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胳膊上鲜红的血,立马用手捂住嘴巴,极力克制着,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只能再坚持一会儿,晕血的人能忍多久?
我缓缓地将那个沾满自己鲜血的玻璃杯放回桌子上,还摆出站立的姿势:“我不再欠你了,林言锋,你曾经为我挡下的几刀,今天全部还给你,你若是嫌不够,我可以再划几次,直到你满意为止。但是过了今天,我们两不相欠!”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直直地倒了下去,那一瞬间,我真的有上去狠狠给他一脚的冲动,最终却极其漠然地经过他的身旁,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被赶来的高畅一把抱住:“快按住伤口,我送你去医院。”
“你曾经帮过他那么大的忙,若是现在送他去医院,恐怕在林立想要什么职位没有?”我微笑地用满是鲜血的右手理理他胸前的领带,然后拍了拍,在他的西装上留下五个鲜红的血印:“跟着我,想继续背叛我?”
他如见鬼一般,怔怔地望着我,手一松,我就这样在他的怀里滑下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的胳膊肘恰好撞在了破玻璃上面,顿时钻心般的疼,疼到眼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往下掉。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哭,不再是为任何人。
臂腹的四条伤痕并不深,只需简单的消毒和包扎,要命的是掉在地上撞到肘时那下,直接缝了三针。看来自己对自己还是下不了狠手,相比林言锋为我挨的那几刀,我想我是赚翻了。
也许是身体上的痛楚太强烈,心里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来,什么都可以欠,独独人情是欠不得的,迟早要双倍奉还。
回到家大概两点多钟,轻手轻脚地开门,忆儿听见开门声便从房里探出头来,面上泪迹还未干,瘪着嘴叫了声:“妈妈。”
可能做噩梦了罢,我走过去将他搂在怀里低声安慰。
他钻进我的怀里,絮絮叨叨般地念:“忆儿梦见妈妈不见了,不要忆儿了,呜呜,想想都好可怕……”
“妈妈不是在这里吗?小傻瓜。”我捏捏他的鼻子,弄了一手的鼻涕,于是嬉笑着将鼻涕往他的胸口处抹,他尖叫着左躲右躲,最后成功地将滑溜的鼻涕全蹭到了我的身上,两个人抱成一团躺在地上笑得止也止不住。
纵然在外面受尽屈辱,回到家面对这个小精灵,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妈妈,你的胳膊……”忆儿注意到我胳膊上缠着的纱布。
“妈妈不小心摔的。”
他躺到我的身边,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按了按:“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