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骑在马上的男子盯着她问道“云小姐既然说自己知道十三皇子的下落,那你可知道他住在何处?”
“明面上是住在东厢左面第十三间,但是,”云清嫣顿了一下,而后便笃定地说道“其实是和秦世子住在一处了,至于他现在藏在何处,我说了你们也找不到,所以我自会带你们去。”
头领闻言仰头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婧柔和婧韵的脸色顿时如丧考妣,觉得定然是自家小姐说错了这男人才笑得如此狰狞。
然而正当两人抖得厉害时,头顶却传来了男人浑厚又得意的声音“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哈哈哈,料他轩辕澈机关算尽,也想不到这里有一位女诸葛!”
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仅能将轩辕瑾明面上的住处说对,还能说出他和秦世子同寝的事。
再想到整个城西习除了轩辕瑾和秦冽以外只有他们云家姐弟,想必云家这对姐弟多半是轩辕澈的朋友,是知道内情的。
方才他们虽然没能劫到她弟弟,但如今看来,这个云小姐才是至关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领头人顿时心情大好,这个云小姐既能用来做人质,又能为他们带路,真是一箭双雕!
男人笑完后又居高临下地出声“那就有请云小姐为我们带路了。”
说罢便急不可耐地调转了马头,听得身后人迟迟没有动作,于是回过头狠戾地盯着她“云小姐,我可没有和你一起等救兵的耐心。”
真当自己不知道她在拖时间么?!
云清嫣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也不怕他看破自己拖延时间的小心思,而是指着婧画她们,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这四个侍女实属无辜,还请大人您放过她们。
若是不放心,留下两个人看着便是,待我找不到十三皇子时再杀她们也不迟。”
婧画被此言惊得瞪大了眼,她自然明白小姐把自己也留下的原因,无非就是要自己看准时机杀了看守的人,把婧琳她们带走。
可是,一旦连自己也留下了,那小姐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就算救兵来了又如何,混乱之中小姐该如何自保?
然而没等婧画想明白,坐在马上的男人就点了头“好,就依你所言。若是你没法带我们找到十三皇子,那届时我只需要放一个信号弹,你的侍女就会一命呜呼!”
这几个侍女若能成为肘制云清嫣的因素,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听到男子的话,云清嫣便更加笃定云臻无事,因为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只拿婧画她们的安危来威胁她,却半句没提到云臻,看来云臻多半不在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云清嫣便干脆利落的起身而去,离开时的背影在一片刀光的衬映之下染上了几分决绝。
婧画心中有一抹狠戾念头一闪而过,然而看了看身边手无缚鸡之力的婧琳等人,也只好作罢。
此刻冲上去乘其不备救下小姐的可能性虽有,但终究是背水一战太过冒险。
且不说是否救得下小姐,一旦她有所异动,婧琳她们立刻会魂丧刀下,如此一来便辜负了小姐之前种种周旋和拖延。
婧画正想着如何冲出去的事,突然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回头看了身后三个人一眼,才发现除了婧琳还算镇定,婧柔婧韵已经捻着帕子开始哭了。
婧画拿过帕子粗鲁的擦了擦婧柔的脸“要是不想让小姐为咱们担心,就先别哭了。”
“知道了。”婧柔强自忍住泪意,转而去安慰身旁的婧韵,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算是镇静了下来。
此刻,昏暗的城西习场被一道道火光点亮,远远望去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蛰伏在内,近看才知是一群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在月色下前进,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队伍的最前面不是什么头领,而是一个执着绢扇从容而行的白衣女子。
云清嫣面色镇定地看着前方,将队伍往习场另一端带去,这一路上势必路过习场中最广阔的地方。
在习场的围墙上,士兵和弓箭手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将弓弩架在了墙上,对着不远处的耀眼的火龙虎视眈眈。
而轩辕澈此刻正带着一队精通弓弩的精兵前往习场内部埋伏,在看见队伍最前方的一抹白色时,轩辕澈有些不敢置信的眯了眯眼。
待到看清那抹白色是云清嫣时,他便带着身后的一队精兵前往另一个方向潜行。
一张网悄无声息的在习场中布下,清冷的月色下,气氛一步一步变得沉闷无比,一股暗潮在荒凉的城西习场内涌动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