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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玄天冰崖

时间如梭,行云流水,晃眼间十八年过去了,时间刻度也由此跨入了明朝天启年间。

时值秋末初冬,玄山之巅早已是冰雪封山。

玄师今年已经整一百岁了,所以众弟子为了给玄师庆祝百岁大寿。在大师兄秋里百的带领下,早在三个月前,大雪尚未封山之际,就到玄山脚下东去一百里外的望岭镇,采购了众多祝寿之物。

玄师已是方外之人,时常处于闭关修炼的状态,早已经不拘泥于世间俗法了,奈何众弟子的心意难却,便勉强出席了今天的祝寿大典。

整个玄巅云中阁,从山门到大殿,无不挂上了用红布织成的花朵及大红的灯笼,里里外外尽显一派祥和、热闹。

玄师高高兴兴的坐在磬德殿正位的太师椅上,微笑着接受众弟子的祝贺。

而就在玄师不经意的扫视整个大殿之时,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再细细查看,便发现那年方十八的冷无心不在大殿之内。

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接着就目光如电般的直视向大弟子秋里百。

沉声问道:“里百,怎么没看到你小师弟无心呢?他人到哪里去啦!”

秋里百被玄师突然质问,脸色瞬间就变得一片惨白,本还热热闹闹的磬德殿,也跟着变得鸦雀无声。

秋里百眼神恍惚闪烁,不敢直视玄师那凌厉的目光,只是本能的朝玄师俯身施礼。

玄师见状,心头一凛,顿觉一阵不祥瞬间涌上心头。

再次厉声的问道:“无心他人呢?”

秋里百被玄师一声呵斥,刹时双腿一软,便哆嗦着跪倒在地。

颤声的回答:“师傅,无心师弟……到……到玄天冰崖捉雪彘去了,弟子无能……没……没能阻止住无心师弟,弟子有罪啊!请师傅责罚。”

秋里百说完后,就伏地嗷嗷痛哭起来。

听闻冷无心上了玄天冰崖,玄师本还淡然超脱的脸色也瞬间剧变,怒目直视秋里百及一众弟子。

玄天冰崖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比玄巅云中阁还要高出千丈有余的一个雪崖,那里终年积雪。

自从玄巅云中阁创建至今百余年间,凡是上去玄天冰崖的人,至今无一人生还归来。

这也就无怪乎!像玄师这样已经跳出三界外的高人,也难免闻之动容。

而雪彘又是什么东西呢?

那是常年生活在极高极寒的雪山之巅的一种极其稀少的动物,其外表如猪,而其体型如猫,性情奸诈如狐狸,常年以雪莲花为食,故其寿命极高,传说能活五百年以上。

江湖中就有传言,食一口雪彘肉,可抵百年功。

但雪彘这种动物,因为常年生活于冰天雪地之中,所以在雪地中行走,往往可以踏雪无痕。

就凭这点功夫,无数江湖豪侠苦修一世的轻功,也都是望尘莫及。

所以对于雪彘这样一种神物,也就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了。

冷无心孤身一人上了玄天冰崖,去捉那虚无缥缈的雪彘,可真谓大胆而莽撞。

对于这些,玄师自是心知肚明,而且也知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但此时责罚做为大师兄的秋里百,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最后只好哀叹一声,又心有不甘的问道:“无心上玄天冰崖……多久了?”

“到今天,刚好七天整!”

秋里百回答后,便把脸紧贴在地,浑身颤抖着,不敢再多言语。

听闻冷无心已经上了玄天冰崖整七天了,玄师神色一愕,而后就黯然的朝秋里百挥了挥手。

玄师本还想着,如果冷无心刚动身离开,那就赶紧派出弟子将其追回。

但已经过去七天了……

玄师再次哀叹一声,便闭目不语了。

在玄天冰崖,冷无心伏身于一个雪洞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动不动的紧盯着三丈开外雪崖壁上的九朵雪莲花。

此时,已经是冷无心来到玄天冰崖的第四天了,他运气不错,才在玄天冰崖崖底转悠了小半天,就发现在雪崖壁上有九朵雪莲花。

记得早在一天前,那个姓白名三的三师兄,半开玩笑的对冷无心说道:“无心师弟,你看在整个玄巅云中阁里,师傅平时最宠爱的弟子就当属你啦!如今师傅百岁高寿将临,大师兄三个月前就已经下山着手准备寿礼了,而你这最受师傅宠爱的小弟子却毫无表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冷无心闻言,沉思片刻,便冷冷的回答:“白三师兄,如今已是大雪封山,要准备寿礼亦是来不及了。”

听了冷无心的话语,白三冷哼,接着就阴阳怪气的说道:“无心师弟,大雪封山恐怕只是个借口,无孝敬师傅之心才是真的吧!再说了……你不就叫冷-无-心吗?”

白三说完后,就得意的大笑几声,接着又打趣的说道:“冷无心者,不就是冷酷无情、没心没肺吗?”

白三说完,接着又是哈哈一阵大笑,刚准备抬脚离开,就被冷无心一把掐住咽喉,瞬间就憋得脸色发紫。

冷无心直勾勾的看着白三,冷冷的说道:“白三师兄,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白三吐着舌头,双手慌乱的挥舞着,想要挣脱冷无心的控制,奈何两者功力实在是悬殊,白三一阵反抗自是徒劳无功。

过了一会,冷无心才收回力道,放开了已经翻起白眼的白三。

再次冷冷的问道:“现在可以好好说了吧!”

白三被冷无心掐得气血逆流,缓了半天气,才缓过劲来。

冲着冷无心抱怨道:“冷无心,算你小子狠,咱们初一十五走着瞧。”

后经冷无心的一阵威逼,白三才缓缓的说出了玄天冰崖有雪彘的事情。

雪彘,在玄天云中阁并不算什么秘密,它的功效冷无心曾经也听其他师兄说起过。

不过那都是在闲极无聊时,当故事说出来聊以解闷,冷无心当时并没有太认真。

如今听白三师兄再次提起,而且还说玄天冰崖就有雪彘,冷无心顿时就在心底泛起了涟漪。经过一夜的思考,终于在第二天天蒙蒙亮时,趁着四下无人溜出了山门,上了玄天冰崖。

当冷无心看到那九朵雪崖壁上的雪莲花时,就在心底暗暗盘算。

雪彘既然是一种神兽,那么去四下搜寻,恐怕会徒劳无功,因为雪彘有狐狸之奸诈,所以很难觅得其踪影。

到不如就来个守株待兔,那雪彘再怎么奸诈,它毕竟还是一种动物,而且是以雪莲花为食,所以只要守住这九朵雪莲花,就不怕它不出现。

只要在七天后师傅大寿之前抓到雪彘,那么送师傅的寿礼,就算是有了。

冷无心想着,就静静的伏入一个雪洞之中,晃眼四天时间悄然过去。

虽然冷无心为自己找了一个相对避风的雪洞,奈何玄天冰崖长年纷纷扬扬的飘着鹅毛大雪。

冷无心以其深厚的内功护住心脉,再把自己的气息调得极其微弱,在过去的四天时间里,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曾动过一丝一毫。

纷飞的大雪,早已经把冷无心掩埋得不露一丝踪迹,只是在洁白一片的雪崖中,有两个黑色的点,直勾勾的盯着那傲立于风雪中的雪莲花。

四天时间过去,冷无心除了脑子里还存有一丝丝的意识,全身早已经变得麻木僵硬了。

而在他唯一存留的一丝丝意识里,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紧盯住三丈外雪崖壁上的那九朵雪莲花,因为那是冷无心能抓住雪彘的唯一机会。

到了第四天早上,依旧是大雪纷飞,雪花飘落时的影子,早已经把冷无心的视觉给麻痹了。

但冷无心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三丈外的雪崖,就在他感觉一切正常的时候。

突然眼皮陡然跳动了一下,接着冷无心就发现雪崖壁上的雪莲花,好像少了一朵,顿时就心头一震。

涣散的神智,一瞬间就聚拢回来。

微弱的气息也瞬间缓缓增强,与此同时,冷无心那冰冷僵硬的身体,也跟着快速的升温。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冷无心就从濒临死亡的状态下,回归到一个正常人的状态。

只是身体长久处于冰冷不动的状态下,感觉还有点发麻,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冷无心为了挨过这冰天雪地下的冰冷,其实在初伏入雪洞之际,为了避免身体被低温冻伤,就运起了一套护身秘法,名叫蛇眠虚游。

此套蛇眠虚游,是根据蛇冬眠时的特性演变而来,修炼此套功法,除了要有很强的内功外,还得体质异于常人。

平时的呼与吸,至少要比普通人慢二十倍,才有可能修炼成功。

冷无心的脉搏跳动极其虚弱,比普通人跳动的频率至少慢一百倍,所以先天就具备了修炼蛇眠虚游这种奇功的特质。

早在冷无心只有七八岁的时候,有次跟随玄师入天湖底鬼洞铸剑时,无意间在鬼洞中一个石窟里发现了这套秘法。当时感觉无聊,就跟着口诀修炼了一会,不曾想居然机缘巧合的修炼成功了。

这件事情,连玄师都不知道,冷无心也从未施展过,没想到这无意间学来的蛇眠虚游,如今居然有此妙用,冷无心也是心感诧异。

发现九朵雪莲花突然少了一朵,冷无心知道其中必有古怪。

等身体恢复了八九成功力后,眼前的实物也变得清晰起来。

但见雪崖壁上攀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动物,其嘴巴长得长长的,体型约比普通野猫大出两圈左右,尾巴很长,拖在身后犹如一条长长的大辫子。

此时只见那动物正贪婪的用前足捧着一朵雪莲花在嚼啃,那动作犹如松鼠进食。

虽隔三丈有余,但冷无心看得真切。

从其外貌特征来判断,应该是一只雪彘无疑了,于是冷无心便暗运真气,准备找个恰当的时机,突然暴起,趁其猝不及防之际,一击而中。

雪彘用极其优雅的动作吃完了第二朵雪莲花后,再次探身准备采摘第三朵雪莲花之时,冷无心感觉机会就在眼前。

于是,就将体内的真气灌输于四肢,身体微微弓起。

就在雪彘一口咬下第三朵雪莲花之际,冷无心突然间施展一招‘蛤蟆飞天’的轻功,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快速的扑向雪崖壁上的雪彘。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也就在眨眼间,冷无心心底冷笑一声,心中感觉传说永远都是传说,还真不必太认真。

冷无心脑子里想着,便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在了雪彘的身上。

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刚想放声大笑三声时,冷无心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呆滞起来。

看向手中之物,哪里是什么雪彘,这分明只是一块冰块嘛!

冷无心呆愣了瞬间,疑惑的喃喃嘀咕道:“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

冷无心再次看向手中之物,便叹息一声,不可思议的再次自言自语的说道:“刚才分明看得真切,怎么就错了呢?”

就在冷无心疑惑得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呼呼风声。

冷无心心头一凛,来不及多做思考,便急忙一掌拍在雪崖壁上,借着反弹之力,快速的倒飞出一丈有余。

冷无心刚刚稳住身形,就看到一块重千余斤的巨大冰块,坠落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顿时就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冷无心惊魂未定之际,突然从雪崖壁半腰处传来一阵奇怪的笑声。

冷无心刹时感觉头皮一阵发怵,心想,莫非这玄天冰崖还有他人?

寻思着,便急忙朝笑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就在冷无心心底狐疑不解之时,那奇怪的笑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雪崖壁半腰处一块冰块的背后,突然探出一个动物的脑袋。

冷无心看到那个动物脑袋的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惨白,心中感觉诡异莫名。

那个动物脑袋,竟然就是冷无心刚才看到的雪彘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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