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把自己沉于浅睡区,明显不是刻意而为之。只是她已不知道这样的梦里糊涂、似睡非睡的状态让她的眼眶早已像泪水沁过比樱花还要浅几分的紫,一样还有些不能言语的枯浮,但没有人会注意得到。她还是一如往常地那样微笑、轻言细语。虽也有过几次威慑力十足的咆哮,那也不足为奇,是压抑了许久的负能量。
人在风里/风要去哪里/谜一样的浮世/每一步都未知/忐忑的心遥远的天空里/呼唤着那首未知的歌曲/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这首《来日之歌》一直在耳机里循环跳跃着,前一段的歌词就如她的心情一样,表述了许多不能表达的迷惑,所以直至离高考还有两周的她,仍是不知课桌右上角贴有“我的理想”的小纸条上该有点什么,来表示或者慰藉一下心里的疑惑与方向。
“小茉,小茉。快起来了了了了……”里伱举起叉着腰的双手,拍了拍正在脑力迸发的矜茉:一起从开水房回来的另一个室友童苫宓提暖水瓶的故作姿态始终拼命旋转在眼前,“再不起来,就错过好戏啦!”
“不想去。”
“走嘛走嘛,又不是别人,关于叔婳的!”里伱从矜茉后脑勺的视线转向墙上贴有《犬夜叉》的海报上,觉得有些口渴了,顺手把放在矜茉床铺下方电脑桌上剩下的半杯白开水悄悄一饮而尽了。然后又继续轻轻扯着矜茉从浅蓝色枕巾倾泻下来的黑发,还飘着几丝海飞丝的甜香,“听他们讨论,好像不是假的,还挺劲爆呢!”
禁不住里伱再三撒娇,刚好自己又睡不着,于是矜茉不紧不慢地从滑梯下来,穿上和浅蓝色睡衣很配的浅蓝色拖鞋,然后径直和里伱相互挽着手跑到了对面220寝室。所以219寝室只剩章自诩一人在洗衣池里不辞辛劳地来回搓着洗完澡刚换下的衣物,耳朵还塞着音乐呢。不过这衣服再等不久就会变形甚至破洞扔掉吧,因为她真的不是洁癖是太爱干净了。
叔婳靠在一个既可以作枕头又可以随意拿来拥抱玩耍的大狗玩偶上,给立在床铺下方的几位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有种昭告天下的威逼感。她们几个围成半包围状态:依面门位置看,从左往右数顺次是219的方蔓、薛潋潋、里伱、矜茉、还有220正用干发巾裹着头的几茹琪。
“事情就是这样的……其实,我也不大确定……倒是有点想不通呢。”叔婳埋着有些湿润的眼眸,因为她不知道原来有些友谊是变了味道的。
“小婳,那手机真的是她拿走的哦?”薛练练的语气显然不似疑问反倒却是一种带有些肯定选择的问话方式。因为她也不知道原来有些友谊是变了味道的。
“证据确凿!”方蔓扶了扶有点朝圆鼻梁滑下来的黑色镜框,“但非常地奇怪呢!虽……虽然……”话到嘴边却有点想咽回去,“但是……她家境这么优渥!。”
方蔓所奇怪的论点,正好道出了她们几个心里最别捏的地方。毕竟她家真的是非常有钱啊,可关键是—为什么!?矜茉她们几个心里一直在来回琢磨着,仍是不得其解。因为她们也不知道原来有些友谊是变了味道的。
伴着《亚洲雄风》这异常悦耳的起床铃,219寝室里的6位女生都早已整理好内务,洗漱完毕,把凳子也很整齐地归在了电脑桌下方,紧挨着右边置放鞋子的地方。然后就陆续往教学楼走去。块迟到了,所以她们几个脚上的频率比平常快了很多。虽然学校对于高三寝室的整洁已没有那么严厉了,但很显然这个寝室的女生都养成了那种很规矩的习惯。
“明天该轮到咱们班同学去医院做体检了,明天下午两点半准时在国旗台下的操场集合!”班主任贺老师用他还剩有五分之二水的无敌深蓝色太空杯用力敲了敲历史感颇强的讲桌。可能正是因为讲桌下只有黑板刷的存在,所以它与水杯碰撞发出的声音稍显得实而无力,就好似讲台下边最沉闷学生那由于满背压力而形成有气无力的唏嘘声一样。因为他们常常爱悄悄摸摸地躲在厕所里畅游着些虚无缥缈的快乐与逆反:烟。
随后贺老师又从与教室隔窗对望的办公室里拿出最后一次诊断性考试的排名单拍在讲桌上,补充道:“我知道总会有人要来求我!明后天就知道了。你说你们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看我会不会来好心好意帮你们嘛!这次排名相互传着先看一下。晚自习大家自己复习,不懂得一定要抓紧问老师呀。能多得一分是一分,知道吗?一分之隔,就是天壤之别!”
不一会儿,李老师右手夹着地理课本和图册,左手端着保温杯从后门进教室了。这位地理老师是矜茉最喜欢的老师了,没有之一。不仅仅因为他左颧骨有颗痣才和林峰有点神似,更是由于李老师身上总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或是说氛围,也许那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但喜欢归喜欢,矜茉和其他女生一样,地理成绩还是老样子,不是特别地美好。
“矜茉,矜茉。这次选择错了几道?”地理课代表柯微一脸阴雨地望着正紧锁眉头盯着地理考卷的矜茉。
“嗯嘛,这个……”矜茉随手比了一个类似于“yeah”的手势。
“我也是,两个……但我的真不应该错。哎—呀!”
矜茉调了调坐姿,干瞅了一眼柯微桌上的考卷,“92!天哪!”然后默默用左手挡着可能从任何地方射过来的觊觎,神情专注地望着只对了两个选择的地理试卷——得分只有56,真是个令人出奇心疼的数字组合呢。矜茉愈来愈觉得不好意思了,脸上漾起了几分难为情的“摩登儿红”,然后长长呼出一口高浓度二氧化碳的气体。我想这才是让她脸红发热的直接原因。
“小茉,帮我看着一下老师。”坐在矜茉对桌的里伱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桌脚。
“又要做小动作?”矜茉浅浅地笑了一下,便望向教室门上的玻璃窗,一边还接住了里伱给坐在第三组的姜琦的准备。注视到笔记本中夹着的纸条上却有着“童苫宓”三个字,矜茉往时无神的眼睛,居然添了两分闪闪的精神气。“你给她写什么?!”矜茉的语调很诧异地表现出了她越来越不喜欢带有那三个字的任何,因为她一念起她的名字总会惯性地闪现出那天从开水房回来的情景,她鄙视那样的矫揉造作,特别是在有些男生面前,应该是每个男生的面前。但那又何尝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反正矜茉也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只晓得这是一种略微负面的东西,而且不能用现在未成年的年纪去掂量。“真是好笑又奇妙……”矜茉心里往复斟酌着。
时间的风继续吹着,吹落了红日,迎来了宁静馥郁的晚夜。9点20分晚自习后,教室里只剩下几位打扫卫生和分发英语试卷的同学在安静地忙活着。219寝室一行人也跟着全校大部队不约而同地从小卖部走了出来。两袖清风的,手里没有任何复习课本,和往常一样人手一根香蕉和脆皮肠或者是一两包比较麻辣开胃的垃圾食品。大概是因为寝室真的只是睡觉休息的地方吧,只适合安逸地放下压力好好享受一番。
在最里面挨着篮球场的女生宿舍门口分手后,里伱和姜琦往一直在初中部的操场上来回漫步着。在这已经有些将近夏天燥热的五月,端坐在塑胶跑道侧上方的“绿园”里的栀子早就按捺不住了,想要炫耀些与生俱来能让人清爽神往的栀子酯,难道它们晚上都不睡觉的吗?真是神奇呀!
“你和那个东哥在网上聊得怎样了?”
“还可以呢,要不是悄悄地上交了一部坏手机,不然就没有下文了”姜琦摸了摸被风拂乱的直刘海“给你分享一句话。我觉得说得真的挺好的。”
里伱砸吧砸吧嘴,像是饿了似的。
“女生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是因为可爱才美丽!”
这是什么逻辑?里伱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显得有些疑惑不解的表情再配上闪闪的大眼睛比平时更可爱了好多。因为这完全不符合有一米七二净身高的她,时常冷漠脸相向的她。
“就像你现在这样子呀!”姜琦哈哈笑着向前跑了起来。等里伱追上时,一脸正经地补了一句“反正对我来说鼓励蛮大的呢。”
“我不知……但晓得这应该是很久才能明白的事情吧!”因为里伱从里而外都是空姐的苗子,自然有许多暗自羡慕的影子,所以她没经历过太多别人心里过及的地方。目前她就似那夜间还在努力芬芳着的栀子吧,而我们都是些望文生义的有心者,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得好好直白自己的心呀。
围了操场三四圈后,她们并排追着星星的笑声回到了寝室里。
开始查寝了。
“老贺自从他最喜欢的第一名搬到学校外面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咱们女生宿舍了,可真……”
“现实!还有别扭!”童苫宓靠在贴有全身镜的墙边,闲搭着薛练练的东拉西扯。
这时候从最靠洗漱台方向冒来了一阵阵牢骚与不满还有无比烦躁,就差摔杯为号做点什么!
“自诩,怎么了?”方蔓、里伱和薛潋潋齐刷刷地放大瞳孔审视着这个令人诧异的局面。她们都一致以为轻声柔和的矜茉肯定又做了些与她们眼中毫不相符合的行为?不过,这也难怪会这么脑补,主要还是最近矜茉的脾气有些不那么收放自如了。
“衣柜里的一大包零食不见了!昨天自诩放的。”矜茉不紧不慢的语调更显她此刻捏着锁把的不自然,显然内心是非常自责的,因为这时她脸上多遮了一层粉红点缀。每当她脸变得有些红得不自然的时候,都是由于感觉害羞、不好意思、尴尬或者其他情绪的最直接表现性反应。
“真是奇了怪了呢?最近老爱丢东西”薛练练洞悉一切的目光想寻着与伱心里契合的同意“还是特定的人呢!”
“对,的确啊!”童苫宓把两只脚都放在凳子上解着一个打了死结的白色鞋带,脸埋进了头发里,只见得嘴角上的那颗很显眼的黑痣“肯定是惯犯啦,不然只偷自诩和叔婳的东西。而且还有好几次了!”
“还有小茉的!”
大家都像吃了榴莲,一个样子。
“前两天,小茉洗完澡出来,挂绳上牛仔裤兜了的两百元竟悄悄地不见了。你们不觉得很神奇吗?”里伱把手里的牙刷熟练地挤上了一粒标准的黄豆大小的黑人牙膏,然后像踩死一只蟑螂,发现一窝蟑螂的厌恶表情继续说着“还有还有呢,小茉的牛奶总是无缘无故的少几盒,而且都是恰逢其时的少,很有规律的。那人有小茉的衣柜钥匙吗?”
“这还用说啊!她的钥匙能开我的锁,所以你们说呢?”方蔓很冷静地靠在自己电脑桌旁叠着刚刚收进来的衣服,腾出右手抠了抠脑袋瓜,顺手拍了两下被空调左右凌乱的碎发刘海(再有点弧度的话,就是标准的韩式空气刘海了。)眼睛习惯性往上瞟着刘海的整齐度,不过这倒像是在翻着白眼,多少有点不屑。
“你的确是我们寝室里数学最好的。一般都能及格。”
大家都笑了,咀嚼半分自诩的话,方蔓笑得更彻底了。22点30分熄灯了,人和笑声都藏进了黑夜里,忽闪忽闪的。督查办的老师开始巡逻张望了,还和二楼的宿管阿姨攀谈了起来。走廊里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格外地兴奋,直她们往耳朵里钻,像占据了整栋宿舍楼一样。是太安静了吧,这种静,能听清楚辨别空气与任何实物的摩擦声力度。
“贺老师,我觉得是她。”大家都在安静地上着晚自习时,姜琦和贺老师在办公室里讨论着什么。贺老师的表情都些不满和不耐烦,敲着只放有教案本和成绩报告表的桌角。
“哎呀,这又说明不了什么?有什么作用呢?”姜琦还在义愤填膺的争着说是,反正与贺老师始终各执一词。
“这有什么作用呢?说明什么呢?反正都要毕业了!”贺老师还再这样不管其事的说着。三年的师生相处,难道他还知道姜琦的生活条件有点不像其他同学那样轻松吗?还是仍然要对那个令人讨厌的她这样喜欢纵容吗?姜琦很失落很难过地从走廊这头走进了教室。即使把屁股很安静地放在座位上,她也仍然在义愤填膺地反复疑问着自己刚刚的想法和老师的对话。“难道真的是我太大惊小怪了?但这些钱对我真的很重要呀。”她在假装很认真地看着历史书,大家都在埋头啃着书,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泛着有些晶莹的弱酸性透明无色液体在日光灯管的严厉审视下乖乖就范地来回打着转,不肯落下。
好像哭了!虽然不知道姜琦怎么了,但矜茉还是很想用心灵感应地方式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度安慰姜琦,甚至有点想抱抱她。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距离还是有的,不习惯任何一种非安全距离的,令人不舒服的亲密接触方式。
姜琦回过头来,吓得矜茉连忙把头转向了窗上重叠的影子:大家都很整起地低着头苦干着。大家都有了梦想吧,所以看起来才那么认真努力吧,矜茉你呢?矜茉突然很想自己这个问题,看看是否有最精确的答案,心里想得到的答案。
下课铃响起了。不少同学出教室透透空气,闻闻栀子的味道。
“矜茉,你在黑板上来一下。”贺老师拿出一份成绩单挨个儿地点着名,轮到矜茉时,就下课了。
“哦……好!”
“你这次的数学还不错,有长进:89分。这次题难,只有几个人九十多。但抓紧了数学,你又把文综松了,才158分呢,英语继续保持哈。高考能以128的成绩就能有很大的胜券稳上个重点二本了。”矜茉听了贺老师的话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那种很复杂却又很简单的话语,只是有点微红了脸“恩……好”,轻描淡写地附和着老师的评价和总结与期望。她心里有一方面甚至很想谢谢贺老师的看重,而另一方面却是害怕,害怕压倒了看重。她害怕失望,害怕令老师失望,“那就顺其自然吧”一想到爸妈给自己说的话,矜茉又害怕令爸妈失望,所以她真的很难用言语去修饰那种微弱却很有伤害力的思想包袱。
回到座位上后。“加油哟!”里伱比了一个无比奋力十足的加油的手势鼓励着微微皱着眉的矜茉。她听见了关于矜茉的学习成绩的谈话了,因为里伱和矜茉这一组就挨着讲台,且正中位置。
“恩……好!”矜茉虽不知道里伱是否能够了解她心里的别扭与难受,但那也是对自己来说算是很感动很温暖的话了吧。她心里渐渐有微风拂过一般清爽,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虽然还是那样地轻描淡写,却是难得的心里舒畅感。
这是这高中以来最后一次月假了,虽然只有两天,但也要好好享受才对。里伱心里不停地盼想着该怎样有意义地过这一小“长假”呢?她这次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放了一本历史书在书包里面,所以那粉红色的米奇书包干瘪瘪的,简直是一个饿扁了的小屁孩儿乖乖趴在里伱的肩上。拉锁上还挂着韩庚的明星链子。
“小茉,快点啦!我已经在门口站了快十分钟了呀!”
“马上了。”矜茉还是不紧不慢地在斟酌着到底该带些什么书回去,她既想把历史书带上,又想把地理书带上。但是带地理书的话,又要带上好大一本地理图册,太重了。她还想做些英语题练习下语感。她内心顿时觉得烦躁了想一把把书包扔了,就像上次摔碗一样干脆。但转念让自己平静后又想起以前在家时书包都没舍得打开过,就缴械投降干脆什么都不带了,就只带了手机、钱包和里伱往操场走去了。
“我真是佩服!”里伱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挂着一度微笑。
“一度微笑是蒙娜丽莎的专属。”
“快把车票拿出来,车来了。”
校车上,因为二氧化碳太多,又是有限的空间,所以大家都尽力地蠕动着身子,扩大与冷气的接触面。矜茉和里伱的耳机里装满了张杰的歌,这儿正从切换到《明天过后》了。她们寝室都很喜欢张杰和谢娜这一对,昨年还在微博上看了了他们婚礼的直播,虽然只有些图片,但整个儿寝室都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你真的很想当空姐吗?”
里伱被矜茉突然冒出来的话弄得很惊讶“恩?”
“是有多想呢?很想对不对?”
“对,很想”里伱不停地重复着“很想,很想”这不仅是说给矜茉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矜茉从里伱的眼神里看得出来那个梦想是有多坚定“那真好呢!我相信你,你会的!”
“小茉呢?还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吗?”
“还没!”
“没关系呢,时间会为你思考的!”
“恩。”
下车后,她们朝各自相反的方向回家了。
“爸,妈,我回来了。”
“美美回来了啊。”里伱妈妈虽是家庭主妇,但很有气质,这和优渥的生活是分不开的。
“爸爸呢?”里伱把所有的房间都走了个遍,哒哒哒的拖鞋声把这一百四十多平房里的欧式住房显得格外的静。
“你爸爸在SH出差了,要下周二才回来呢。”里伱妈妈的语气有些失落,蓝灰色的连衣裙衬极了她的心情。虽然多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聚少离多的忙,但还是特别地希望一家人能在饭桌上好好吃吃些家常,聊聊天儿。
“那又是我们姐妹两个在家咯!”
里伱妈妈看着女儿嘟着嘴卖萌,刮了刮她的小鼻头“美美,真乖!怎么办?妈妈都舍不得你长大啦。”
“老姐,你在说些什么啊。不管再大,我都是老姐的女儿啊,这完全改不了好不好。”
“哈哈哈哈……”里伱妈妈像个小妹妹一样笑着一把抱住了坐在旁边的里伱“我的宝贝!”
日式沙发的右半部分陷了一个坑,不过马上又恢复原样了,连铺在外层绣有孔雀图案的绸布也没有任何褶皱。
“那……明天我把小茉也叫过来吃饭吧,多个人热闹呢,老姐。”
“好好好……”
“小茉,美美在学校听话吗?”
“啊?”矜茉有些结巴,是因为她被里伱的妈妈那种淡然有礼的气质给吸引住乐,她觉得阿姨就是历史书上的《仕女图》的那个淡然的女子。虽然已到中年但眼神里还是很清澈,和那些在菜市场买菜砍价的阿姨完全不是一个世界里的“当然啦,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呢。”
“哈哈哈,是吗?
“那可不!”里伱很骄傲地回复着妈妈骄傲的表情“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很久,桌上的菜都凉了。矜茉很喜欢眼前的这对母女,她很融入其中的温暖,她很羡慕里伱与阿姨这样的相处模式,简单舒服,说话都那么自在、不扭捏。
吃过午饭过后,里伱妈妈收拾完碗筷就和朋友一起学陶艺去了,她准备给女儿一个生日惊喜。矜茉和里伱就再附近打发着本来就比较拮据的时间。
“小茉,你就不能给我取个简称或者外号什么的?”说着,里伱又假装生气地嘟着嘴。
“啊……”
“我叫你小茉,你叫我什么呢?”
矜茉看着里伱眨巴着和阿姨一样的大眼睛,水水的,很有生命力“小里?小伱?”
“怎么听着都是一个音调呢?”然后又挽起矜茉的手“里,就叫里好了。”
“恩……好。”
她们一直朝前走着,一排排梧桐和电线杆都后面追着。这时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一个年近七十的老爷爷腰间随着一个很酷炫的随声听—收音机,在她们的正对面。很安静,在放着越剧《梁祝》,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哼着,眼睛微张着很是享受的样子。
“怎么啦?想你爷爷了?”
“恩。”矜茉向右望着里伱,眼里放着很惊奇的光“里,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说嘛?一看你就知道了啊,很明显的呢。”
“恩?”
“想的话,就好好回去看,不要这样想着难受又不行动,这样会更不舒服更难受的呢!”
“里,谢谢你!”
“闲话不多说,咱们现在好好考试。考完了,我陪你一起。”
矜茉有些哽咽,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直“恩”,她觉得很幸运有这样的一个好朋友,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还是那么地优秀,她觉得里伱对她很重要,是唯一的朋友。这一刻她这么对自己说。
过了端午的茉莉花已经有了想要欲吐芬芳的姿势了,白雪点点和栀子很是相似。但栀子的树干、叶子,花瓣都比茉莉的要厚实很多,而且大很多。哪一个更香呢?这要看喜欢的人怎么说吧。矜茉浇完花坐在旁边的地板上,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