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这段时间的行踪很是神秘,学房内已经不见她的身影,一日三餐也免了。消失了两日后,张铭送来了一封她的手书,手书中的解释是其瓶颈有所松动,王师也建议她专注于修行,不可松懈,否则错过了机缘,只怕以后再欲突破不知还要等多少时日。孔植虽然很想问她目前的境界,但是,他觉得该知道的事情,她定会告诉他的,比如家世背景,或许只是不想给自己太多压力的缘故。
一个月后,孔植的五禽戏已有突破,五禽神韵皆备,至此,孔植方知此功法之妙用。虎戏者仿猛虎之刚劲有力,刚中有柔,刚柔并济,可添精益髓,强腰健肾;鹿戏者似灵鹿般心静体松,姿态舒展,可舒筋展骨,益肝利胆;熊戏者似巨熊般浑厚沉稳,笨重中寓有轻灵,可加强脾胃,消食强体;猿戏者仿神猿纵山跳涧,攀树登枝,摘桃献果之神态,可灵活肢体,怡心静气;鹤戏者拟仙鹤之昂然挺拔,悠然自得,轻翔独立之神态,可强肺调息,疏经通络。五戏仿如五行,相生相克,对应五脏,各有添益。
美人佳酿持续着火热疯狂的势头,自是引来各类势力的眼红,于是,各类仿品层出不穷。然而仿的终究只是仿的,无论如何仿制,那口感、品相、香劲终究与真品相差甚远,好酒之人只需一闻、一望,品都无需品尝,便可分晓。也因此点,美人佳酿的名气更是水涨船高,而正品的美人佳酿唯有烟雨楼方能品到,于是烟雨楼的生意更显火爆。烟雨楼为了防止假冒,更是出了新规,酒水不外带,本次未喝完可由本楼寄存,凭存据可随时提取。新规一出,楚河各大富豪最显摆的炫耀已然不是各自的坐骑,而是“愚弟不才,烟雨楼存酒少许,贤兄若是赏脸,还请移驾烟雨楼,以作品鉴……”。这才是时下最最高端、大气、上档次、有内涵的炫富,怎么?你还不知道?配上小鄙视的眼神,可秒杀一切伪土豪。
呼朋唤友品酒肴,酒肴佳酿论今朝,今朝何须烦明日,明日直需乐逍遥。随着美名远播,烟雨楼的美人佳酿已然引起了楚州各方大势力的关注,而一向见钱眼开的许家却是并没有插上一手的打算,这也让其他中小势力看到了机会。沿着所谓的传说,不难寻到那处宅院,自然不难寻到那口美人井,所谓的仙子出没,在他们看来,纯属无稽之谈。即便是真的,也已人去井空,属无主之物,凭什么你能购得,我们就购不得?
这几日,徘徊在那宅院四周的势力日趋见多,不过,也正是因为鱼龙混杂,倒是没有人愿意做这出头之鸟。孔植四兄弟也已知晓眼下形势,既然刘、肖、许三家未见动作,那说明各自家族已经知晓这美人佳酿的正主便是他们四人,也说明家族并不准备染指这门生意,还说明家族并不打算动用家族力量来帮助他们保住这门生意,更是说明各自家族有着通过此事考察或是锤炼自己能力的意图。想通了以上几点,四兄弟一合计,退无可退,且不说家里的意图,就凭自己兄弟联手打下的第一份基业这一重大意义,也绝不能让他人染指。没有援兵没关系,他们各自可都不是面团,让人随意拿捏。
主意一定,四人乔装打扮一番,或黑布遮面,或戴了假面,服装也略做一番改动,乘着夜色,闪身出了书院,直奔井院而去。
北山,王师静静看着渐渐远去的四道身影,表情淡淡,张铭却不无担忧,“老师,要不要弟子跟上去暗中保护一二?”王师摇头,表示无妨,“能把五禽戏练到那等地步,当真是笨得可以。”
张铭不解,“笨?不足两月,小师弟已将五禽神韵印入脏腑之间,这份天赋已属难得,这若是笨,那弟子当初用时一年方达此境,岂非一塌糊涂么?”
王师咧嘴一笑,“只有笨人才会将五禽戏视作正规功法,如此孜孜不倦地研习的。你当时不是还习练了烈风掌么?看他,一根筋通到底,不是笨还能是什么?”
张铭脸色一红,拱手道:“弟子惭愧。”
庭院四周,帐篷林立,显然是这些势力准备守株待兔,等着正主的到来。这段时间,他们已有怀疑,真正的美人佳酿并非这井水,那传说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不过,没关系,你们不是讲究“酒文化”么?有本事就别出现,到时候传说不攻自破,不信你们当真就愿意眼睁睁看着如此赚钱的买卖泡了汤。
四人也不声张,假装一无所知,蹑手蹑脚往庭院内摸去,悄悄入了庭院,四人做出用桶汲水模样。猛然间,火光通天,庭院内挤满了各方势力的说话人。
刘一手拱手道:“我乃烟雨楼取水管事,不知诸位到此有何指教?”
“烟雨楼?”人群一阵骚动,若果真是烟雨楼的人,那此事当真要掂量着办为好。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青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烟雨楼的人何须蒙头罩面的?只需白日里光明正大来取水便是。”
刘一手微微颔首,“敢问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瘦小青年拱手,“不才便是侯三,不知阁下能否对三儿的疑虑做个解答?”
刘一手叹了口气,“也罢,事已至此,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不瞒各位壮士,我家楼主也是为那传说中的好心丫鬟义举所感动,亦艳羡那仙子的仙姿卓绝,故购置了此宅,推出了这美人佳酿与雅客共品。然而起初也是不知晓此酒效果如何,不想砸了咱自己招牌,所以对外只说是特采的外供酒水。”
人群之中寂静无声,侯三也细思极恐,此说法毫无破绽,若事实果真如此,那这门生意,楚河怕是无人再敢有非分之想了。
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几圈,视线聚焦在几人面上,眼神一凝,打着哈哈道:“既是烟雨楼自家的买卖,我等自懂得规矩,不过,四位仁兄既已道了原委,不知可否坦诚相见一二,好叫不才瞻仰一下烟雨楼高义的风采。”
刘一手深深看了眼这侯三,真想一掌扇飞这混球,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