛杀,然后抓独孤傲回来,听凭院主处置。“说完看了看孔怀礼一眼。

孔怀礼看到孟长风颇有深意的一眼,想后笑道:”就按长风说的办,等我放了独孤傲,你我四人暗中跟踪,一定要把魔女除掉,此事关系重大,决不能在有其他人知道。“其他三人相互看了看齐声道:“是,馆主”说完个自回屋去了。

孔怀礼目送三位教御走后,自言自语道:“师兄呀师兄,学艺时你就压我一头,教出来的徒弟都压我一筹,现在,我倒要看看,教出了如此徒弟,你怎么收场。”说完“嘿嘿”的邪笑起来。

一天后,孔怀礼同意独孤傲的条件,让他在一个月内把明雪儿接回书院。当独孤傲高兴的回到了妻子身边,和妻子一起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孔怀礼来了,带着演武馆三大教御来了。不是来接明雪儿回家的,是来送明雪儿回家的,回老家。

独孤傲看到师叔跟几位教御老师突然出现在门口,惊讶道:”师叔怎么亲自来了?我们马上就回去。“

孔怀礼斥道:”大胆孽徒,待我等诛杀了这魔女,在带你回去交由院主处置,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这话,独孤傲才知上了孔怀礼的当了,他们有想到问题会那么严重,更没想到平时和蔼的孔怀礼心肠会如此歹毒。

独孤傲看到孔怀礼四人手持长剑围住门口,知道此事不能善了,长啸一声,拔出傲雪剑,怀抱妻子明雪儿举剑于顶,一个旱地拔葱,从屋顶窜出,然后拼命狂奔。

四人没想到独孤傲反应如此之快,马上施展轻功在后面追赶。如果是独孤傲一个人的话,打赢是不可能的,逃走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惜明雪儿有了身孕,行动不便,独孤傲带着一个人跑,速度明显变慢,跟后边追赶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

听到这里,虽然炼无双见惯大场面,也难免心跳加快,疑惑道:”孔怀礼加演武馆三大教御,独孤傲就算天纵绝才,带着你,也没有逃得走的道理,你是怎么逃跑的?“

明雪儿苦笑道:”不错,本来我是一定逃不了的,傲哥看到已经走不了了,就使出了君子剑歌中的‘成仁取义’。“

炼无双惊讶道:”啊!听说君子剑歌共九式,‘成仁取义’是最后一式,杏林书院的武功不以杀伐为目的,只有这‘成仁取义’杀意冲天,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是一种一名搏命的招式。”

明雪儿黯然道:“是的,傲哥曾经跟我说过,这招使用后,身体有一段时间不能使用武功,形同废人。孔怀礼四人见傲哥使出这招拼命,齐齐后退,不敢上前了。”

炼无双沉思道:“明知你们跑不掉了,孔怀礼那老狐狸不会拼命的,‘成仁取义’这招虽然厉害,却要配合心法,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只要拖上一会,独孤傲自己就倒了。”

明雪儿闭着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道:“不错,傲哥对阵他们四个,又要护着我,招式也施展不开,就在傲哥快不行的时候,我娘来了。”

炼无双惊讶道:“姨娘到了?那也不好说,独孤傲应该也是强弩之末了,有孔怀礼在场,姨娘就算武功绝顶,也带不走你俩呀!如果姨娘是在独孤傲使出‘成仁取义’前出现,凭着姨娘的武功,没准孔怀礼还得吃亏呢。”

明雪儿恶狠狠的道:“她是故意的,其实她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一直没有出现,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好带我回去,杏林书院来人后,她就知道机会来了。“

炼无双头有点晕,道:“姨娘煞费苦心呀,她自己动不了你俩,就借孔怀礼的手废了独孤傲,还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样来的话,她带走你,孔怀礼带走独孤傲,不过孔怀礼好像不会答应你们走吧?”

明雪儿痛苦道:”不错,孔怀礼咋见我娘出现,也愣了愣,还妄图斩妖除魔留下我娘,结果跟我娘对了几招,应该受伤不轻,不过我娘也受了伤,这时我娘提出她带走我,傲哥给他们,不然大家都别想全身而退,孔怀礼四人眼看即使拼力拦下三人,自己这边说不好也要死人,商量了片刻后答应让我娘带我离开,傲哥留下。“说道这里,明雪儿又是泪如雨下。

炼无双道:”既然姨娘带你回来了,你现在应该在月沉宫呀,怎么会来炼狱堂呢?“

明雪儿道:”本来我是死也不会离开傲哥的,可是傲哥说自己已然愧对师门,更不可能跟我娘一起回魔教,也无颜回书院见授业恩师和昔日同门,把傲雪剑递到我手里让我一定带大我俩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后,就自断经脉而死了。”

炼无双不无感慨道:“独孤傲也算是条汉子,可惜毁在了规矩上。”

明雪儿接着道:“傲哥知道我肯定不会离开他的,所以才自尽,我娘看傲哥已死,就点了我的穴道离开了。因为我也算违反教规,我娘也不敢带我回总坛,眼见孩子就要出生,就带我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住了下来,等孩子出生后,就要杀了孩子,见我以死相逼,就生气回总坛了。”

炼无双疑道:“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孩子应该都半岁多了吧。”

明雪儿道:“本来我以为有了孩子,我应该能忘了傲哥的,我给孩子取名独孤亦天,就是想让他跟他父亲一样,也成为我的天,可是如今每次看到天儿的脸,我就想起傲哥在我眼前自杀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刺一样的难受。现在,我把天儿放在你这里,我想,他会生活的很好的。”说完解下腰间的一柄剑道:“这柄‘傲雪剑’是用我和傲哥的兵器合练而成,就当留给天儿当个纪念吧。”随即把剑和婴儿放在了地板上,接着双手抱拳对炼无双重重的施了一礼:“多谢表哥成全。”话音刚落,就施展着轻功飘然而去。

炼无双伸了伸手想要挽留,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明雪儿虽然是他表妹,却比他小十几岁,他是看着表妹长大的,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妹妹的脾气,虽然名字中带个“雪”字,性格确是属梅花的。

低头看着地上的婴儿和剑,时而愤怒,时而无奈。这位天下人眼中的魔教炼狱堂堂主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

这时,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丽少妇怀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孩站在门口,她就是炼无双的妻子柳悦卿。炼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愣愣的站着,眼睛直直的望着地上的婴儿和剑发呆。柳悦心轻身走到自己丈夫身边,刚想说话。突然,“哇”的一声。地上的婴儿哭了起来,可能冰冷的地板,没有母亲的怀抱睡着舒服,可怜的小家伙在用哭声捍卫自己温柔乡的权利了。

炼夫人赶紧上前几步,左手抱着女儿,右手把小家伙抄了起来抱着。这时,一岁多的炼玉儿瞪着一双大眼睛虎虎的看着这位抢了娘亲怀抱的坏蛋,一扭身,就往炼夫人怀里挤,仿佛害怕娘亲被抢走一样,然后别着头示威似的撇了小家伙一眼,宣誓着对温柔怀抱的绝对主权。

而小家伙呢,或许是太小了,也或许自己又置身在温柔的怀抱之中了,对近在咫尺的敌意,根本没有感觉。

这时炼无双回过了神,看到一脸傲娇神态的女儿,不由自主的笑了。炼夫人看着丈夫笑了,也跟着笑了笑,深情的望了丈夫一眼,看了看怀中的两个孩子,道:“这是雪儿妹妹的孩子吧?叫什么名字呀,长的真可爱。”

炼无双叹了口气,道:“叫独孤亦天,以后就让他跟着玉儿一块生活吧,正好也有个伴儿。”

炼夫人道:“好呀,我也这么想。”说完并没有问这孩子如何毁在这里。抱着两个小不点离开了。

炼无双看着妻子离开,右手向前虚抓一下,拿起了那柄傲雪剑,看着上面用篆书刻的傲雪二字,想了想道:“把这柄剑改成刀,上面的字也抹了。”说完把剑随手一扔,走了出去。只见黑影一闪,有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接住了剑柄,道“是,堂主”。然后身形消失在大堂之内。

此刻,炼夫人卧室内,六个多月的独孤亦天小朋友正把小脑袋深深的埋在炼夫人的胸前努力的吃饭呢,而我们的炼玉儿小朋友则坐在一个小床上用一双无比抓狂的眼神“视杀”着这个抢夺自己位子和饭碗的小混蛋。还时不时的吼上两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炼夫人微笑的看着自己女儿萌萌的神态,眼神中流露着满满的幸福。

与此同时,杏林书院演武馆内,馆主孔怀礼正和几个教御商量着怎么解释叛徒独孤傲死亡的问题。

“诸位,好好想想怎么解释这孽畜的死亡,敬文馆的人已经笑话了我们半年了,院主师兄也找了我好几次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各位都说说想法吧?”说完孔怀礼看了看眼前的几个教御。

孟长风道:”这事情确实棘手了点,如果我们宣布独孤傲是因为跟魔教妖女有私情而被清理门户了,那么对我演武馆的名声影响太大,虽然独孤傲是院主的徒弟,但他毕竟出身于演武馆,是演武馆的首席弟子,我们连自己的徒弟都教不好,又怎么好意思再说教化天下呢。这事,难呀!“说完摇了摇头。

孙长雨听了孟长风的话,不悦道:”孟师兄这叫什么话,虽然我们演武馆出了叛徒,但是又有哪个门派没出几个叛徒的,魔教鬼狱堂里的人,不都是些叛徒吗。何况我们已清理门户了,要我说,我们应该正大光明的把独孤傲那孽徒明正典刑,

孔传福眯着那双小眼道:”现在离独孤傲自杀也有半年多了吧,我想那魔女应该把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如今江湖上没有一点这方面的传言,我想,魔教方面也不愿意声张此事,况且知道此事来龙去脉的人并不多。“说到这里孔传福闭上了嘴。

孟长风惊讶的看了孔传福一眼,暗道:没想到这老头还有如此心机。便道:”孔教御说的不错,既然此事江湖上没有风声,不如我们就说独孤傲在练武功时走火入魔,心智尽失,最后经脉尽断而死。“

孔怀礼皱了皱眉道:”既然这事没有传扬出去,那就这么决定吧,哼,便宜了独孤傲这孽畜。“

几天后,在杏林书院传出院主孔怀仁夫子的二弟子独孤傲练功时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死的同时,江湖上又传出魔教冥堂月沉长老的女儿明雪儿自杀殉情的消息。

两个消息一对比,独孤傲身死的事就被淹没了,茶楼酒肆中谈论最多的是明雪儿为谁殉情。

当然了,无论独孤傲生前多么风光,天资多么好,死后也就是一堆黄土。江湖上永远不缺青年才俊。而风流韵事却能传唱很久,因为,人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江湖人,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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