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第二天进正殿献琴。以大族老为首,林家众人行揖手之礼。圣皇帝废除郡国叩拜之礼,因为天下万民,皆是帝国之民,只能向圣皇帝行叩拜之礼。尔后,叶玄澈取出太清琴,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案几上,为郡王献奏一曲。手抚琴弦,未成曲调却引来众臣倾耳。
太清琴乃灵器,叶玄澈却不动用它一丝一毫的威能,只是专心抚琴,奏出动人的乐章。
曲毕,墨茗郡王拍手称赞,众臣应和,郡王墨云天也略通音律,问道“你弹的可是卫陵君的《尽忠节》?”
“陛下圣明。”叶玄澈揖手道“卫陵君为青丘国丞相,却因功高震主,受到国主猜忌,幸而他进殿献曲,表明忠节,打动了国主,从此使君臣和睦,青丘国昌盛百年。草民在此献曲,也祝我墨茗郡国君臣和睦,长盛不衰。”
这是叶玄澈救林家的第一招,若是自己的话能让郡王回心转意,相信林家忠心耿耿,就算有林炎这样的强者在,也绝无二心,林家只会成为郡国强盛的基石,那么这场林家的劫难自然会迎刃而解。
郡王不语,一旁的宰相荀珂呵斥道“黄口小儿,你献此曲难道是暗讽陛下是猜忌忠臣的昏君?”
“草民绝无此意,我林家世代忠良,家主林炎厉仕三朝,还曾救过郡王陛下的性命,林家定能成为郡国强盛的基石,草民只是斗胆向陛下建言而已。”
荀珂不屑的冷笑“好一个世代忠良,厉仕三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就亲自来教教你们君臣之道。”袖袍一挥,刮出一道劲风,直取林家众人。
大族老挡在众人面前,与荀珂针锋相对。大族老呵斥道“朝堂之上你身为宰相,却想杀郡国子民,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荀珂反问自己“四日前老郡王陛下收到消息,林家密谋造反,他老人家立即出山赶往林家,现在武侯府已经成了一片埋骨地,我意欲何为?当然是斩尽乱党。”
一众林家人目眦欲裂,叶玄澈仿佛听见咔擦一声,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自己想保护家人,自己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行,他们就已经死了,我是多么的渺小与无力,连一个人都救不了。
大族老大手一挥,一柄飞剑挑着叶玄澈向宫门外飞去。
一群侍卫自暗处出现,挡住叶玄澈的去路。林楠身附紫电,以一人之力拨开侍卫,为叶玄澈开路。自始至终,墨云天都坐在王座上,安如磐石。荀珂与大族老互拼一击,两人双双后退,趁着这个空隙,他对郡王道“朝中强者都去了青莲城,还请陛下出手,不要放过这些漏网之鱼。”
叶玄澈渐向天边远去,林楠以一敌多,渐显颓势,墨云天自王座上起身,隔空一掌,拍的林楠口吐鲜血,被侍卫乱剑刺死。墨茗郡王望向天空,叶玄澈的背影渐渐远去,以他归元境的实力,追上只是眨眼的功夫,荀珂又道“陛下莫要心软,斩草要除根啊!”
墨云天沉吟片刻,叹道“毕竟是她的儿子。”重新坐回王座,下令道“御前侍卫与宰相一起诛杀林家大族老,那个小子,就由他去吧!”
大族老嘴角溢血,却仰天大笑“墨云天、墨太言,你灭我林家,自毁长城,我先下黄泉,在那等着你们。”语毕,自爆丹元而亡。
荀珂暗叫不好,自己离大族老实在是太近,自爆丹元后浩荡的真气爆开,自己不死也要重伤。千钧一发之时,郡王伸出一只手,化为一只巨掌,将荀珂拽到一边,使他逃过一劫。
退回王座旁荀珂道“多谢陛下。”沉默了片刻,他俯身道“陛下还是太念旧情,不过老臣在他们昨日沐浴的水里加了‘风语草’的汁液,他们逃不掉。同时有侍卫传音,老郡王陛下刚才到宫门时折返,前去追杀那漏网之鱼。”
墨云天敲着扶手,沉默不语。
另一边,叶玄澈再脑海中演化自己前世学过的一门音波道法,化繁为简,用最粗糙的法门使自己的声音能传百里,同时还注意分散音域,让人无法根据声音判断自己的位置。
他站在墨茗郡国的土地上,提起一口真气,对着王宫高喊,嘹亮的声音传遍整个王宫,怨毒的誓言飘荡在天穹“墨茗郡王墨云天,我叶玄澈在此立誓,待我归来之时,必屠你墨家满门,以祭我林家冤魂。”
声若惊雷,在王宫内所有人的耳边乍起,虽只有寥寥数语,可话语里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所有人都记住了叶玄澈这个名字,敢以一人之力,立下灭国的誓言。
小公主墨漪姿坐在五皇子的身边,紧咬着下唇,身子有些发抖。五皇子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倒是个有趣的人。”
老郡王御空而行,不多时便追到一柄飞剑,上面依稀可见一道人影。手指一点,一道紫芒电射而出,惊人的威势压迫过去,飞剑与人影爆碎,却不见血光,老郡王细一查看,只有一块碎布,上面沾着风语草的气味。
“好一个狡猾的小子!”
放眼这个北域,墨茗郡国算不上大国,林家也算不上旺族,可毕竟是有多位圣者的中等郡国,林家被灭门之事,在北域迅速传开,由帝国天机阁发布的“须弥北域报”特意在副报上刊登了此事,值得一提的是,林家被灭族只写了寥寥数语,却泼墨于叶玄澈的狂言,陆间少天机亲自作评曰“虽属狂言,胆魄慑人。”
……
一名白衣少年与一只“暴熊”对峙,它虽然只是一阶妖兽,可力大无穷,极难对付。
暴熊抬起前掌,向少年的脑袋拍来。少年虽然手无寸铁,可丝毫不惧,抬起双拳,拳头附上丝丝电芒。
“五雷天罡拳第一式雷雨拳”
电芒闪灭,漫天拳影落下,密集如雨。暴熊的熊掌对上雷雨拳,少年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暴熊的攻击,尔后便立即收招,只见暴熊的双掌一片焦黑,伤势不轻。
这还是立即收招的结果,否则这暴熊早成了一堆碎肉,玄阶上品道法的威力,可见一斑。
此时的暴熊早已失去了战意,四肢着地,狂奔而逃。它的速度很快,可身后的蓝芒更快,只见光影一闪,暴熊的喉咙上多了一个血洞,立刻就没了呼吸。
那道蓝芒正是幽燕指,而这少年便是叶玄澈了。离他从墨茗城里逃出来已经过了半个月,现在他在的地方离墨茗郡国三千里左右,这是北域南部的一块地方,只有几个弹丸小国,大部分区域都被宗派控制。
在这半个月里,叶玄澈炼化野灵草,不断与妖兽战斗,食兽肉,吞兽血,修为又进了一步,达到集气三重。当初集气二重的时候,叶玄澈就能打败集气五重的林宽,现在集气三重,叶玄澈有信心与任何集气境修士一战,就算是遇到集气巅峰“半步蜕凡”的修士,叶玄澈也能自保。
身上的白衣已经破破烂烂,最近几天都在深山里,现在也应该出去多买几件衣服,放在储物戒里以备不时之需。
叶玄澈走在青草地上,耳朵微微抖动,好像听到了细微的马蹄声和箱子货物摇摇晃晃的声音。扭头一看,一支商队正往自己这边行来。
商队虽然拉着货物,可毕竟是马匹在赶路,再加上他们似乎有些着急,速度不慢,一下子就到了叶玄澈的面前。
一个汉子探过头来对叶玄澈说“小兄弟,要不要我们载里一程。”见叶玄澈衣着破烂,汉子又补充道“不收钱的。”
叶玄澈也乐得坐一趟顺风车,倒谢后便上了马车。
汉子是个热心肠的人“幸好你遇到了我们红鱼商队,要不然这荒郊野外的,既有妖兽又有山贼,危险的很。”
“多谢大哥了。”
“不用谢,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汉子爽朗的笑道“多捡一个人上来也好多个帮手,做事的时候也轻松些。”
商队的管事正巧查看队伍,顺便找那个汉子问道“何午,我在后面看你拉了个人上来,怎么回事?”
原来这汉子叫何午,叶玄澈坐在一边,不好插话。
何午挠了挠脑袋“吴老,这为小兄弟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保不准就被狼给吃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被称做吴老的管事扫了一眼叶玄澈,穿的破破烂烂,倒向是一个落魄之人,开口对何午说“这次的货物很重要,你可不要给我添什么乱子。等下你到商对后面的马车里,多领一份干粮。”
“多领一份干粮干嘛?”何午又挠了挠脑袋。
叶玄澈倒是明白,对吴老道了句谢,不过这何午还真是傻的可爱。
吴老敲了下何午的脑袋“你捡个人上来不要吃饭啊!”
叶玄澈突然皱起了眉头,总有窸窸窣窣的草木声在耳边响起,前方定有人埋伏在那。叶玄澈开口提醒了一句,可何午却不以为意,神秘的一笑,压低声音对叶玄澈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商队可是花大价钱请了一位三纹宗的仙人,什么山贼土匪,都是渣。”在凡人看来,他们这些修士都是神通广大的仙人,所以何午所说的仙人,估计只是三纹宗的一个普通弟子。
何午去领干粮,马车缓缓的行在路上,经过一个峡谷时,落石突然从山坡上滚下来截断了商队的去路。
周围隐藏的山匪纷纷窜出来,将商队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