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月色轻柔的抚摸着大地,淡淡月色温柔的洒在练拳少年的鲜血上,粗暴又不失美感,鲜红色的血让人产生一种眩晕感。
只见这少年扎马如桩,拳落如雨,毫不留情的击打在铁柏树之上,毫不留情不仅是对对手的不留情,同样也是对自己的不留情,一往无前。
铁柏树的击打处早已被鲜血染红,但少年的眼神却如利剑般锋利,他的身体难道不会感到伤痛吗?身再痛,难及心千分之一痛。放眼望去,这一片铁柏林其中半树以上的树干已被少年的拳头击打的不成模样,鲜血也早已凝固在树干之上,成为树干暗红的一部分。
“拳出惊风雨,拳落如雷崩”少年轻念口诀,右拳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全身劲力在一瞬间集中于右拳之上,“砰”的一声巨响,铁柏树竟被少年一拳打穿,要知道,铁柏树正因其木如铁著称,因而成为武者练拳的不二选择。
而且这洞口规则如月,洞内光滑如玉,可见少年对劲道的完美掌控。
“劲如利箭,不蔓不枝。一年零三月,我终于练成这《雷暴拳》,而对力道的掌控我也终于达到劲出如箭。“少年的脸上终于露出兴奋之色。
“今日的修炼到此结束吧”没有过多的激动,少年熟练的将准备好的白布缠绕在双手之上,手法熟练,不一会就将血迹完美的处理,不过在包扎的过程中,未见少年有涂抹任何的草药,要知道很多武者就是因为在修炼之时未能及时的将身体的伤口处理好,留下暗疾,阻挡武道的进步。
武者都会很小心的处理伤口,因此疗伤圣药和伐经洗髓的天材地宝成为稀缺品,这也促发炼药师成为香饽饽。
这少年未用半分药物,莫非他是炼药师吗?
少年转眼间一身黑色武道劲装裹身,披肩长发随意的用黑色绸带捆绑,反倒多了一丝的不羁和潇洒,棱角分明的脸庞放到人群中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坚韧的眼神,令人不敢与之对视,恰是是十五六岁少年的朝华时期。
少年轻车熟路的在树林间跳跃,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大雁城却如白昼,作为金阳国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它才刚刚开始运转,显示出繁华和颓靡之态。
少年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疾步在墙角阴影处走着,在一座繁华秀丽的庄园处停息脚步、缓缓的绕着庄园行走,在一处黑暗的一角停下脚步,与灯火通明的庄园形成鲜明对比,少年转身提气,一声轻喝,以如飞燕般腾起,翻如园中,轻巧的落入园内。
少年轻呼一口气,在这一角,有一座简朴的房屋,缓步走去,”吱“的推门声响起,少年以踏入屋中,随着脚步的落地,屋中一瞬间亮起烛火,不是少年,另有其人。
“独一,你还是不肯放弃吗”浑厚的中年声响起,声音中的哀愁不免让人心疼。烛火照耀着男子的影子在墙壁之上晃动,高大,如高山般敦厚,在阴影下也令人心生畏惧,但此时的他视乎有些疲倦。
男子的脸庞与少年有几分相似,两人的关系呼之欲出,但此时男子的表情却异常痛苦,是身之痛还是心之痛?
“父亲,武道,纵使我无法攀越,我亦不会在路上停下脚步“
“这么多年你依旧如此,也罢,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无能,不能助你”
“父亲,你不必懊恼,是天意如此,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诶,孩儿手上的伤口疼吗“
“无碍,父亲,疼痛会让我更加清醒,不知父亲今日来有何事、”
“不错,正有一件要紧事,独一,这是我前些日子在外购的通源丹,或许对你的身体有所帮助,“说着将一个温润透亮的玉盒放入独一的手中。
李独一双手抚摸着玉盒,隐约可见玉盒中有一枚黑色丹药,“谢谢父亲。”声音有些哽咽,旁人不知,但李独一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父亲虽然是大雁城三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家主,是大雁城真正的掌权者之一,但身居高位,身不由己。
身为一家之主,处处要为家主着想,家族的资源当然会倾斜向天赋出众的弟子,又怎么会在一个天生废踢体的废人身上,哪怕他是家主的儿子。
没错,李独一是废体,与武道无缘,终生停留在淬体巅峰,淬体之后便是引灵,引天地之灵气納与丹田,李独一天生引灵入体,納与丹田之后,灵力却消失不见,毫无踪迹。
李独一被老天所弃,但他却从未想过放弃,他的父亲又怎么会放弃他呢,身为家主,无法运用家主资源,他的父亲就常常深入大雁城之外的黑月森林,孤身猎杀魔兽,收集魔晶,换取丹药。
李独一看着手中的丹药,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这通源丹的不凡,也只能说明父亲为这枚丹药身入险地,心中一痛,“父亲,今后,不必再为我找寻丹药了。”声音哽咽,悄悄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但这一切又怎么会逃过父亲的法眼,“好好,你先吞食丹药,我先走了”说完,逃也样的走了,不知他眼角的泪水有没有人看到。
李独一握紧手中的丹药,”武道,纵使我粉身碎骨,也要闯下一片天地“
李独一盘腿坐与木床之上,默念《磐石决》,此《磐石决》为李家三大基础功法之一,重在根基深厚,犹如磐石。
李独一细心感受天地灵气,只见一股股灵力化作拇指粗细的溪流向李独一眼耳口鼻流入,继而在静脉之中流淌,最终聚集在丹田之内。
此时的李独一,一瞬间将通源丹吞入口中,通源丹化作一股狂暴的灵力侵入丹田,李独一心中一喜,此枚丹药不同以往,灵力庞大至极。
灵力侵入丹田,四处乱窜,与先前所吸收的灵力不能融合,两股灵力便开始争斗,李独一的面色苦黄,表情狰狞,显然在经历巨大痛苦。
“啊......“的一声惨叫,李独一昏了过去。
但,李独一的意识却异常清醒,并且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空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吞食通源丹失败,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李独一带着疑惑,慢慢的巡视着黑暗空间。
“咦,哪里好像有绿色光芒,去看看”李独一快步朝着绿色光芒前进。
一瞬间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所惊呆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黑暗世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面前的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怎么会在这黑暗世界中?都是疑问,一连串的疑问让李独一有些头疼。
一颗枯败的树干,像是被人拦腰斩断,只剩下半截树干,但这树干之粗,恐怕得有十几位壮年男子才能围住。
树干之上清晰可见的沟壑似乎亘古就穿在,令人心生畏惧,一股洪荒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奇怪的是,这树干之内的脉管竟然清晰可以,一股绿色液体在内缓缓流淌,这股绿色血液让李独一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李独一只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只洪荒巨兽,而不是一棵枯败的老树,从灵魂深处爆发出一种畏惧感,令李独一想要跪拜。
不是想,而是双腿已经开始弯曲。
“不,我绝不能,此膝只跪父母,一颗枯树焉能让我下跪”李独一目眦尽裂,血流满面,断断续续的一字一句的吐出。
似乎这棵枯树也在跟李独一较劲,压力更深,李独一只能硬抗这压力,这压力不是来自于肉体,而是来自于灵魂深处,似乎有一把巨锤在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灵魂,清晰可闻,痛苦不堪。
时间在黑暗空间已经凝滞,这里只有痛苦,和一只想像虾一般的生物,李独一,痛苦已经麻木,此刻已经浑身血迹,血液在黑暗空间流淌,慢慢的汇聚在枯树的根部。
枯树在吸收李独一的血,血液被枯树吸收,由下而上的在枯树之间流淌,清晰可见,暗红色的血液慢慢的灌满枯树,枯树散发出血色光芒。血色光芒与黑暗相融合,令人恐怖。
此时的李独一正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清晰的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出去被枯树吸收,而且这血液似乎永远也流不完,李独一心里冒出一一个奇怪的想法,我的身体里怎么会有怎么多血?
但他现在被另一个想法替代了,“这棵树有生命,有心跳声”
“咚......咚”一阵阵的心跳声顺着血液传入李独一的耳中,这不是他的心跳声,是那棵枯树的。
“它,到底是什么?”
“我,元生造化树,”是雷鸣,是瀑布,是鸟语,是花香,是鸟儿破壳的声音,是蜜蜂吃蜜的声音,
声音令人心醉,声音令人心碎,声音令痛苦瞬间缓解,声音令痛苦瞬间扩大。
声音化作暖流,温暖着李独一的灵魂,李独一身上的血迹也开始凝固,慢慢的结成一层血伽,将李独一紧紧的包裹着,血色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