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庄子的小店里给我的感觉那就是‘阴暗,窒息,邪气外露’。
说实话,庄子这小店今天我还是头一次来,平时只是听他在电话里给我叨叨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今日一见果然和庄子的性格和职业相符。
店的大小也就几个平方,里面挂满了各种符咒,还有一些神像,拜神用的香火元宝等等。
“庄子,你吃喝拉撒睡都挤在这个小店了不害怕哪天就莫名其妙的魔怔了吗?这个地方太阴暗了,连个窗户都没有,谁敢进来,怪不得你的生意不好,光会画符驱鬼有个屁用,你要懂得经营。现在刚刚跨过二十一世纪的门槛,你这思想也要跟着转变啊。”我一边四处打量一边消遣着庄子。
“你以为老子是王老五哦?我要是有钱能挤在这里,我用得着上个厕所还要拐七八个胡同?”看来庄子对自己的生活现状也极是不满,看到他这么不如意我也就放心了。
“喏,拿着。”庄子说着递给我一块手机,其实平时我不怎么使用手机,因为我总感觉手机没有座机电话给我的安全感来的实在。
“我不要,用不习惯,还得每天揣在兜里晃悠过来晃悠过去的。”我一推庄子的手说道。
谁知道庄子才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把手机塞进我的兜里说道:“还说我思想不进步呢,你也知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啊,你不带块手机会给我丢面子的。拿着吧,以后用的着。”
“那你这店咋整?真的就这么盘出去了啊?不心疼哦?”
“唉,说句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毕竟这小店我也经营了几年了,虽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收益吧,但是也陪我走过几年的风风雨雨不是,这人啊越大越容易怀旧。”庄子说着连连叹着气。
庄子不说我还意识不到,我和庄子岁数相当,已经二十七八却还总是飘着,所以这家的概念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来说既遥远又向往。
我们总是为了所谓的梦想在夜里匍匐前行,仅仅是为了看到黎明的那一丝光亮,谁又知道在这黑暗之中有多少人放弃有多少人迷失,又有多少人随波逐流而去。我相信,在熙熙攘攘的世界中有许多这样的缩影,现实的诱惑总是怂恿着我们放大自己的梦想缩小自己的痛楚,殊不知在茫茫人海中痛楚往往永远走在梦想的前面,痛楚也远远大于梦想。
……
晚上我和庄子撸完串子两人喝的都有些高了,我们颤颤悠悠的相互搀扶着折回小店内,庄子说只有一张床让我和他挤挤,我骂了他一声‘你个老玻璃’之后便独自选择在地上打了地铺。
人年龄越大越独立的时候往往我们就已经失去了能躺在一个屋檐下胡侃理想的伙伴,就比如我和庄子,平日里总是在没日没夜的拼搏已经很少有在一起喝点酒侃侃大山吹吹牛逼的机会。
酒精虽然能麻痹人的神经,但却也更容易释放人的本性。这不,二人一个床上一个地下都想早点休息可就是翻来覆去的合不上眼。
“庄子,城市我已经选好了,这些年我积攒的钱不多,但是只要咱们节俭一点还是能撑的下去的。”我双手垫着后脑勺仰面对庄子说道。
“我知道你选在哪里,你也别指望我有多少票子,我虽然混社会的时间比你长,但是估计银子还没你存的多,不过这店面盘出去之后我估计也够祸祸一阵子的了。”庄子说道。
其实我和庄子都知道,以前的朋友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我和庄子并不是那种非要扎堆在一起的人,但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道理不仅仅是来形容情侣的,这个道理也足以说明朋友二字在我们心中的分量。
司令现在在海新市,海新市是一座新兴的大城市,有山又有海正是需要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去贡献一份力量的时候,那里也是捞金的最佳地点,当然最关键的是地租便宜人流大吸引了我们。
庄子说的没错,他心里毕竟还放不下司令,毕竟那是他的初恋,虽然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懵懂无知,可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那样的刻骨铭心。
人都说爱情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主题,除非世界末日。可是十年的时间对一个人来说能够改变一切,对有的人来说却是初心未改。比如那时我心中的‘瓶子’,瓶子是我第一个心动的女孩子,那个时候我们不懂什么叫做爱却整日里发誓要天涯永随相守到老,可是如今她已为人妻为人母,而我却只能抱着从前的回忆来暖黑夜的寒冷。
十年的时间让瓶子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环境,这对于她来说就是改变了一切,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没挪动半分。只是岁月的年轮,让她盘旋着越来越远,而我却一直留在那年轮的中心,祝福着,守望着。我就像一个麦田的守望者,看着别人收割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和庄子侃了大半夜,从小时候一起偷瓜到往女生铅笔盒里放虫子再到现在苦逼的生活,感叹了一番记忆也畅想了一下未来,兴许是庄子累了,再当我问话时床上的呼噜声已经宣告他去找了周公。
我无奈的笑了笑,日月未改,岁月易逝,如果人在烦忧的时候都能如此安稳的睡去那说明我们还未被生活打败。
……
记忆中小城内的水煎包和烧饼是最合口味的,我和庄子吃完早餐他的小店下家也来了电话,庄子依依不舍的将小店的租约交给了那人并叮嘱了几句,离别时庄子还一步三回头的向后张望。
看到这里我不免一阵心酸,我搂起他的肩膀不让他回头并且大声说道:“放心吧,兄弟,今天的放弃是为了未来更好的驻足,你虽然抛弃了那小店,现在还有我不是吗,以后我来陪你策马扬鞭君临天下,生则同寝死则同棺。你若不离,我绝不言弃……”
庄子的眼角湿润了他一推我还给我同样一句话:“你个死玻璃,离老子远点,我正煽情着呢。”
什么事情能让齐鲁大地上的汉子泣泪而下?我们总是逃不过‘离别’这个罪魁祸首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