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四月虽然已是生意盎然,但夜晚还是透着些许凉意。刚刚下过雨的街道非常干净,模糊地映出路边的霓虹彩灯,虽然是青源市最繁华的美食街,但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却并不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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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
火锅店的一角,男女老少四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特别的热闹,似乎要把这夜晚仅有的一点寒意都驱逐出去。
“珊琪,这次是不是就留在青源不再走了?”一位中年妇人问着,夹起一片牛肉放进火锅里。
“嗯!”
路珊琪高兴地对着大家点点头,蓬蓬的丸子头下面弯弯的空气刘海,娃娃脸上忽闪着一双不大但是很甜美的眼睛,让人很难想象她已经大学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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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琪,”
一个悦耳又极具磁性的男声瞬间把火锅店里所有的杂音都压了下去。
仿佛眼前划过一颗璀璨的钻石,耀眼却又深深吸引了店里所有女孩的注意。
男生抬起微垂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好像蝴蝶翅膀,把点点电花扇到了各个角落;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微扬的菱角嘴似有似无的笑意,让女生着迷的有些危险。男生随手理了理身上的酒红色制服与黑色长裤,正好可以看到制服上“QY”徽记的刺绣。
“绯!”
珊琪高兴地喊起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紧紧拥住了这个刚到场的男生,嘴角像花朵一般绽放开来,惹来店里的女生们一阵羡慕和妒忌的目光。
“真好,我们以后又可以在一起了。”欧羽绯顺势伸手搂住了她,和她一起坐回座位:“你初中毕业就离家出去上学,现在才回来,我真的特别想你。”
“可是,绯…”珊琪盯着这张俊美的脸庞,几秒钟后做出了总结:“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个子比我走的时候高了。”
“我又不是不长…”欧羽绯嘟着嘴蹦出几个字,“拜托,你走的时候我小学都还没有毕业,现在我都十八了好不?”
欧羽绯说完调皮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喂,凛。”
欧羽绯扭头叫着旁边和他一同进来的另一个穿制服的男生,不过男生的制服已经脱下来挂在了椅背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打着黑与银灰相间的领带。透过贴身的衬衫,看得出男生身体很结实。
“珊琪回来你怎么也不和她说话?”
“她都说不走了,什么时候说不一样。”
冷冷的声音就好像现在外面的天气。路枫凛放下手中的手机抬起头:浓浓的平眉,摄人心魄的深邃眼眸,虽然是单眼皮却有着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薄薄的嘴唇不失性感;脸部线条简单明朗,却是很有内容与味道的男生,应该称得上是青春版的宋承宪,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名字——凛。
“啧啧,对待美女要温柔一点,怪不得学校的女生都被你给‘冻’跑了!”
欧羽绯说完打了个寒颤,回头对着怀里的珊琪一个没良心的笑,又转向他:“拜托,你们可是亲姐弟诶,七年没见,你就不想她吗?”
“还好。”
简单的一个词便结束了所有谈话,路枫凛接着夹起一个贡丸不紧不慢地尝起来。
像他这种冰冷安静的人,坐在大家中间甚是显眼,似乎周围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他,包括珊琪的紧张热切的眼神。
“凛,要菜吗?”
静静等待路枫凛享用完毕,珊琪积极地站了起来,把筷子里东西送了过去。
“不要!”
路枫凛用手遮起蘸酱,冰块脸一抬,直接把她的热情拒到了千里之外。
明明是一个爸妈生的,只是几年没见,连吃饭说话都感觉像陌生人一样。看着面前这张冰块脸,珊琪突然感觉两个人中间像隔了好几千里。
“这块牛肉煮的刚好,尝一下吧,珊琪姐!”
仿佛耳畔飘过片片柔美的花瓣,就像漫画中走出的邻家大男孩,一个很可爱男生把一块煮的很嫩牛肉放进了珊琪的碗里,馨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齐齐碎碎的刘海,深栗色的瞳温婉亲切,饱满的唇与柔和的眼神构成一种完美的搭配,举手投足之间都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儒雅温柔的气息;同样的一身高中制服,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文质彬彬。
“谢谢你,承。”
欧羽承腼腆的笑容让珊琪刚被拒绝的失落一扫而光,记忆中那个还哭鼻子的小男孩如今已长成高挑秀气的大男生。
“其实我们一直都很想你的,特别是外婆。”欧羽承说着看向一边聊得很热的大人们,眼睛里闪起朦胧的光。
珊琪吃下欧羽承夹过的牛肉,鲜美的肉汁和香气马上充斥着口腔和鼻腔,有这么一个既温柔又体贴的弟弟真是瞬间幸福感爆升:“承从小就很乖,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帅了,学校一定也有很多女生喜欢吧。”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欧羽绯忍不住乐了。
“怎么…不是吗?”
珊琪不解,只见欧羽绯无奈摇了摇头:“人家都说女生要矜持,可女生矜持哪比的过他啊,他碰到女生的时候那才叫矜持,巴不得和女生保持百米距离。”
“啊?!”
看珊琪还是不明白,欧羽绯凑过来小声道:“你也知道雅姨对承从小就管得很严,就怕他和女生交往,结果现在全校都知道他不‘近’女色,只有和他同在书法社的一个女生跟他还有点来往。”
“…好吧,可是…”
尽管明白这些担忧的原因,但是会不会……珊琪忽然感到一丝惋惜。不过惋惜归惋惜,环顾起四周,珊琪发现了什么:“绯,咱们是不是还少一个人啊?”
欧羽绯从进店起所有注意力就都在珊琪身上,现在听她问,欧羽绯才把目光移回桌上重新清点起在座的人:“咦…好像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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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小巷内正在热闹地上演着什么,听着几个高低起伏的喊声,似乎有人被揍得很惨。
“哼,最讨厌你们这种没球品的!输了就打架,约什么人,哥我一个人放倒你们妥妥的!”
男生天生一副好嗓子,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橘黄色头发却并不扎眼,明亮的眸子泛着矿泉水般纯净健康的光泽,与英气的唇一起配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很大气。
“呼——”
男生吹了一下额前垂下的橘黄色碎发,鄙夷地看起躺在地上着的三个人,拍起制服外套灰尘随手抬起手腕,利落的动作间透着一股帅气。
“啊?!”
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男生大叫一声,刚才以一敌群的英雄气概一扫而光,转而五官因焦急而揪在了一起:“坏、坏了!迟到了!”
男生慌忙抓起地上书包,飘移一般甩出了巷口。
“哎哟——”
地上的人一瘸一拐地爬起来,对着早已不见的人影大喊道:“你给我等着,欧羽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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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里,大家聊得很开心,欧羽炫跌跌撞撞地冲开过道上的人,在珊琪家桌前来了个急刹车。
“炫!”
桌上一位中年妇人似乎很生气,一把将他拉到一张空椅子前,按了下去:“赶快坐下!都说了今天你珊琪姐回来,给她接风。你怎么又迟到了!”
“对不起妈,对不起珊琪姐。”
果然还是惹母亲生气了,欧羽炫抱歉地看看大家,撇撇嘴角把书包和外套挂在了椅子上。
对于欧羽炫的迟到珊琪并没有介意,看着他有些沮丧,珊琪盈盈地把一罐可乐递给了他。只是喝了一口饮料,这个大条男生所有的低落就瞬间被饮料的气泡冲到了一边,眸里又活力四射起来。
“身上的灰?”欧羽绯用胳膊碰了一下他,示意道。
“还不是上次和我们比篮…”
欧羽炫刚忿忿地说了半句,欧羽绯就果断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孩子,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不用这么实在的。”
欧羽炫明白地点点头,这时路枫凛一个清嗓打断了他们,几个男孩便安静下来,没有再谈这些。
“唉——都十七岁的人了,还是这么莽撞,真愁人。”
“蕙姐,你就不要说炫了,你看我们家绯也是啊!”
桌前两位母亲感同身受,交流得惺惺相惜。
“唉,别人家的孩子又要出没了…”
瞧这对面越说越起劲的架式,欧羽绯叹道。
“珊琪,你回来正好帮我看着绯,这臭小子在学校总是和女生混在一起,家里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美女——”
欧羽绯喊起老妈,显然对她的话有些不满意:“珊琪才刚回来,再说了,我又没有怎么样?你在她面前这么说我…”
看着欧羽绯又搓起耳朵上的茧子,珊琪笑了:“放心好了雯姨,我一定会替您看好他的!”
“还有炫!珊琪,我和你舅舅经常要出差演出,炫又特别爱闯祸,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帮我们看好他啊!”
“还有你雅姨家的承…”旁边外婆也凑起热闹。
“知道啦!”
桌前一群人的嘱咐,让珊琪哭笑不得,终于站起来对着大家做起保证:“外婆、蕙姨、雯姨、雅姨,还有各位舅舅,我一定会把凛、炫、绯还有承照顾好的,你们就放一个百心吧!”
四溢的香气和家里独有温馨把火锅店里这家人包围的更紧了,这种感觉就好像美味食物配着酸辣的酱汁,让人久久回味不能放开,又喜欢的不得了。
七年,当初那几个和珊琪一样稚嫩,却还跟着她后面的毛头小鬼,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几个帅气可爱的花样少年。
谁说亲情不能“恋”?看着桌前这几张阔别以久的面孔,珊琪感觉自己真的有些“恋”上他们了。
可能她在毕业后选择回到青源是一件注定中的事。
不晓得命运的前方等待她是什么。惊喜?还是惊吓!
而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像等待拆封的礼物般,充满想象。但是,不管未来的日子里发生什么,珊琪知道——现在,她,回来了!此刻起,和自己最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除了老四一家不在,难得弟弟、弟妹们都有空,大家一定要吃到开心哦!”爸爸笑得很开心,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大家再干一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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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点深了,但火锅店里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招呼声一片。空气中阔别已久家的味道,让珊琪感到心情格外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