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再定眼一看,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之中,就跟几日前端阳节那次的梦境一样,四周白茫茫一片,没有一个人。“谁,是谁,是谁在那里!”我对天大声喊道。
“哈哈哈哈!”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连忙转过身,却并未发现任何人。“你在哪里,快出来!在暗处装神弄鬼算什么,有本事现出原形!”
“哼,无知小儿,就你目前的状态,还没有资格见本尊。”
我听着声音还是从身后传来。“你究竟是谁?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哼,你可记起你是谁。”
“我是谁,”想着这句话,我双手扶着头,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是谁。对了,我是怜辛,我是怜辛,我是怜辛。”说到最后,我冲着上方大吼。
“哈哈哈哈!”那声音似乎在笑话我,“你终于还是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莲心,想当年,你可是上古第一花神。”
听着这个声音,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没待看清,就一闪而过。我扶着头,大喊一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那个声音已经不见了,眼前已经换了一个场景。我站在一处宫殿门口,身后一座白玉廊桥。抬头一看,这座宫殿高耸入云,不见其顶。白玉为墙,琉璃为瓦,檐上立着神兽狻猊和獬豸,摄人心魂。再往下看,“莲心殿”三个字印入眼帘。我看着那三个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莲心殿,这是何人宫殿,为何如此眼熟。”我走上台阶,在门前敲了敲,见无人应答,便推了一下门,这扇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大门缓缓打开。刚跨过及膝的门槛,身后的门“咚”地一声,重重合上,任凭我怎么拉都纹丝不动。我只能作罢,转身往前走,眼前所见又是让我一惊。饶是感叹皇宫的富丽堂皇,这里更甚一筹。
前方又是三条白玉廊桥,底下一条玉带河穿流而过,河内开满了白莲花,亭亭玉立,纯白无暇,清风拂面,似有幽香,安人心魂。远方似有雾气隐去了重重宫殿,却平添了三分气势。白玉桥外围各有一条廊道,廊道外立着一排镶嵌着龙凤的白玉柱,再定睛一看,那龙凤似乎马上就要离开柱子飞上高空。
“这,好气魄的宫殿。可为何不见一人?”我走上白玉桥,看着前方迷雾中的亭台楼阁,想象着宫殿当年的模样,小厮丫鬟们在殿内嬉笑玩耍,也无人管束,清脆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门前访客络绎不绝,手里拿着拜帖依次候在一边。忽见一人,就站在这白玉桥上,一身红衣似血,肆意张扬。自她进入视线,十丈开外都能感受到一阵威压,让人忍不住想跪下去臣服。我抬起头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却始终是一片虚影。“你终究还是来了?”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忽然迎面吹来一阵凉风,我打了个激灵,立马睁开双眼,眼前还是冷冷清清,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那人是谁?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何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抱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可还认得此处?”那个声音又在上空响起。
“这里是哪里,很重要么?”
“当然。”
我看着河里微微摇摆的莲花,使劲地拍着自己脑袋,“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啊!”我用尽全身力气朝声音吼去,感觉告诉我不应该忘记这个地方,但确实想不起来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
“呵呵呵,你竟然忘了?你竟然会忘了?”那声音很是嘲讽,冷哼一声,“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你就是这莲心殿的主人,千年之前,他们都是为你而死,为你而死!然而你却不记得他们了,看来是我想太多,这上古第一花神也不过如此。”
“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一个画面,熊熊烈火,漫天红光,即便是在九重天之外都能感觉到那热度。我低头一看,满地都是尸体,连白玉桥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无力阻止,只能自我安慰似的喃喃,“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说着,吐了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后院池里的白莲抖了一抖,又闪过一道红光。过了许久,西瑾来后院寻我,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昏迷中的我,立马快步上前扶起我摇了两下。
我隐约间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怜辛,快醒醒啊!怜辛,快醒醒!”我用尽全身力气努力睁开双眼,发现一脸着急的西瑾,边上还站着南风。
“呀,我这是怎么了?”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
西瑾转头看了一眼南风,得到确认之后,一脸担心地看着我说,“刚我摇了你好久都没有反应,以为你又中魔障了。”
“魔障?”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西瑾,“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忽然间我想不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只得随口扯了个谎,“我只是睡着了而已。”末了,还点了点头,像是自我肯定一般安慰自己,“对,我只是睡着了。”
西瑾还是有些不相信,“你怎么会在这儿睡着了?公子刚不是吩咐,不许私自靠近那朵莲花么。”
“这莲花飘香四溢,我,我一时忍不住就走过来了。”我低着头,一副知错地模样,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地感觉很委屈,眼泪一下气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西瑾从未见我哭过,南风也不曾,两人一时都愣了,不知该说什么。西瑾几度纠结,最终也只好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地说,“好了,好了,我也没怎么你,只是公子吩咐过我提醒你一下。别哭了,堂堂男子汉,动不动就掉眼泪,跟个姑娘家一样。”
我听着西瑾这话,脸刷一下红了,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我,我,我先回去了,这脑子还没睡醒,回去再睡一觉。不打搅了啊。”说完就脚底抹油溜回自己房间,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隐约中感觉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算了,肯定是脑子睡迷糊了,产生幻觉了,不管,再眯一会儿。”刚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只是谁也没有看见一颗莲子从我体内飘出来,发出一阵柔和的光,将我整个人笼罩其中,只是这白光之中有一道红光若隐若现。
西瑾看着我离开,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方才明明感觉后院灵气波动,但一瞬间就消失了,只是这小厮身上不见一丝灵力,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内心纠结着要不要跟公子说明一下,忽然想起公子还有事交代给自己去办,抬脚离开了后院。
微风拂过,白莲抖了抖枝干,又散发出阵阵幽香,若是有人细看,会发现这莲花盆里有长出一张叶子,只不过眼下还没完全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