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们来讲，近道之路。”
厅中二十多人出现小小骚动，调整坐姿，竖起双耳面色认真。就连跳脱的小胖子都面目凝重，似乎怕漏听些许内容。
听课多日，何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群学生这番模样，难免好奇，同样认真起来。
“求道者，是为修者。修者无数，得者不多，道之路，越近越艰。唯有大毅力大机缘大智慧者，可悟道一二，而悟道者唯有一二可证道，证了道却非道，只近道，顾曰‘近道之路’。”
“先生，那就是说无人可证道了吗？”一个粗壮的少年人站起，躬身询问。
少年两米多点的身高，粗壮的大腿和手臂，厚厚的胸肌，满脸胡渣子，不禁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少年人。
少年名张铁，乃村中铁匠之子，常年帮家中干重活，因此肌肉非异常发达。此人脾气又倔又固执，偏又力大如牛，所以大家都叫他铁牛。
老者摇了摇头，似乎对铁牛的提问有些不满意，道：“铁牛，你莫要断章取义，得联系前后。”顿了顿，让铁牛稍微思考后，接着道：“可记得吾曾言道之路的划分？”
铁牛被老者批评，正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老者这一提问，刚好让他有了退路，连忙答道：“知道！知道！炼体为基、开窍为器，后方悟道……”说着说着，铁牛眼中光彩越加明亮，突然转换话题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铁牛高兴得手舞足蹈，但身处厅中，动作又不敢太过，扭捏的样子显得相当搞笑。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问何暮道：”小友可有些闲心？“
“啊！”何暮正听得津津有味，期盼着铁牛继续将这条路给说完，谁知才说了个开头，这家伙就自鸣得意起来。被老者忽然提问，反应稍微有些鲁莽，反应过来后，正色道：“不知先生所问为何？”
“老夫有事，打算外出几日，小友可否帮老夫教导这些顽徒？”
举起食指，指着自己鼻尖，道：“我？”
点点头，老者从蒲垫上站起，缓缓走出前厅，边走边道：“老夫知道小友修养过人，绝无问题。这里就交给小友了。”说完，已经走出厅堂，置身于山顶，轻轻一跃，消失在山上。
走了？何暮楞了楞。就这样走了？何暮双眼瞪圆。忽的起身，跑到老者消失的地方东张西望了一会，大喊道：“好歹也跟你学生交代一下啊！”
缓缓走到老者常坐的蒲垫前，何暮有些紧张，同样带着那么一些些小激动。盯着蒲垫一小会，舒了口气，正欲坐下。
啪！一声巨大的拍击声响遍全厅，铁牛指着何暮喝到：“滚开，你不能坐？”
“为什么我不能坐？”何暮奇怪的看着突然发飙的铁牛。
听得询问，铁牛哑然，只得强硬道：“你就是不能坐，从哪个位置走开，也不能靠近。”
噗嗤！被铁牛奇怪是逻辑逗了一笑，“首先，你得先给我个不能坐的理由，直接叫我不坐，是为无礼。再者，你也听到老先生的嘱托，你连老先生的话都不听，是为不敬，你这种无礼又不懂尊敬师长之人，有何资格说三道四？”还没正式成为老师，何暮已经有了老师的架子，指出铁牛的毛病，大声呵斥。
“你你你……”以铁牛的知识和应变，如何辩得过何暮？不知如何回答，又实在不愿让何暮坐那蒲垫，当下大喝一声，“呈口舌之利。“双腿一蹬，握拳攻向何暮。
这里是学习的地方啊！我们是文明人啊！不能动手动脚啊！
没等何暮有任何反应，巨大的力道直接冲击他小腹，一口酸水从口鼻中喷射。同时，身体狠狠撞向后方的墙壁。
“木头哥哥！”
“木头哥哥！”两声稚嫩的惊呼响起，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小鬼快速跑向何暮。
小男孩自然是光头小胖子，小女孩是小胖子的玩伴，也是二十多个学生中，唯二小的学生。小女孩名张铮铮，扎着两条马尾辫，双眼硕大有神，两颗脸蛋红扑扑，煞是可爱。
在此山混了几日，何暮人缘还是不错的，至少多了两个小跟屁虫。
小胖子扶着何暮，厉声喝道：“铁牛哥，你个坏蛋。”同时，另一只手小拳紧握，似乎想找铁牛单挑，但又清楚双方差距，只得板着小脸，面目狰狞的盯着铁牛。
“铁牛哥坏！乱打架，我要回去告诉婶婶。”铮铮双手吃力的扶起何暮，威胁着张铁牛，大大的双眼中已满是水雾。
“铮铮不哭！哥哥没事。”在两个小鬼搀扶下，何暮缓缓起身，略微缓了口气后，连忙安慰泪水随时夺眶而出的铮铮。
铁牛似乎也觉得自己出手有些重，脸上厉色稍退，眼中闪露一丝慌张。
缓了口气，何暮发现在铁牛如此重击之下，自己竟然完全没事。在地球，这种情况只有抗日神剧里面才会出现，现实中早成渣了。
他现在不仅没事，连痛感都已经消退。再细细一回想，他惊讶地发现，铁牛动作如此之快，瞬息间跃至他身前，力道如此之大，一拳打得他飞退几米。但他有一种感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他能够挡得住，甚至能够回击。只是之前没有打斗经验，也不知自身情况，方才被铁牛放倒。
有了这番猜想，何暮打算试验一番。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被打几下，反正很快就好，完全没问题。于是，他大义凛然道：“本来，我们都是有学识之人，不该动手动脚。今日，我得老先生嘱托，暂任先生之职，更不应该和你动手。”何暮扫视全场，这话不仅和铁牛说，更是对在场二十多学生说，他是打算立威。
“但尔等如此顽劣，不做管教，我无颜面对老先生。”打不打得过，立威成不成，稍后再说。但话得说在前面，才有震慑力，才够高逼格，才像个高深莫测的先生。
见何暮不计较，还打要和他对打，铁牛大喜，山上对手本来就不多，如今跳出一个，叫他好不爽快。
“如果你赢我，我认你做先生，不不不！是小先生。”接着，铁牛依然坚持道：“但是，你还是不能坐在蒲垫上。你要是输了，先生不在时，我来教大家。”铁牛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力大声洪。
不知道铁牛为什么那么在意那蒲垫，但坐不坐上蒲垫，对他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给这帮崽子个下马威，不然他这小先生之位坐不踏实，于是喝应道：“好！”
一阵座椅移动的声响传来，何暮奇怪地转头一看。好家伙，这才多久，就把前厅的座椅全部移开了，围成一个圈，如同一个小斗兽场。
看这情形就知道，这帮瓜娃子定然常常在山上比试。老先生在时，一个一个听话得像鹌鹑，这才刚一走，你们就想翻了天不成。
不能落了气势，何暮率先跨入圈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