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瀚摸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有着说不尽的郁闷,一路走他心里都在不停的骂廖文修,这次给他的一单生意他本来想随便就做了,但廖文修非把他化妆成了一个一脸奸相的师爷,他感觉自己很受伤。
到了杭州府后,他叫开张家的大门后,开门的人也是疑惑地看了他好几眼才把他带到了房主的面前。来到房主的面前时,岑文瀚打量了一眼这个房主,这是一个小个子的老头,身上穿的丝绸看以看得出此人的富贵。就在岑文瀚打量这小老头的时候这个小老头也打量了岑文瀚几番,他没想到会安排这么一个猥琐的人来帮他。
“想必先生知道我们的要你做的事了吧?”这小老头说话让人感觉嘴里含有什么东西。
“当然知道,有人用他的地逐渐向你家的祖坟靠近,我就是想办法让他没办法再把地接近你家的祖坟。”岑文瀚知道他来做什么的。
“这个施复是本地的一个地痞,平日里好占便宜,倚强凌弱,当地人都惧怕他,本来这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但这个施复不知看中我家祖坟的什么了,而刚好他有块地在我家祖坟边上,所以他就以耕地为由,日渐将他的地向我家坟地靠陇。”小老头语带怒气地跟岑文瀚讲述着。
“张老丈是怕如果再让这个施复的地靠近你家祖坟,他会把你家的风水给破坏了吧?”岑文瀚懂了这个小老头的意思了。
“不错!”小老头又用狐疑的目光看了岑文瀚一眼,他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人能不能帮他把那个地痞搞定。
岑文瀚来到城外的三策县,他先从县库收钱粮的差人手里换了一些碎银子,然后在县里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这天施复吃了饭后到街上去走走,这时他看见前边有一人单身客人在地上捡了一个包,看那人提起来感觉颇重,想来那个包里有东西。施复慌忙赶上前拦住客人,这客人转过身来原来他正是岑文瀚,施复可不认得什么岑文瀚,他对岑文瀚说道:“这是我掉下来的,你还我!”
“我在你前面走,你在后面来,如何这包到成了你掉的?你这人怎么如此不通礼!”岑文瀚可不输礼。
施复见岑文瀚不理会他,他就伸手去抢岑文瀚手中的包,岑文瀚假意让他拉到了包的一根带子,两人就这样扯着包在街上闹了起来。这时街坊见到两人在街上扯着一个包,大家都围了上来问缘故,但这包两人都不太好说来历,所以两人都说这包是自己的,手里也是一个劲地争抢手中的包。这时有个老者出来说道:“你二人都说这包是自己的,你们都说下这包里有什么东西,说对的这包就是他的。”
施复骂道:“谁耐烦与你猜谜道白,我只认得这个包是我的,如果还我则罢了,若不还我,定与你拼个死活。”
这句话一出大家就知道这包不是施复的了,但这县城里多有人惧怕施复的就帮衬着劝解岑文瀚道:“客人,你不识此位施大哥吗?他是本地有名的豪杰。这包你也是地上捡的,料非你物。你就把它拿来结识这位施大哥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岑文瀚差点被理所当然四个字给呛死,他装作无奈道:“这包确实不是我之物,只是财可义取不可力夺。既然列位好言相劝,在下情愿将包打开看是何物。若是有些彩头分作三股,在下与施大哥各得一股,剩下那一股送与列位们做个利市,到店中共饮三杯,以当酬劳。”
那老者道:“客官说得是,施大哥且放手,都交给老汉我。”二人松手后老汉打开这个包,见里面有一个大布包,布包中又有三四层纸,里面裹着两锭雪花样的大银子,每锭有十两重的光景。
施复看到这两锭银子爱得不得了,他便欺心道:“若三股分开可惜錾坏了这两个锞儿。我身边有几两散碎银子,要去买牲口的,我拿出来送与客人,留下这锞儿与我罢了。”一边说一边从腰里出来三四个零碎包儿,凑起来还凑不足四两银子。
岑文瀚当然不收这点碎银子,两下又争嚷起来。这时又有人点拨岑文瀚道:“这位施大哥不是好惹的!你多少得了些了,你就走了吧!”
刚才那个老汉也劝道:“客官你拿了银子就走吧,什么分股吃酒我们也不吃你的了!”
岑文瀚见状无奈地走了,看着岑文瀚远去的背影施复说道:“虽然我身边没有碎银,前街有个酒店是我舅子开的,有劳众位多时,请大家同去坐一坐。”
一行十四五人同走到了前街施复舅子的酒店,施复白白里得了两锭大银子心中欢喜,再则感谢众人帮衬而且又赖了那个客人的银子,心中总觉不安,况且这里是自己舅子家开的酒店,他便好酒好食地搬来请大家吃了个不亦乐乎。
众人全直吃到日落时分个个醉饱方才撒手,结账时共吃了三两银子,施复教记在自己的账上。众人作别出门各自回家。
岑文瀚回到客栈后就特别注意施复的动静,两天后施复一要还当天请人吃酒的酒钱,他家中别无银两,他只得把那现金锭雪白的大银拿了出来,找到街上的倾银铺里去倾销,指望着能加出些银水。
银匠接过银子在手里翻看了良久,然后用手颠了几下问道:“这银子哪里来的?”
施复愣了一下回答道:“是交易上来的。”
银匠摇头道:“大郎被人哄了,这是铁胎假银,外边只是薄薄一层皮儿,里头都是铅铁。”
施复不信,他要银匠将这两锭银子錾开,银匠摇头道:“錾坏了大郎莫怪。”
施复点头不语,银匠动手乒乒乓乓錾开一个口子,那银皮裂开,里面露出假货。施复一屁股坐在柜桌边看着那两锭银子发呆。看到这情况岑文瀚知道时机来了,他赶紧跑到街上找到巡街的公差,说有人在制假银。
施复坐在柜桌边越想越气,他正想寻事发作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两个公差,他们大喝一声不由分说将链子扣了施复的颈,押到县衙大堂。
原来岑文瀚到三策县的时候就用假银子在公差手里换了此碎银子,后来知县发现库里收到假银就暗差人在外缉访,这次施复的假银跟县库里收到的假银是一样的,知县看到呈上来的假银顿时心中起火,根本就不由施复分说,上来就打了他三十大板,然后送入监里,要他赔补库上收到的几锭假银。
施复无可奈何,只得将自己的田产变价卖了,又央人在知县处说明这两锭银子的来历。知县才不管他什么冤枉,现在知县就是想把县库里的假银补他,而施复正好撞到刀口上了,施复无奈,把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才凑足了银价交付给县里脱得身来。
岑文瀚来到张家,张家看到他的到来简直乐不可支,他们没想到这个猥琐的先生才三天时间就把施复收拾了,他们也不失时机地把施复那块靠近他家祖坟的地买了下来。岑文瀚在张家收了契约定下的余银后就往杭州府去了,他还有要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