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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狼

醒了么?”

一声冷淡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把李春生给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待他看清楚那人时,他不禁拍了拍胸口,不满道:“我说老爹,这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觉,在这吓人干嘛?”

李春生老爹慢慢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浑身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你今天一早被人从云影湖西捡了回来,那里人少,以后别去了。”

“我去了云影湖西?”李春生皱了皱眉头,自己不是都是一直躺在床上的么?今天一早,莫非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了?

刚要细问,待看到他全身的装扮时,他不禁大吃一惊,“爹......你这大晚上的,摸出这身打猎行当,这是要干嘛呢?”

“当”“当”“当”......

还不待李向天回答,一阵急促的钟声传来,这是村口那座高塔上的那口大钟的钟声,只有遇到紧急的事情,这口大钟才会被敲响。

李春生顿时心中一惊,抬头向四周远眺——不知何时,火山顶上已经布满了星点红芒,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漂浮了一圈鬼火。

‘是野兽袭村么?’

他心中紧张万分,村里以前也遇到过野兽袭村,据说自己老爹还有老娘还是因为那次才走到一起的,不过自己亲身经历,确实是头一遭。

“是狼群”

李向天平淡的声音传来,他看着火山边上,神色颇为凝重。

“父亲,很严重么,以前村里不是也遇到过野兽么?”李春生心中惴惴,他这还是第一次在他这万事不惊的父亲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这次来的只怕不是善茬,这山顶离我们这这么远仍然可以看见它们的眼睛,足以见它们体型之大,这么大的狼我们这是没有的,怕莫是从山外面翻过来的。”

“那我们怎么办?”

他不由得有些着急——就算是在黄沙世界里,他也大概猜得出来那巨人不会伤害自己。

李向天抬头凝望,沉吟少许,他跨着大步向前走去。

“虽然它们不是善茬,但,我大抵还是应付得来的。”

没走多远,他又转回头来,眉间轻皱。

“那些东西就不要了,你赶紧的带着儿子去村场。”

却是李春生他娘从屋里冲了出来,风风火火的,背上还背着一大包东西。

“我理完了,我理完了,你去放心的去吧!”说完她转头拉着李春生的手就跑,“快走,快走,儿子,你爹武功高不怕,咱娘俩可不会武功,要是冲出一条来咱俩准死,咱还是快走,别在这给你爹添乱了。”

李春生看着他娘深深的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

李春生到村场的时候,村场中心已经生起了高高的大篝火,篝火旁边乱糟糟的挤满了人——绝大多数都是妇孺小孩,在这种危机的时刻,外出御敌是每一个年轻汉子义不容辞的责任。

高台上,白发苍苍的老村长正卖力的抚慰着这些逃难而来的村民。

“大家伙,大家伙,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老村长扯着嗓子在台上喊着,可人群依旧嘈杂,每个人脸上都是深深的恐慌与担忧。

眼见没有起丝毫作用,他一急,用拐杖把高台的木板敲得咚咚直响,

“我说,大家伙都别急啦!静一静!”

这次终于是有了效果,嘈乱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了。

老村长环视一周,举声说道:“老朽我,今年八十岁啦!当这个村的村长也已经有三十多年。在老朽活着的这八十年里,我们村这些年遇到比这严重的也是有的,不过我们有最优秀的狩猎队团和教习团,那是一定能击溃这些野兽的。”

“再一个村里的高墙也不是摆设,就算我们不能击溃,守住不让那些野兽进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村仓库里还有大概十天的食物,等时间一久,那些狼攻不进来又没有吃食,自然就会走,大伙别急,我们最坏也就是在外面休息个十来天,然后大家伙就可以回家,恢复以前的生活啦!”

听了老村长这一番话,村民们果然安定了不少,妇人们各自找好位置,也终于是把自家的老老小小给安顿好,只是从外面不断传来的惨叫与狼嚎声,依然让她们充满担忧,愁容不展。

李春生她娘把他拉到了一个角落,把毯子铺好,然后只见她从包袱里掏出了各色各样的食物出来——她刚才居然打包了一大包吃的。

“儿子啊,来来来,饿了吧,快吃,快吃,你那爹啊,就是个死脑筋,我收拾吃的他还不让!那仓库里的存粮放了多久了?那还是给人吃的么?还是你老娘我机灵,嘿嘿,靠着那仓库,早就饿死了!”

“呜呜......简直太好吃了!儿子,你快来尝尝,都是你爹做的,很好吃的!”李春生他娘一边一刻不停的把食物往嘴巴里送,一边招呼着自己的儿子,只是那声音透过满嘴的食物传出来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李春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正在狂吃不止的老娘。

“我说娘啊,你就不当心老爹他么?”

李春生他娘瞅了瞅他,把嘴巴里的食物囫囵吞下,又拍了拍胸口顺了一下气,对着李春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干嘛当心他啊,如果他都出事的话,那全村人都跑不了。”

“呃,怎么说得我老爹很厉害似的。”

“那是,你老爹虽然人呆点,可是那武艺可是相当不错的。”李春生他娘相当得意道“你娘我嫁的人,那肯定是最厉害的!”

“不是说村里武艺最强人是绣儿爹么?”李春生有些不解道。

“呵呵,就他?也敢说最强?那是你老爹低调,不屑于这些虚名,哼,你爹他的厉害,别人没见过,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就王陆川那点微末功夫也敢跟......哈,哈,你王伯伯那也是很厉害的啊,你王伯伯在村里,那可是这个,哈哈。”李春生他娘说着说着就扬起一根大拇指来。

李春生刚刚疑惑自己老娘突变的态度,就只见她对着自己身后大声喊道:“咦,这不是阿绣么,什么时候来的呀?哈哈,你说你来了也不跟你李婶打声招呼,我都差点没看到,哈哈哈......”

李春生往他身后一看,一个小娘不知何时已经俏生生的站他的身后,亭亭玉立,光洁的脸庞在月光与火焰的交相辉映下宛若仙女,显得分外的美丽,把看得李春生眼睛一直,就再也挪不开了。

“李婶。”王绣儿婷婷袅袅的走过来,她瞟了眼呆呆的李春生,轻呸一声,又对着李春生她娘柔柔的施了一礼。

只是那脸蛋不知是不是因为篝火的缘故,一片通红。

“阿绣啊,来来来,到李婶这边来“李春生他娘脸上笑的像是开了一朵花,她把绣儿拉到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这,这下让绣儿的脸更红了。

“阿绣啊,今年该十二了吧,都长得这般标志了,过阵子,就可以嫁人落!”

绣儿站在李春生老娘跟前,却不出声,只是低头脸红着。

“你爹出去了吧,可怜,就留下你一个人,想当年,我和你娘还是......嗨,你瞧我这破嘴!”李春生她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的话颇为懊恼。

绣儿眼神暗了暗,少时,又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没事的,李婶,我相信娘她在天有灵,也会保佑大家早些度过这场劫难。”

李春生他娘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人儿,有些心疼的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多好孩子,以后啊,你就多多到婶婶家里来,婶婶把你当做亲闺女疼!”

说着,他一脚踢向李春生的屁股,“混蛋小子,在这发什么呆,没看到绣儿来了么?还不去给绣儿拿点吃的过来!”

“喔,喔,好,好”李春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蹲下身体在包袱里翻起来。

“这个呆子!”

绣儿在李春生他娘怀里吃吃直笑。

......

黎明时分,村场里熟睡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一片安宁,再坚强的人紧绷了一晚的神经也终于是熬不住了。

忽然,砰的一声,村场大门被撞了开来。

李春生猛然弹起来,就只见一群血迹斑斑的人冲了进来,迅速把村场给围了起来。

“快!快!乡亲们快向中间聚拢!”王陆川粗犷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短暂的安静后,村场迅速嘈杂起来。

“狼群攻进来了么?狼群攻进来了么?”

人们互相询问着,绝望,在他们心中迅速传递。

“王教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步伐却是飞快。

“村长,村墙,被狼群推到了,村子,怕事守不住了,这院子就是最后一道防线,等下我们拖着狼群,你叫村民们四散逃跑,能逃一个算一个!”

听了王陆川这句话,啪嗒一声,老村长的拐杖从他手上掉落了下来,他双眼失神,口中诺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狼,是山外来的,我们,根本不是对手。”王陆川口中充满苦涩。

“娘,我爹呢?我爹呢?你看见我爹了么?”李春生一个一个看着进来的人,可就是没有发现他爹李向天。

“你别吵!我正在找呢!”只见李春生他娘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睁大眼睛,焦急的一遍又一遍找着,李春生从未见过他娘这样过。

“他爹,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就在他们一遍遍找都找不到李向天的踪影的时候,砰的一声,一个黑色的物体快速的撞门而入。

王陆川眼疾手快,一跃而起,奋力接住,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在地面上不断摩擦后退,拉出来一条长长的轨迹。

“向天老弟,你没事吧?”

王陆川低声问道,原来从门外被抛进来的正是李春生他老爹李向天。

“娘!娘!你看!那是老爹!老爹没事!”李春生转头兴奋的对着他娘大叫,这才发现,他老娘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那么强怎么会有事,死李向天,害老娘这么当心,等你回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李向天从王陆川怀中挣扎着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他捂住胸口,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滩殷红的血来,整个人向前一倾,又向前倒去。

“向天老弟!”

“爹!”

“向天!”

三声呼喊同时而起。

李向天颤颤巍巍的用剑把自己撑了起来,摆了摆手,“小......小事。”

就在这时,一声狼嚎突然响起,凄惨而又嘹亮。

“轰隆隆”

随着这声狼嚎消失,村场的院墙如同水浪一样倒下,在地面扬起大片的落尘。

烟雾消去,一只只水牛大小的巨狼慢慢显现出来。

“这.....这些都是魔神么?这是老天的惩罚啊!”老村长全身颤抖着,他已经接近癫狂!

“嗷呜”

狼群齐声向天嚎叫,声音刚落,一只更大的狼走了进来,

这只巨狼体型是其他狼的两倍,鼻冒白气,狼口半开,森森白牙上涎水和着血水一滴滴的滴落,看得出它已杀人不少。

王陆川瞅了瞅狼群,心中沉重无比,他低声对李向天说道:“向天老弟,你还行吧,狼王交给你没问题么?”

李向天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陆川又转过头去,“村长,待会我们打起来村场后面就是狼群防守薄弱区,你指挥着乡亲们赶紧撤,能跑一个是一个。”

村长却没有回应,他目光呆滞,口中不断重复的念道:“报应啊,这是报应啊......”

“村长?村长?你醒醒!你醒醒!”

王陆川使劲晃着如同薄纸片一样的村长,厉声叫道,这时候必须得要一个挑大梁指挥的人。

“村长已经吓呆了,让我来!”

李春生他娘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跟前,声音嘶哑,双眼通红。

王陆川面色一呆,随后一脸严肃:“你应该明白揽下这件事有什么后果,你家春生呢?”

“不就是最后一个走么?就让我上吧!春生和你家绣儿我都托付给胖婶了。”

“可是......”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你懂不懂!”

李春生他娘突然对着王陆川发狂大吼。

王陆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李向天。

“不说点什么?”

“她的性格我最了解,犟起来谁也拦不住。”

李向天表情淡淡,又转过头来,眼神带着些许宠溺。

“不是最怕这些野兽的么?”

春生她娘对着他眨了眨眼,眨着眨着就泛起泪来。

“我在想啊,春生那混小子,就算把他丢在野山里,也能活的很好吧!还有绣儿在,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绣儿?他们......?”王陆川有些疑惑。

“嘿,你这老爹当得还真不称职!”

王陆川恍然大悟,摸了摸头,大声笑道:“哈哈哈!春生这混小子!好!好!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接着,只见他他走到人前,拔出大刀大声喝到:“兄弟们!我们前方虽有恶狼,但我们后方就是我们的亲人,如果我们不能阻止这群狼,我们的父母,老婆,孩子就要葬身狼腹了!我们能跑么?”

“不能!不能!不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

整齐而惨烈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激起漫天的铁血。

“哈哈哈,不愧是老子训出来的!没一个孬种!”

王陆川面色一凝,霸气的把刀往前一指,大吼到:“给我杀!”

“杀!”狩猎队员们怒吼着如狂龙般飞冲了出去。

狼群也猛冲了出来。

狼与人如同两道铁流般一往无前的碰撞,刀光爪影,狼吼人嚎,血气在空气中蔓延,激惨无比。

......

李向天也随着人群冲了出去,他速度极快,眨眼功夫便跑到那巨狼莫约三丈处,他猛然一顿,脚尖点地,提剑向上一跃,想从那巨狼头上飞过。

那巨狼见了,张开巨嘴一跃而起,就要把他从空中给咬下来。

“哈!大块头!你的对手可是我!”

王陆川紧随李向天后面大叫,见那巨狼跃起而空门大露,他心中一喜,刀一横便猛地往前一递,照着那狼的肚皮砍过去。

那巨狼也是机敏,眼见躲不了了,就在空中硬是把身子一转。王陆川一刀砍过去,只感觉那刀口像是划到了厚厚的松木板上,虽然划出了伤口,缺丝毫不得寸进。

王陆川暗道一声可惜,不动声色的收回刀跳向一边。那巨狼跳向了一另边,它侧面挨了一刀,虽然被厚皮深毛挡住了大部分的劲道,但大刀仍然在它身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来,让它血流不止。

那巨狼却不管身体的伤口,只见它匐底身体,低声沉吼,似乎随时准备跳出去来报这一刀之仇。

李向天对这边不管不顾,王陆川的阻挡成功让他落到了那巨狼的身后,他长剑斜举,剑尖遥遥指向大门之外。

而在那里,一只平常狼那么大小的通体雪白的狼正趴在地上,它双眼幽蓝,诡异无比。

这狼的身体上有数道伤口,深红的血渍在它雪白的皮毛上显得特别显眼。李向天一出来,它便立马站了起来,呲着牙,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仇恨。

一人一狼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突然,那白狼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在空中仅仅留下一道白色的光影。

李向天向速度分毫不那的旁边侧身一躲,便把这白狼的一击躲了过去。乘着在那白狼身侧的时机,李向天右手把剑长引,猛地向旁边一斩。

那白狼也是厉害,控制着身体向下一坠,在剑还未临身之时从剑下快速的钻了过去。

李向天一击不中,向后一跳,长剑斜引,依旧指向那白狼。

那白狼差一点被李向天斩杀,原本就被他所伤,此时戾气更甚,稍微停顿了片刻,便以更快的速度向李向天冲过来。

见那白狼速度加快,李向天收剑前举,左脚侧走一步,右脚前跨,竟走出一种玄妙的步法来,速度丝毫不比白狼差。

“变态!”

此时王陆川刚刚和巨狼拼了几个回合,正累得不行,他以刀撑地,气喘吁吁的望着两道不断交错的光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又看了看前面的又多了几条伤口的巨狼,向地上猛地唾了一口唾沫,把大刀高高的扬了起来,“来吧!大块头,咱,也不能闲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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