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佛失神之际,他没有发现竹屋外,一袭白衣的星痕脸上带着一丝犹豫,望着竹影摇曳的竹屋。
最终星痕没有进来,她挥挥手,数十道身影立即将竹屋重重包围起来,然后她身影一动,消失在婆娑竹海里。
云飘飘立刻发现了星痕,觉察到星痕离去,她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飘飘,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你体内封印着两甲子的南荒神功功力,南荒神功神异无比,可滋养生机,为何你却断言自己活不过二十岁?”雨佛没有觉察出自己言语之中的亲近和关切,贾凡儿气鼓鼓地瞪了一眼雨佛,当然被雨佛无视之。
“这是一段往事,既然佛子提起,我说下也无妨。家父是第三十四代云飘飘。云飘飘一脉自师祖开始便是一脉单传,我是父亲唯一的一个孩子,但是不幸的是,我天生九天绝脉,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不幸逝世。如无意外,我绝对活不到九岁!父亲费为此费尽心血,后来终于寻到毒手神医贾不凡为我诊治。贾爷爷说除非能够逆天改命,我绝对活不过九岁!那一年,我七岁,那一年正值壮年的父亲头发全白了!”
云飘飘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但是雨佛已经颤抖着声音制止她说下去:“飘飘,可以了。对不起!”
云飘飘拍了拍在她怀中再次痛哭流涕的贾凡儿,接着说:“我们是朋友吗?”
“实不相瞒,我本是卑贱之躯。若蒙不弃,云飘飘便是雨佛的朋友!”雨佛冰冷的脸上浮现一丝黯然的神色。
云飘飘道:“父亲常说,人本无三六九等,奈何这世道便要一个美丑尊卑!飘飘不才,却不是这世间朝生暮死的浑浑噩噩之辈!佛子莫要被世间纷纷扰扰蒙蔽了本心。”
云飘飘说完,拍拍贾凡儿说道:“帮我取酒窖之中的那一坛浮生醉来!”
贾凡儿抹了一把眼泪,使劲的拉扯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好!我要跟姐姐一醉方休!”临出门,恶狠狠地给雨佛一个警告的眼神。
浮生醉,醉浮生,其酒性之醇,酒性之烈,雨佛生平罕见。酒逢自己千杯少,半人高酒坛的琼浆玉露被三人喝了个底朝天,贾凡儿早已匍匐于竹桌之上,陷入自己的梦境之中,喃喃自语。她的两腮红红,萌态可人。雨佛手下有一帮嗜酒如命之徒,作为他们的老大,酒量自是不弱,云飘飘竟和他起鼓相当,让他刮目相看。
“我原名柯三金,乳名啊狗,呵呵!我的父母不是这江湖之人,没有半点武力。后来我父母死于战乱,我命大,被路过的天晴父女所救,我苦苦哀求他们带上我,甚至已死相逼,天晴心善不忍,勉强答应我。却不料因为我的纠缠和无知,暴露行踪。最终,天晴父女仇家找上门,天晴的弟弟被杀,天晴重伤垂死,她父亲重伤不治,在弥留之际,将一身的修为传给了我和天晴。”
“我深知此番机遇恩同再造,拼了命修炼,拼了命变强,几次三番和天晴死里逃生,才得来佛子的地位!天晴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对不起她!”
雨佛惨然一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飘飘和盘托出,不自觉之间,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云飘飘拍拍雨佛的肩膀道:“雨兄这是和我比惨吗?哈哈。”
雨佛也哈哈大笑,积压在脸上的阴郁全然不见,他豪兴大发:“飘飘,如果你嫌弃,我想和你义结金兰?”
云飘飘拍案而起,拉着雨佛的手就往屋外走,“还等什么!”
竹林婆娑,清风拂面,雨佛的酒醒了三分,看着面若桃花的云飘飘,他的心绪非常复杂,突然他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云飘飘拉着雨佛一起跪倒在一片竹影里,她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天地为证!”
雨佛肃然虔诚大声起誓:“天地为证!”
“我云飘飘!”
“雨佛”
“今日义结金兰,自此相互扶持,生死不弃!”
“今日义结金兰,自此福祸与共,不离不弃,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佛弟!”
“姐!”
“我有弟弟了!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一定非常高兴!父亲,飘飘这些年过的好苦,飘飘想您了!”云飘飘的喜极而泣,竟然嚎啕大哭。
雨佛将眼前的可怜人人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胸膛躯温暖她冰冷无比的身躯,滚烫的泪水溢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得像个小孩,但是他明白,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到后来,云飘飘哭累了,便沉沉睡去。雨佛将云飘飘,贾凡儿放到竹床之上,然后寻了酒窖的所在,找出一个装满美酒的小壶,揉身直上一株翠竹之巅,盘膝坐了下来。
渐渐地,黄昏临近。水汽红霞,竹林婆娑,如此美景,却越发惹得他伤怀。
“佛弟,我正寻你。如此美景,为何不叫上我啊?”
“飘姐,真羡慕你如此潇洒不羁!”雨佛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幽幽的视线透过迷蒙的雾气,望向红墙绿瓦尽头的夕阳。他满脸愁容,似心有千千结。
“凡儿说的不错,你就是个冰块脸,当心以后找不到媳妇哦。”云飘飘打趣道。
“雨佛一生所爱之人便是天晴,可是天晴此生绝无可能接受我!”雨佛独自灌了一口酒。
云飘飘淡然一笑道:“多思无益。今日耽误了不少时光,我们继续。”
八方城,占地八十余亩的铸兵坊如同一只巨兽盘踞在东北方。铸剑坊的融兵炉旁,云飘飘传授雨佛锻兵之法,如她所言,锻兵就如锻体,冶兵如修炼,核心在于去芜存菁!云飘飘字字珠玑,冶兵一道在她平淡无奇的讲述之下,如同庖丁解牛,一层层解开其神秘面纱!
朝闻道,夕可死!雨佛在修炼途中的诸多疑惑豁然开朗,他感觉到只要恢复真力,他便立刻可以冲击天王三重天!
一夜时光一晃而过,长时间的讲解让云飘飘神情疲乏,雨佛绷着脸将云飘飘撵出融兵炉。两个时辰后,精神抖擞的云飘飘再次出现在融兵炉旁边,而这时,雨佛已经挥舞着两百余斤的冶兵锤不下于一万次,他浑身湿漉漉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般。
雨佛极其虔诚,他眼中只有金辉石案之上的兵胚,迷乱的锤影中,乒乒乓乓敲击声不绝于耳。云飘飘安静地立于一旁,直到雨佛停了下来,依靠着柱子休息,她才上前拿起石台上的兵胚。
“地兵!”饶是云飘飘清淡的性子,也不禁惊讶道,“凡铁破阶成地兵,恭喜你,锻兵之法你已经小成,以后勤连不辍,便可达大成!你抓紧时间恢复,三个时辰后,我传你九鼎决!”
三个时辰后,黄昏临近。云飘飘如期而至,雨佛从入定中睁开眼,朝云飘飘行了一个弟子礼。云飘飘哑然失笑,然后直奔主题,传授云飘飘一脉的宝典神功,九鼎决!
九鼎决玄之又玄,天下武学无不是炼神化气,注重境界。雨佛在南荒之中,所接触的典籍浩如烟海,饶是他博闻强记,待到云飘飘将九鼎决讲了三遍,才勉勉强强记了下来。这一讲就是四个时辰。云飘飘留下雨佛参悟,离开了融兵炉。
雨佛将平生所学,与九鼎决一一印证!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九鼎决竟是一部先天功法,非天王,不能修炼!而依靠这部功法,他就能慢慢炼化封印在他体内的南荒神功,他体内的南荒神功功力得之于雨天晴的父亲。
五个时辰的时光匆匆而过,当雨佛将九鼎绝烂熟于胸,开始尝试修炼时,他遇到的瓶颈,他的经脉丹田无法凝练出九鼎真气。雨佛索性用上排除法,当他开始做第一百零二次尝试的时候,云飘飘走了进来。
雨佛当即将这一疑惑和盘托出,雨飘飘却没有为雨佛解惑,她说起了黑炎:“佛弟可知,我手上的黑炎是从何处得之?”
雨佛略一思索道:“据《南荒秘典》记载,此黑炎本是天地异物,被第一代云飘飘炼化成九鼎黑炎!”
云飘飘傲然道:“不错!九鼎决就是当年祖师自黑炎所悟,融合南荒神功创造的功法!所以要修炼九鼎决,必须先将一缕九鼎黑炎炼化放入丹田之中。”
“雨佛,我问你,你可愿接任第三十六代云飘飘?”云飘飘肃然道。
“雨佛谨遵师命!”雨佛单膝跪地道。
“好!佛子,我云飘飘一脉自祖师起,每一代云飘飘都是潇洒不羁之辈!你的心结能解开,姐姐替你高兴!”
雨佛被云飘飘扶起身来,他的嘴角挂上一丝和云飘飘一抹一样的淡然的笑容:“柯三金是我,雨佛是我,佛子是我!我是我,我是第三十五任云飘飘的义弟!”
云飘飘的如水眸子里荡漾着喜悦:“我与你讲下我们云飘飘一脉的使命!云飘飘一脉,源于南荒古国,自第一代祖师,我们一脉开始在江湖崭露头角,但是我们的使命重来不变!我们是守门人!守卫地狱之门,掌管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冶兵鼎,也就是本脉的圣物-黑玉神鼎!”
接着云飘飘从怀中取出两把巴掌大的看似朴实无华,却精雕细琢的小剑,一橙,一青。
雨佛的眼神顿时被这两把小剑吸引住,他肃然问道:“可是南荒九剑中的橙玉剑,青玉剑!”
云飘飘淡然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