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往也会出差,但最多四天便可以回到A城,这次是我跟忆儿分开最久的一次,都快一个月了,这边的项目还没有完结的迹象,但是忆儿很听话,从不跟家里吵闹,只是偶尔会问我的爸妈“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每日不是宴会——会议,就是会议——宴会,我渐渐地怀恋起以往在A城,隔几日才有个大项目的日子,虽不是每日都能陪伴在忆儿的左右,但至少可以天天看着他,抱抱他,亲亲他。
我现在愈加感觉到忆儿对我的重要,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在支撑着这个家,是我支撑着忆儿,而现在我才知道,是忆儿一直支撑着我,让我坚强的走到现在。
在一次酒席中,突然接到爸爸的电话,我马上离席到走廊去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爸爸从来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何况在半夜:“喂,爸爸,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墨墨,你什么时候回来?”一向冷静的爸爸语气有些慌乱,这一丝慌乱让我也慌乱起来。
“还有一段日子,这边的事挺麻烦的,有什么事吗?”我急切地想知道令我父亲慌乱的原因,是母亲或者忆儿出了什么事吗?
“忆儿晚上高烧不退。”我将近五十岁的父亲的声音竟然有一丝哽咽,我的心都跟着纠结起来了,颤声问道:“忆儿怎么了?”
“我跟你妈妈将他送到人民医院了,医生说是肺炎,还好发现得早,刚打了退热针,已经没危险了,你别太担心啊。”父亲反倒安慰我起来,但丝毫平复不了我的心情,我可怜的孩子,这些年,我总是太忙,将哺育他的工作交给父母和保姆,他小小的脑袋知道自己跟其他孩子的不同,也知道我的辛苦,所以从来不对我吵闹,从来不吵着要这要那,也不会像其他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会吵着要爸爸。有时还会按掉我的闹铃,害我迟到,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要代替妈妈去工作,赚好多好多钱来养妈妈。”
才四岁的孩子啊,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非常害怕,害怕会突然失去忆儿,脑子里涌现出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惧,万一这次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这么多年,我一直为了他而奋斗着,却忽视了对他的关心,他其实需要的仅仅是母亲给予的温暖和关怀而已,而不是我带回去的那些不能温暖他的钱。
我恨不得长一对翅膀,立马飞到他身边照顾他。然而事实并不允许我这么做,明天有个大项目要谈,我必须出席,万一因为其他原因而缺席,项目谈不成,不仅会毁了我们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努力,我还必须赔偿给林立一笔高额的违约金,而这些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涉及到责任,就算我有能力赔偿违约金,其他公司也不会再聘用我这样没有职业道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