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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留在昨天

1

在你的生命里,总会有那么一个异性,你们不是情侣,却亲密无间。你会拿真诚对待这份感情。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男孩叫蓝颜;

女孩叫红颜。

我从不相信两个异性间会有真正的友谊。只要用感情将两个异性联系在一起,那么就必定会带着某种目的。或者,我爱你你却不知道;或者,你爱我我却不知道;又或者,我们彼此相爱着却都不知道、

不管是哪一种,对爱着的一方来说,都是痛苦的。

首先,他要小心呵护着这段感情;其次,还需要小心守护着这个秘密。

如果一不小心这个秘密透露了,那么情况大致有两种。第一种,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在一起了,皆大欢喜;另一种,对方一旦不答应那么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所以,这样的情况很复杂,也很危险。

你需要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前进。如果不出什么事情还好,一旦表白失败,那就陷入了泥潭中不能自拔,导致身心俱疲。

2

我能称之为红颜的朋友叫庄敏。

以我不太成熟的思维,我一直觉得和庄敏已经打破了那段规律,纯粹的以朋友的方式与对方交往。也许,事实也正是这样。

庄敏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大大咧咧。

第一次见到她,她抱着一堆书往教室里走。然后,那些书本就不听话似的从她的手里落了下来。

我:“需要帮助?”

庄敏:“废话,你没有看到吗?”

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庄敏:“爱帮不帮。”

我还是帮助了她,而且一帮到底,一直把她送到了教室。

多年后的今天,我想,如果当初没有帮助她,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那么,我也就不会那么伤心。

不过,如果当初没有帮他,换做是现在,也许会后悔吧?

3

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然后我就知道了她的家与我的家竟然是如此的相近。

我曾特地测量过从我家步行到庄敏家的距离。总共503步,按500步算,每步80厘米,仅仅相距四百米。

我扳着手指头把这个数字仔仔细细的计算了很多次,还曾经一度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她。

庄敏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大眼睛,长头发,瘦高的个子。最重要的,是胸前那两只悬着的小白兔一直让我想入非非。

然后,我们就从朋友变成了好朋友。

4

我骑车去超市,庄敏坐在后座上。

车子被我骑得飞快,在这拥挤的马路上穿行。

阳光将我的影子映在柏油路面上,像褐色的超人。我真是太帅了。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敏:“你疯了,骑那么快还笑那么大声?”

我:“据我分析,飙车是一切男性都爱的运动,伟大如我,偏偏找到了最快乐的方式。”

庄敏:“什么方式?”

我:“不顾生命危险,载着自己心爱的人穿行在世界的角角落落,然后,浪迹天涯。”

庄敏:“你心爱的女人是谁?”

我:“在心中。”

“啪!”一个耳光。

我登上自行车,匆忙向超市奔去。

那一天,庄敏送我礼物,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收到不是妈妈的异性送的礼物。

我好兴奋!

礼物用精美的礼品袋装着。

戒指?项链?

她喜欢我?

那天庄敏在我家呆到很晚,妈妈很热情,又是切水果又是倒水。

我的想法只有一个:庄敏你快点走啊,你走了我才能打开啊。妈妈你怎么这么善良啊?

八点五十一分,庄敏终于走了。

我打开包装袋,里面有一个小玻璃瓶,玻璃瓶里装着个纸折的小星星。

最让我生气的,标签上竟然写着:各两元店均有售。

靠,送礼物就送这个?太小气了点吧?

好感度自动降低一半。

5

庄敏拉我去看电影。

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她的同学。

同学:“庄敏,这是你男朋友?”

我摇头她点头。

互相看一眼,感觉不对劲。

然后,她点头我摇头。

弄的这位同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庄敏拉着我一路跑,跑得气喘嘘嘘才停下。

我:“你跑什么,疯了?”

庄敏:“没什么。”

我:“你不解释一下?”

庄敏:“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啪”一个耳光。

我:“你打我我也要说,我选女朋友的标准首先就是不要你这样的,那么丑,还那么刁蛮。”

啪!又一个耳光。

我:“母老虎。臭婆娘。”

“啪!”“啪!”两个耳光!

我身上火辣辣的疼,乖乖的跟在她后面。靠!

庄敏再一次送我礼物,是一个花盆,装一盆土。

我:“你想让我入土为安?”

庄敏:“里面是百合的种子,你小心呵护,有一天它会开花的。”

我:“我讨厌死了百合。”

“啪!”一个耳光。这个娘们!

庄敏:“你必须喜欢百合!”

我:“凭什么?”

庄敏:“因为我喜欢。”

我:“讲不讲理?”

“啪!”一个大大的耳光。

我不敢说了,闭嘴!

6

上天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太平,于是他总是降下一些灾难让人承受。

零八年,四川地震的消息轰轰烈烈的传来。爆炸性新闻!我躺在床上听着电视里播放的那些撕心裂肺的声音。有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叹息声,各种声音冲击着我的耳膜。

庄敏说要到四川当志愿者。

我:“你疯了?哪根筋不对?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庄敏:“上辈子作恶太多,不积点德下辈子怎么活?”

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去当志愿者?我去吧,就当是给咱们两个一块积德。“

庄敏伸出手,攥紧拳头,好像这样就能多长出二两肌肉来。

尽管她坚持,我还是把她按在了家里,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四川的路。

庄敏送我上车,我隔着窗玻璃,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可我分明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时间停滞,夏季的天空结了冰。没有阳光,没有炎热,冷的吓人。

我猜我一定是看错了,她会流泪?她会为我流泪?没可能的。

失忆天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满目的惨不忍睹回了家。

画面在我眼中浮现,鲜血滚进无情的废墟,钢铁一般的身躯也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庄敏瘦了好多,脸色甚至比我的还要苍白。

见到我,她哭了,泪流满面,撕心裂肺。

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货,从来都喜欢大惊下怪。

7

百合花因为十多天没有浇水,已经没有开花的可能了。

我举着装满泥土的花盆,除了泥土,花盆里光秃秃的。

我吐一口唾沫在花盆里,然后将它拿给庄敏看。

我:“你给我的是一株死花,它永远都不会开花。”

庄敏:“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啪!”一个耳光。

我:“我给它施了一点肥料,它一定能长出来的。哈哈哈哈。“

庄敏:“什么肥料?”

我:“唾液,我的唾液。”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庄敏拿回了那个长不出百合的花盆。

小气鬼,送了人的东西还拿回去。

拿回去也应该用心的礼物来换对不对?

几天后,庄敏再一次把那个花盆交给我。并郑重其事的对我说:“

你要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他,不能亏待了它,知道吗?”

我:“我没有儿子,那么它现在还不应该存在。”

“啪!”一个耳光。

我的脸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MD,臭娘们,老子不会放过你。

庄敏:“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严肃点,你要是把它弄死了,就不是一个耳光的事情了。”

我:“怕你个疯婆娘我还是不是男人?”

庄敏:“不是了。”

我:“······”

夜很深了。没有月光,阴沉沉的,我反复睡不着。琢磨着那个花盆。

我爬起来,为它浇水,然后再躺下。

8

一天,两天。

一个月,两个月。

花盆里始终没有冒出一丁点绿色。我有些灰心丧气。可我仍然每天给它浇水。也许有一天它会冒出头来,在阳光下尽情的开放。

零八年,奥运会的钟声将要结束的时候。各项体育项目也已经接近尾声。

姚明带领中国男篮在五棵松体育馆战胜德国队,取得历史最佳的第八名。

中国金牌总数打破历史记录,我沉浸在祖国胜利的喜悦中。

回过头来是才发现,原来好久都没有见到庄敏了。

我打电话给她,关机!

我去她家找她,关门!

没办法,我只好落寞的回家。

这货,一定是找到男朋友,然后和男朋友去旅游了。哪用得着关机吗?不仅小气,还不近人情。都不用和我说一声吗?还是不是朋友了?

我在心里骂了庄敏无数遍,然后恶狠狠的按着电视机遥控器上的按键。

今天晚上,北京奥运会就要举行闭幕式了,届时,各大电视台,网络电台都将要转播这一盛况。

我悠闲着等待着。

有电话打过来,是庄敏的号码。

却不是庄敏的声音!

怎么回事,电话坏了?我用手拍拍手机后盖,依旧如此。

电话里,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庄敏在医院,她想见你。”

在医院?谁这么无聊?跟我开玩笑?

9

医院里一片白,墙是白色的,床单是白色的,被子是白色的,连庄敏的脸,也一样的白。

我:“嘿!玩什么游戏呢?”

庄敏:“······”

我:“怎么样,母老虎,臭婆娘,打不了我了吧?没力气了吧?”

庄敏:“······”

我:“你起来啊,我不骂你了。”

庄敏:“花······”

她伸不出手来了,她说不出话来了。

打不了我了吧?哈哈!

她的眼睛也睁不开了。

然后进来几个穿白衣服的人把她推走了,他的脸上被蒙上了白布。

你们干嘛推走她啊?你们让她起来啊!

我回家,窗台上还放着那个花盆,孤零零的,始终长不出来,开不出一朵花。

我把土倒出来,没有种子,只有一个玻璃瓶。标签上写着:各两元店均有售。

这货,多花几块钱能死啊?

瓶里装着一张纸条,我打开。

上面写着:

你笨蛋啊!喜欢了你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吗?花盆里根本就没有种子啊,笨蛋!

我翻箱倒柜,找到庄敏送我的第一个玻璃瓶,两个放在一起。

我倒出瓶里的纸星星,打开。上面写着: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她喜欢我?

我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有些事,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错过,一如既往的消失。

两元店里出售的玻璃瓶,再也不会收到。

我始终还是打不破那个规律。原来我们一直都带着某种目的交朋友。

从未改变。

如果还有明天,我宁愿留在昨天。因为明天里没有庄敏,庄敏在昨天送我的两元一个的玻璃瓶,还放在书桌上,一抬头便能看见。

庄敏的爸爸需要陪伴,我去了。

庄敏的黑白照片放在桌子上,她在相框里笑。

于是,我抽烟,她抽香,一根接着一根。

庄敏的爸爸很慈祥,我叫他叔叔,他叫我小子。

叔叔:“我老家是唐山的,我十岁那年,小敏的爷爷死在了那场大地震力里,漫山遍野的哭声啊······”

我终于知道了庄敏为什么执意要去四川。

叔叔:“小敏说,她一直很喜欢你啊,小子。打第一次见到你。”

我终于知道了庄敏为什么在我去四川的时候泪流满面。

然后我们就一起笑了。笑得很大声。

我走出庄敏的家,却再也笑不出来。我蹲在马路边上,没有哭出声,却泪流满面。

花儿谢了又开,春天去了又来。

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我只愿留在昨天。

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都不可能会有庄敏。

庄敏,只留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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