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汉军幕府。汉王刘邦望着麾下伤痕累累的将军们,彭城一战,诸侯联军溃散,汉军本部跟着被冲垮,绝大多数将军都在混战中受伤,曹参受伤最重,现在正躺在担架上,他的中军直面楚军冲击骑兵,曹参本人持长戟与楚军骑士搏斗,斩首三级,负伤十八处,被卫兵拼死抢回,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靳歙,汉军骑将,帅轻骑与楚军冲击骑兵抗衡,手下骑士的马刀长剑根本挡不住西楚军骑士的长矛,加之队列疏散,顷刻间汉军骑士被冲垮,靳歙本人腹部重创,此刻也是勉强坐在幕府之中。
陈濞,长戟校尉,统帅步军戟盾方阵对敌,汉军本阵被破,前军腹背受敌,危急中陈濞带后备方阵出击,拦住了冲击的西楚军骑兵。给后军撤退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陈濞被楚军士兵的长戟削去了半个鼻子…….凡此种种,刘邦本人也是险些丧命于楚军骑士长矛之下。
光线昏暗,空气显得格外沉重。拄着长剑的刘邦率先打破了沉默:“诸位将军,校尉,彭城之战,我军惨败,罪责不在诸位,项羽麾下精骑之战法闻所未闻,实为前所未有之战法。我军战败,理所应当,来!都说说!我军该如何应对?放弃荥阳,退守函谷关吗?”
樊哙的防线是第一个被突破的,为此这位悍将没少闹情绪。吊着一只胳膊的樊哙道:“汉王!我们应该杀回去!再打彭城!我已训练手下士卒,演练抗骑之战法!还望汉王校阅!”刘邦点头道:“不错,步卒方阵为军阵之根本,三略六韬均有提及,张良先生也曾教过的。步军之临战训练,务必加强,樊哙,曹参,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了。”
骁骑校尉灌婴起身道:“汉王,步军方阵虽然重要,但是我军也应该有自己的突骑!”身边副手靳歙,付宽起立道:汉王,我军骑士充足,却不得战法之要领!一味散阵自斗,更有甚者,不习长矛肉搏之法,一味炫耀骑射之无用功,怎敌得楚军精骑之密集冲锋?加之队列不整,军纪不严,甲胄不齐,我军骑士务必重新整训,否则仍将失败!”刘邦望着巨大的沙盘,灯光映射出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里想着什么,汉军众将纷纷起立献策,刘邦手中长剑则在沙盘上来回点画。
末了,众人言毕,刘邦抬头,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将军们,经过刚才的讨论,大家已经找到了面对西楚军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找回了信心和勇气,这个时候,刘邦洪钟般的声音响起:“诸位都不容易,连伤带病地撤到荥阳来和我会和,大家先安心养伤!一个月之后,我自有妙计破项羽精骑!”众将起身道:“诺!”
荥阳汉军营地,骠骑营水房,李必正在打水清洗自己的身上的汗土,“骆甲,你在哪里?”三天了,骆甲一直没有回来,希望他不会遭遇不测。突然,雄浑的嘶吼声冲入水房!是灰风!是灰风得声音!李必扔下水袋冲出军帐,没错!是骆甲得灰风!
雄壮得灰风背上驮着昏迷得骑士,骆甲用军旗将自己捆在灰风得身上,然后忠诚的灰风一路带着主人回到了汉军营地。残破得甲胄无言的诉说着主人经历的一场场血战,血迹将骆甲得红色战袍染的星星点点,很多地方透着大片得褐色。他的左臂无力得下垂,很明显,他的左手已经脱臼了,正常人得左手扭不出这个角度。“来人啊!军医何在?!”
李必唤来军中医师,随后一剑划开军旗,将战友接下马,他小心翼翼得抱住骆甲,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兄弟,欢迎回家!”李必转向医师,冷静而严厉得说道:“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否则……”随手一剑,挑起地上血染得军旗,“这就是你的下场!”
军医擦擦头上的冷汗,不敢怠慢,拱手告辞。李必望着被抬回去得骆甲,心里默默想着:“兄弟,你得战技怎么荒废了那么多?难到,你真的回不到过去的状态了吗?”汉王大帐,刘邦留下了张良和曹参,桌上三杯清水,一幅荥阳地图。刘邦笑着说道:“多亏了萧何啊,不然还真找不到一个能遮挡风雨的地方,看来当初进咸阳的时候他去抢出这批地图文书是对的,他是个聪明人啊!”
张良拱手道:“汉王,想必您已经有了应对楚军主力之法?不妨指点一二?”曹参用没受伤的左臂端起水杯道:“待我伤愈,必斩项籍!”刘邦轻轻点着地图道:“我军务必守住荥阳,荥阳保则关中无虞,得关中无事则我军后方稳定,被服粮草,甲仗军械可源源不断运抵前线,西楚则不同,路途不通,且彭越军可多处袭扰,西楚将难以持久,如此,则我军尚有转机!”
刘邦喝口水,继续说道:“眼下,还有一件要紧事要拜托二位负责,二位可还记得灵璧后山那支骑兵吗?西楚精骑,其战法前所未有,威力极大。。。。”曹参接茬道:“所以汉王也想练出一支精骑,与西楚军争锋?”张良笑而不语。
刘邦继续说道:“我军可以长铍步军取代剑盾长戟,剑盾难敌长矛,长戟制作复杂,故而长矛,长铍更适合我步军列阵作战,弓弩手亦须加强,楼烦胡骑无甲,弓弩手须得长期练习,方可命中。另,西楚精骑虽快捷凌厉,然迫力不足,本无法单独破我军正面,灵璧战败,步军本阵之所以被冲破,全因侧翼无备,士卒惊恐,故而,荥阳外围务必注意侧翼,步军背靠荥阳大营,以圆阵对敌!”
张良对道:“我军圆阵虽可保住荥阳,然则欲破项羽,必有精骑!是以汉王以选练骑士为当务之急。”刘邦拍拍张良肩膀道:“知我者子房也!明日起,曹参召集军中故秦骑士,张良先生负责选拔,我们要以郎中骑为模板,建立新式骑兵!军中无酒,某在这里以水代酒了!”刘邦一饮而尽,张良轻啜杯中清水。曹参已经睡着,大家都太累了,在这战场间,难得休息,没有人知道自己何时会长睡不起。
刘邦回到了自己的军帐里,甲胄不解,躺在干草堆上,他在睡梦中嘀咕着:“我们,也要有自己的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