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北风,气温下降至零下五度,对这座南方的城市而言,是少有的寒冷天气。许长玉越睡越冷,最后缩成一团。天亮后仍不愿起床,好在今天是星期天,不用去学校,可以睡个懒觉。一觉睡到十点多,才磨磨蹭蹭的起了床。窗外寒风依旧,冷彻心扉。
许长玉想起小时候做的火炉,简单易制,携带方便也很暖和,决定做一个。他是一个想了就做的人,说干就干。在家里找了一圈,找到一个超小型号的铁桶,做火炉刚好合适。在晓彤上打了一些小孔,用铁丝穿了个长环,简易火炉就做成了。
许长玉往里面放了些炭火,手捂在上面,暖融融的。许长玉是个爱动的少年,在家里待不久,寒冷的天气依旧挡不住他出门的脚步,提着火炉走出了家门。乡间小路上,空寂无人,只有北风肆意横行。许长玉从路边折了些干枯的枝条放进火炉,炉火更旺了。只是这小小的火炉只够双手取暖,身上依旧冻得不轻。
等车的时间分外难熬,许长玉的耳朵都冻疼了,他有些后悔这次出来,吹了一场大风,简直是活受罪。客车姗姗来迟,不待车子停稳,许长玉就一脚跨了上去。车上乘客并不多,这样糟糕的天气,鬼才愿意出门。
许长玉旁边坐着位女孩,身穿风衣,头戴帽子,脸上贴着副膏药,看不出相貌好坏。衣服不足以御寒,女孩不时搓手跺脚,一双小手已然冻的通红。许长玉怜香惜玉之心大起,把火炉递过去,说:“烤烤手吧”。女孩说:“不用”。
许长玉说:“块烤一下,再这样下去手会冻坏的”。女孩确实冻坏了,不再坚持,接过火炉烤起了小手。“谢谢”!女孩感激道。“不用谢”许长玉说,“这么冷的天,你去哪儿”?“回家”女孩说,“昨天夜里在同学家玩,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冷,猝不及防,挨冻了”。
许长玉说:“这种事谁都难免遇上,天有不测风云嘛”。女孩说:“现在的天气是可以预测的,可惜我不喜欢看天气预报,这才遭了罪”。许长玉说:“等你多遇到几次冷空气,多冻几次就知道出门早看天了”。“别笑我”女孩说,“你不也在挨冻吗”?“不一样”许长玉说,“我是知道天气寒冷,特意出来挑战的”。女孩笑了,说:“看来你还具有冒险精神啊”!
许长玉说:“那当然,人生在世,当做几件勇敢的事”。女孩说:“既然你要挑战大自然,那你带火炉做什么”?许长玉说:“我知道有个女孩在挨冻,特意给她准备的”。女孩笑道:“这么说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了”。“有一点吧”许长玉说,“这是我自己做的火炉,你看怎么样”?女孩说:“外观不怎么样,不过挺实用的”。
许长玉说:“这叫内在美,和我的人一样,虽然相貌平平,但我品格高尚乐于助人,行侠仗义舍己为人”。女孩笑的花枝乱颤,半晌女孩止住笑声,说:“你的自我感觉很不错嘛”。许长玉说:“这叫自信”。女孩看了眼窗外,说:“我到家了,再见”。起身让司机停车,又回身对许长玉说:“你的炉子”。许长玉说:“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女孩想了想,说:“那我收下了”。说完下了车子。
许长玉在靠近网吧的车站下了车。网吧有暖气,许长玉一进里面就感到身上暖和了。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正玩的兴起时,眼睛被一双柔软的手捂住了,许长玉有点烦,没好气的说:“谁这么无聊,放手”。“吆,长玉脾气不小啊”!声音十分好听,同时手也松开了。
许长玉回头看到了丁香,笑道:“丁香姐,我们们真是有缘啊,又一次不期而遇了”。丁香说:“你怎么没去学校,是不是有逃学了”?“冤枉”许长玉说,“今天是礼拜天”。“你看姐姐这记性”丁香拍拍额头,“连星期几都记不清了”。“姐姐是贵人多忘事”“什么贵人啊”!丁香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就是一薄命女子”。
许长玉说:“我看丁香姐天庭饱满,举止高雅,标准的富贵中人,何来薄命一说”?丁香一笑,说:“走,到姐姐的店子看看”。许长玉问:“姐姐开的什么店子”?“服装店”。
丁香的服装店就在附近,开车片刻即到。店面有三百平方左右,正卖冬装。由于昨夜的骤然降温,今天生意十分火爆。几个店员忙的不可开交,冲丁香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许长玉在丁香耳边小声说:“要是这样的冷空气多出现几次,姐姐就有钱赚了”。“赚你个小鬼”,丁香白了许长玉一眼,取下件夹克说,“来,穿上试试”。许长玉说:“我没钱买衣服”。丁香说:“谁在乎你那点小钱了,穿上吧,姐姐送你的”。
许长玉见标价是五百,说:“不行,衣服太贵了”。丁香说:“哪来这么多废话,快穿上”。许长玉说:“丁香姐,你这是在给我施加压力,我若欠你多了,和你交往就不自在了”。丁香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屁孩自尊心还挺强。男人的确应该有自尊,不过你和姐姐不用讲这些,如果你非要计较,等你以后有经济来源再说”。
许长玉见丁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说道:“姐姐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了”。丁香说:“这还差不多”。许长玉说:“我有这么一个好姐姐,真是三千年修来的福气”。“少贫嘴”丁香在许长玉头上弹了一下,说道:“走,姐姐带你吃饭去”。许长玉只有听话的份。
“你想到那家酒店吃饭”?丁香边开车边问。许长玉说:“酒店我不习惯,找家干净的餐厅吃点就行。吃饭吃好就行,不用讲究那么多”。丁香点点头,说:“长玉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许长玉笑而不语。
丁香把许长玉领进一家中档次餐厅,环境幽雅整洁。中间的鱼缸里养着漂亮的金鱼,四个角落种着盆景。两人在鱼缸边落座。许长玉看着金鱼,说:“这鱼儿多自在”。丁香说:“你若喜欢,姐姐买些送你”。许长玉说:“我可没有这等闲情逸致,看几眼还行,要是自己养,不出一个星期,非把这些鱼送去投胎不可”。
丁香说:“看来你生性喜动,以后要找个温柔娴静的女孩才好。若是找位和你性格一样的女孩,那日子只怕没法过了”。许长玉说:“现在谈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以后再说吧”。丁香笑道:“怎么,不好意思啊”。“不是”许长玉说,“我不是还没到那个年纪嘛”。
丁香说:“不对,你们学校谈念爱的男女生应该有不少才对”。许长玉说:“关键是我还没有女朋友嘛”。丁香说:“难道学校那么多女生,你一个都看不上眼”?许长玉说:“丁香姐,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免得我总是名花无主寂寞难耐”。丁香笑道:“什么名花无主,你是丑男无偶还差不多”。
许长玉说:“用词不当,丁香姐才是名花无主”。丁香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说:“名花岂会无主,姐姐不过是株含羞草而已”。许长玉说:“丁香姐不要妄自菲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切恶都将过去,前面风景更好”。这时服务员送来酒菜,丁香说:“长玉吃菜,一直不见你去姐姐家,今天碰到了,多吃一点“。
许长玉说:“以后会经常去打扰姐姐的”。丁香说:“不要光说,你要去了才算数”。许长玉说:“一定会去的”。丁香一笑,给许长玉夹了些菜,说:“多吃点”。许长玉吃的兴起,大快朵颐,见丁香不怎么动筷子,问:“姐姐怎么不吃”。丁香说:“姐姐看着你吃就好”。
许长玉放下筷子,说:“姐姐不吃我也不吃了”。实际上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丁香拿起筷子,说:“好,姐姐和你一起吃”。
“老大,昨天和你一起的美女是谁?太正点了”。第二天许长玉一到学校,刘星就过来问。“哪个女人”?许长玉不答反问。“别装了,”刘星说,“我都看见了,那女的长得真没话说,可惜年纪有点大,不太适合做女朋友”。
许长玉横了刘星一眼,说:“别乱嚼舌头,那是我姐姐”。刘星说:“老大,别逗了,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漂亮姐姐了”?许长玉说:“那天夜里和你们一起去打架时人的。”刘星说:“这样的好事都让你遇到了,那女的不是一般有钱,光她开的车子就在四十万以上”。许长玉皱眉,说:“你不是钻到钱眼里了吧,看到什么都往钱上想”。
刘星说:“不是我钻到钱眼里了,而是这机会太好了,错过是要后悔的”。许长玉说:“什么意思”?刘星说:“抓住这个机会,把她哄开心,趁机大发一笔,让她拿个万儿八千,她应该眼都不会眨一下”。
许长玉心里一阵厌恶,说:“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