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偶扬鞭敌住长枪,枪头吐出的罡煞再奈何不得那藤鞭,长枪被藤鞭缠住,如一条蟒蛇,藤编顺着枪身朝长生缠住,长生心中一动,一道神识朝青衣人扫去。
那青衣人偶被神识扫中,呆了一呆,藤鞭散开,眼中茫然,眼见长生的长枪刺来,竟然不知抵挡,直到长枪刺透数层护体罡罩,方才惊醒过来,可此时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听“噗”的一声,长枪透体而过,青衣人偶化作漫天光点投入到石头之中。
“终于打败了这青衣人偶!”长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真是厉害,若非我用神识镇住了他,还不晓得他还有什么手段!只可惜我这神识即便变形后也最多只能放出七八丈远,若不欺进他身边,却是施展不出来。”
长生养好身上的伤,再次召出青衣人偶,问及三千大道,青衣人偶摇摇头道:“老三说得不全对,不错,在这个世界修行者都认为能领悟的道只有三千大道和无数小道。其实不是这样,主人要我跟你说几句话,要我在你打败我后向你交代,但你绝对不许向外泄漏,你可愿意?”
长生点头答应。
青衣人偶取出一只黑球,抛向空中,这黑球陡然变大,罩住两人,青衣人方才接着道,“主人说:‘事关重大,不得已要你保密,倒不必发下血誓。只是涉及世界的本源,一旦泄漏,会对我们有诸多不利的影响,好自斟酌。
这世界的本源是道之本源,有一种说法,称之为玄,道之本源是虚无的,道之本源衍生出法则,道之本源其实本身就是法则,或者说是法则的总纲,有了法则,才有了道,才会无中生有,所以无极生太极。所谓太极,其实是道的本源的显现,又称世界之心,世界之心消散了,这世界也就崩溃了。
太极生两仪,两仪便是阴阳,两仪相克相生,生三才,三才生四象,生天地万物。
天下大道虽多,但都只是天道的衍化,天道本质上只有两条,便是阴、阳;或称九幽、九曜;你身怀九幽混沌之气,修习九幽天道最为合适,切记切记!
至于天道之上,更有至道,名曰混沌至道,混沌至道其实就是终极法则,不是你现在可以领悟的,你不知也罢!’”
说完此话,那青衣人偶突然抱住脑袋,脑袋突然爆开,青衣人偶和那黑球化作万千流光,消散不见。
长生大奇,急忙再次召唤青衣人偶,不料半天也不见青衣人偶。长生又召出棕衣人偶,棕衣人解释道:“老二的任务已经完成,已经消散掉了,从此再没有老二了!”
长生一呆,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棕衣人偶叹道:“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等生生被抽出真灵魂魄,永远被禁锢起来,能消散掉,其实是一种福分,你莫要难过,活着对我们才是一种煎熬。”
听了此话,长生有些发呆,暗道:“那黑衣人真有这么心狠手辣么?”再问那棕衣人偶详情,那棕衣人偶半个字也不肯透露。
长生闷闷不乐地回到蓑笠翁处,蓑笠翁正在钓鱼,瞅了长生一眼,叹了口气道:“莫要多想,有生便有死,有存便有亡,世上哪有永存不朽的存在?即便这世界,也迟早会崩溃湮灭一天,更何况他本就是应该死掉的人。
活着,就是一种煎熬!”
长生望了蓑笠翁一眼,似觉这话中另有深意。
蓑笠翁又道:“既然你已经见过那些人偶,修行者如何开辟紫府的法门想必已经知道了。”
长生点点头。
“对于修行者来说,紫府与丹田尤为重要,丹田不用说,是真元的归宿,金丹便是在丹田中聚就;紫府则是神识的居所,较之丹田,更为重要。
道便是在紫府中凝聚,元婴也是在这里凝成,丹田被破,还有挽救的可能,分神之前,紫府被破,神志必受损伤,修行之路便算是断了,小心,小心!”
“紫府开辟之后,在筑基境,紫府主要是收集修行者对道感悟的碎片,道有千万条,又分三千大道,小道万千,感悟大道固然可使实力大增,小道也莫要轻视。
小道领悟到了极致,便是大道。
小道往往归属于一条或多条大道,大道之间也有交叠之处,不能完全区分分开。
再说紫府,紫府是一个特殊的空间,可以说是一个不完善的世界,世界的虚影。”
“世界的虚影?”长生奇道,“那又是什么?”
“呵呵,你认为真实的世界是怎样的?”
长生一愣,朝四周瞅了一瞅,答道:“这不就是真实的世界?”
蓑笠翁一扯鱼竿,钓起一条青鱼,道:“你真认为这便是真实世界?”说着,将那青鱼提到长生面前,问道:“你看这是条什么鱼?”
“青鱼。”长生望着蓑笠翁,疑惑地答道。
“再仔细看看!”
长生回头再看了一眼,吓了一跳,鱼钩上分明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金色鲤鱼。
“这……变幻之法?”长生问道,“当初我钓上来的金色鲤鱼难道也是……”
蓑笠翁点了点头,道:“让你钓鱼,并不是真要你钓鱼,而是在磨练你的道心,若是你心中尚存一丝的疑虑,你是钓不上那条金色鲤鱼的。只有当你对你自己绝对的相信,那金色鲤鱼才会出现。
那金色鲤鱼其实并不在这湖中,而是在你的这里。”蓑笠翁说着指了指长生的心。
见长生不解,蓑笠翁又道:“你看这究竟是条青鱼还是一条金色鲤鱼?”
长生沉思良久,摇摇头。
“所以,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你看到的其实是你心中想看到的东西。真实的世界究竟是怎样,你真的知道么?”
蓑笠翁将鲤鱼从鱼钩上取下,抛入湖中。
“难道我的心认为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长生不解地问道。
蓑笠翁点点头,道:“不错,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在你心中留下的世界的虚影!”
长生心头大震,叫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蓑笠翁点点头,钩上鱼饵,又将钓钩扔入湖中。
“不可能,我在这里度过了足足五十年,难道我连真假都分不明白?”长生跳将起来。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身在梦中,又焉知是梦?”蓑笠翁缓缓地道,“想一想,为何五十年来,你的寒毒一次都没有发作过?”
长生呆立良久,颤声道:“难道……难道这五十年的努力都只是一场梦?我不信!”
蓑笠翁手一挥,一个黑衣男子凭空出现,那男子朝蓑笠翁施了一礼,道:“不知蓑笠翁叫我来做什么?”
蓑笠翁指了指长生,道:“告诉他什么是虚幻!”
那男子取出一把宝剑,遥空朝长生一划,长生正在失神,没有防备,右胳膊硬生生被那男子斩了下来,惨叫一声,长生捂住断臂,几欲昏厥。
“你的手臂真的断了吗?”蓑笠翁问道。
长生突然觉得手臂断处不再疼痛,再看时,右胳膊完好无损,并无半点伤痕。
“不是你的手臂断了,而是你的心以为你的手臂断了,这便是幻境的本质!”蓑笠翁幽幽地道。
长生颓然坐倒,喃呢道:“五十年……五十年……一场梦!哈哈,原来只是我以为我做到了!”
蓑笠翁长叹一声,道:“你才不过在这里过了区区五十年,又算得了什么?修行者一困妄境,一去便是千百年,五十年又算得了什么?堪不破种种虚妄,终是一场空。”
长生顿觉天塌了,道心动摇,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蓑笠翁不理长生,道:“紫府开辟的虚拟空间,便与此间相似,只不过那里得世界是由你所悟的道构成……”
“住口!”长生怒道,“既然都是虚妄,还谈什么紫府?都是假的!我还在这里干什么?放我出去!”
“这里自然是幻境,难道你出去了,看到的一切便是真的?”蓑笠翁指着那黑衣男子,淡淡地道:“想出去,容易,你击败这第五个人偶,便可以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