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然与两名百户掠入铁门,在进入铁门的刹那他们的观感中一阵恍惚,但还没来得及深究便被眼前壮观的一幕给撅住了心神。
入目是一株仿佛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爬天巨藤,仿佛无穷高、无穷壮,成为了这世间的唯一,惊骇在第一瞬间爬上他们的脸庞。
“嘶!”李梦然倒吸了一口气,这样巨大的生命不说见过简直闻所未闻。
爬天巨藤扎根于一处平原,自地平线冒出而后冲入高空,在高空的某处巨大的枝叶结成一处平台,这处枝叶构成的平台阻挡住了所有向上的视线,李梦然看不到上面还有什么,但这既然是一个塔内空间便不会仅仅只有一层。极目望去李梦然发现平台周边的轮廓处星辉闪烁似是有着某种奇物隐藏其中。
“吼”随着一声吼叫李梦然把目光从巨藤身上移开,而两名锦衣卫百户也自巨大的震撼中醒来,瞩目一看便见平原上有着数头奇异生命在怒吼,此刻奇异生命正追杀着武者、修士,放眼望去不管是平原上还是巨藤之上这一幕无不在发生着。
右手从背后抽出长剑,李梦然向左侧一挥,一缕剑气射入左侧一头牛犊大小的奇异生命之上,奇异生命立马毙命,而虎口之下一名锦衣卫惊魂未定。
王华与蒋春彪见怪物毙命立马向锦衣卫跑去,李梦然看着这奇异的生命微微疑惑他回身向后望去,哪里还有来时的路,身后只余一片茫茫。
“这又是一处只能向前无法退后的地方!”
“而且放眼望去,这无边无际的地方又怎么仅仅只是在塔外所见的万里方圆?”
“方才的恍惚之感怕是空间变幻带来的不适感觉吧!”
这几日的经历已经可以让他轻易接受不同寻常的事情,放下诸多疑惑以及本能的担忧他向三人走去,被救下的锦衣卫是一名锦衣卫小旗,隶属于王华麾下,此刻他的身体仍旧有些颤颤,显然是还未从方才的大恐怖中醒来。
“郑百户呢?我不是让你们保护好他吗?“扶起狼狈的锦衣卫王华急切的问道,声音里是急切的关心。
“是属下失职!”听着这话锦衣卫单膝跪地,低头道,“先前我们一进入这里便碰上无数的怪物,吴总旗和王总旗带着一众兄弟保护着郑百户突围离去,而刘总旗则带着剩下的兄弟断后。只是怪物越来越多,而那些武者又大都各自为战,我们坚持了许久便也被这些怪物冲散了,我如今也是糊里糊涂的就走到这里了,此时若非两位百户救命我怕是已经入了黄泉!“说到这里他仍有些心有余悸,看着面前已经一分两半的怪异生命,那狰狞的面孔让得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的扑通扑通直跳。
“救你的并非是我们,而是这位仙长!”王华指着走过来的李梦然忙不迭解释道,他不知道李梦然的脾性是什么,自然处处陪着小心。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无妨!”李梦然摆摆手,道,“仙长这个称呼我不喜欢,若是愿意你们称呼我李师兄就好了。”他如今面貌虽然一副十八、九岁的青年,但生理年龄已经八百多,让人称呼一声师兄自然不为过,而且不知怎的“仙长”这一称呼总让他生出诸多不喜来。
“是,李师兄!”王华等人自无不可,满口应是当场称呼起来,与一位曾经传说中的仙人攀上关系,那好处自然是大大的有。
“据我所知,在你们之前应该有许多的修士率先进来的,他们没能挡住?”
“他们.......”锦衣卫小旗听着这声询问声音猛的变了调,强忍住愤懑的情绪他咬着牙道,“先来的那些仙长速度极快,而且能够御剑飞行,这些怪物根本就阻拦不住他们的脚步,而显有几只怪物能够阻拦最弱的仙长片刻但因不能形成有效的规模也是片刻就被那些仙长斩杀!怪物完全不是仙长的一合之敌,这些仙长完全能够救得下我们却还是冷漠的离去,如果他们能够回头挥出几剑小刘也不会被怪物,被怪物.......”
锦衣卫小旗说到最后声音变得低落,脸色变得凄苦,对于修士的冷漠他无能为力,对于同伴的逝去他同样的无能为力........
王华一面安慰着这个情绪失控的锦衣卫一面打量着李梦然,心里有些担忧李梦然会不会做出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修士行事完全凭个人喜好是肆无忌惮的。这短短时辰里他的心里虽然对眼前的李梦然有些不错的观感,但这种观感若要让他们拿命去证明,他自己自然是完全不愿意。
而好在他对李梦然的观感并没有看错。
李梦然面色微皱,他如今成为修行中人不过数日心里自然偏向武者,况且明明是举手之劳却不施以援手,这样的修行能走到最后吗?
“修士上体天心下恤黎民”那写在《先天炼气诀》扉页上的字句,无数修士耳熟能详的话语难道仅仅只是口号?他默然不语沉默着思索着。
“我辈修士享受凡人尊敬,高高在上,难道真的就因为修行了几日便把未通修行的人类当做蝼蚁?”
“凡人武者都知道行侠仗义、除恶扬善,修士难道不更应该守卫黎民为民求善吗?”
.....................
这一句句的质问令得李梦然的识海一阵震荡,识海中陡然掀起滔天的巨浪,整个识海似乎都摇摇欲坠了。
他从普通武者步入筑基只花了短短几个时日,但这几天却是别了花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光,这样的修行速度固然快但根基却是极为不稳的,平常还看不出来此时碰上与他往日行径相冲的事情就显现出他根基浅的弊端来。这个弊端一个处理不好,修为倒退还是小事,严重的话影响自己的道心那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李梦然沉着脸,眉宇间密布着煞气,在王华三人眼中,此时李梦然的气息忽然变得极为的暴躁,他似乎成为了一个风暴的中心,任何东西只要卷入其中就会被绞成碎片。王华三人缓缓后退,三人十丈开外三只异兽本来正朝这里走来,但忽然就变得极为不安,扭头晃脑似乎正反抗着某只虚无中束缚他们的大手与绳子。
王华三人退了又退,锦衣卫小旗望着风暴中心的李梦然神情彻底变得呆涩,他以为眼前的一幕正是他照成的,而事实也恰恰如此,只是性质不一样罢了。
李梦然识海内,识海的中心忽然自虚无中冒出无数阴云来,这些阴云黑气森森,不住的翻涌,而翻涌间又有阴云在整个空间扩散,有猩红的光芒忽然自阴云中滋生.......这是心魔滋生的征兆。若是等这阴云之中的光变作闪电,魔劫幻化出来那以如今李梦然识海的强度,非得灰飞烟灭不可!
识海内的阴云翻涌的越来越剧烈,白光的强度越来越亮,似乎下一刻便有魔劫在李梦然的体内诞生,而在外界,李梦然的双眼变得火红,衣袖无风而杨,身上暴戾的气息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正值李梦然生死一刻,自识海中心内壳下的玉璧散发出一缕蓝光,蓝光溢出迅速扩散整个识海,而说也奇怪,在这蓝光之下本来暴躁的识海变得平静,阴云消失,识海恢复成万顷碧波,而在王华等人眼中,李梦然在某一刻气息忽然变得缓和、变得宁静......
“哗!”李梦然睁开双眸,两道神光自瞳孔内射出。经此心魔他的根基奇迹般的变稳起来,不过当时的心魔也是让他心有余悸,那可真的是差点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了,不由想起识海内自玉璧内发出的那抹蓝光,对这玉璧的来历越加好奇了。
虽然差点陷入心魔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而更是因为这次心魔他找到了他自己的本心,不由想起在武林之中习得的某个真经里面的口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我自坚持本心,为天地、为黎民,为守护、为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