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死人脸,在这潮湿的洞中居然还未腐烂,惊恐地望着前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大嘴张开,隐隐约约能看到嘴里有黑色的虫子在蠕动。
“咕噜……”齐际一把抓住十九的手臂,躲在了他身后,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得摸了摸嘴巴。
“这什么鬼东西?!”
“你猜。”
十九将刀挡在齐际身前,静静地看着那张人脸。
“咳咳咳……”齐际一个不留神,被口水给呛了。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正常点?!”
齐远山憋着笑,忍不住轻咳两声,“这个……就叫'你猜'。”
“啥?”齐际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人脸。
“别看他的眼睛,否则你会陷进去。”十九挡住他的视线,握住刀柄,长刀和刀鞘之间摩擦,发出金属独有的声音,“小心后面。”
齐远山拉住齐际和白禾,将两人护在中间。
“二叔,这什么东西?什么叫会陷进去?”
“这是用邪术而养成的死尸,它们只有头,就算在海里都不会腐烂。它们的眼睛被改造过,是深海经过人鱼血浸泡过的黑珍珠。它们被镶嵌在墓室的石壁里,只要有生人经过,它们就会自动浮出石壁,久而久之,也就与石壁融为一体了。”齐远山背对着十九,正好面对另一边的洞壁,“看它们的眼睛久了,就会陷入到它们制造的幻境里面,永远出不来,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你永远都猜不到出去的办法。古人中有极少人使用这种邪术,不过这也是特别有效的守墓方法。这东西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真的有。”
郭冲屏住气息,盯着面前的洞壁。
洞壁上缓缓浮现出一个人脸轮廓,接着是五官,慢慢地清晰起来。
白禾死死地掐住齐际的手,俏脸早已变得惨白。
齐际捏住了手袖里的飞刀,额头流下了一滴汗水。
十九盯着那张人脸,拔出长刀,一点一点地刺进人脸的眼睛。
“别看!”齐际下意识地蒙住白禾的眼睛,惊骇地看着十九的背影。
他为什么不受影响?!这不科学啊!
“你猜”嘴里的黑虫不安地蠕动,但似乎又不愿意放弃常年下来占据的地盘。
“那是什么虫子?”
“骨虫。”十九拔出长刀,故计重施,同样将它另一只眼睛也毁了。
骨虫痛苦地在嘴里翻腾,紧接着,一群群骨虫从嘴中爬出,像潮水一般涌向十九。
“十九!”齐远山一惊。他深知骨虫的厉害,它们锋利的牙齿能够咬断骨头,而且极其难缠。
十九将手指划破,这鲜血滴在地上,冒出一缕黑烟,无声的黑色火焰疯狂地将骨虫吞噬,形成了一小片火海。
十九再次看了一眼另一边墙的“你猜”,皱了皱眉,“走吧。”
“哎?那个……不管了?”齐际不敢去看,只用手指了指。
“一个翻不起大风浪。”十九将长刀收回,“接下来没什么东西,你们自己办。”
“我说二叔,你们是怎么下来的啊?”
“其实,我们是和你们一样下来的。我们打开了那具石棺……”
“铜尸?”齐远山闻言退后了几步,忌惮地看着杨国忠。
“二爷,铜尸可不是好惹的啊!管它会不会起尸,咱还是先走吧!”
十九歪了歪脖子,瞧了瞧杨国忠,突然将手伸进石棺,一把捏住杨国忠的脖子,将它半个身体硬生生地给扭了过来,露出了藏在它颈下的东西。
那里,俨然是一个玉印,血色的玉沁布满整个玉印,形成一个鬼头。
“这是……鬼言玉印?!”
“十九,这东西邪门的很,快放回去!”齐远山的脸色异常难看。
十九摸了摸上面的鬼头,“这是好东西。”
“通俗的说法,美石为玉,玉是石头的精华,佛道雅称为大地舍利子,是具有祛邪避凶的灵石。这是古玉,玉有记忆,上面记载着许多恩仇,有的人戴上古玉后开始长病,甚至会有梦魇。”
“古玉挡灾,有的人遇到了一些意外,人无事,但玉碎了,这就是玉挡灾。但这块玉,主人虽死,玉身却无半点毁坏,单单是鬼言玉印是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
十九眯了眯眼睛,眼瞳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幽蓝。
“这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齐际忍不住开口打断,“二叔,那个铜尸是什么?鬼言玉印又是什么?你说的我咋听不懂啊!”
齐远山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板栗,“你小子平常不知道用功,到了关键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铜尸是将活人放进高温融成的铜水里,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后取出,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一样,实际上他的内脏,五官,甚至是发丝都经过了铜化,只要火一烧,烟为青色,笔直地普通一条线。但奇怪的是,这种尸体不但会腐烂,而且会比一般的尸体腐烂得更快。”
“至于鬼言玉印嘛……那东西是非常邪门的,据说能控制人心智,到时候六亲不认,就会成为一个杀人狂魔。”说到这,齐远山语重心长地拍拍齐际的肩膀,“小际,以后遇上什么邪门的东西,直接上交给国家,虽说咱们是盗墓人,但是有好东西也不能藏着噎着嘛!”
齐际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咱都懂!不过这杨国忠真是被李隆基恨透了啊!死的这么惨!”
齐远山耸耸肩,“谁叫他等于间接害死了杨玉环呢?”
顺着洞穴有,原本狭窄的空间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嘀嗒!”
感受到脸颊上冰冷的液体,齐际伸手抹了一把。白禾正好把手电转过来,顿时尖叫了一声,手颤抖地指着齐际。
“齐际哥,你的脸……”
“我脸怎么了?”齐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顿时惊住了。
手上,俨然是红得发黑的血。
那不是水?!是血?!
齐际心底涌现出彻骨的寒意,忐忑地抬头,一个尸体被丝状物挂在高高的洞顶,双手无力地垂下,滴到他脸上的,就是顺着手流下的鲜血。
“那是什么人?!”
郭冲将手电照上,歪了歪头,“看装束,是雇佣兵,我想,应该是他们的人。”
“大家小心点!”
齐际怔怔地看着那个尸体。
那个丝状物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细小,居然连尸体都拉得起来?
“是狼血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