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上前一步,准确的说是靠近了慕凝儿,清冷的气息让慕凝儿的心跳加快了几拍,“云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多亏了慕小姐施以援手,慕小姐,请受雪某一拜。”
慕凝儿虽是将军之女,准皇子妃,可毕竟还是一名无品无阶的女子,哪里敢承受堂堂云中侯爷这一拜,连忙扶住千寻,福了福身,回了一礼。
“侯爷言重了,凝儿不过是举手之劳,侯爷不必挂怀。”
慕凝儿也是云里雾里的,心中自然以为,木言就是被叫去搭建云桥了,并未作他想。
“侯爷,我家殿下有请。”来人正是皇甫威身边的侍从——朱枵,此人只着了一件单衣,不过面色依旧红润,说话底气十足,丝毫未受到寒气的影响,再看他的身材长相,个子不高,皮肤较白,额头微突,下颌棱角明显,这是典型的南楚人样貌,南楚地处玉临江以南,四季不分明,正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楚的武者,修炼的多为火系内功心法,这位朱枵该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慕小姐,雪某失陪一下。”
“侯爷请便”
千寻绕过屏风,一眼便看到了那位三皇子,皇甫威仍是一副纨绔模样,夸张的宝蓝色锦缎,银白青花纹滚边领口,蓝白相间的腰带上,三颗碧色的宝石叠成塔状,一双银丝织锦缎面软靴,还有发冠上的那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宝石,当真是奢华至极。看着那一脸故作忧郁的表情,千寻真担心自己会憋出内伤来。
“云中见过殿下”
皇甫威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并没有做声。
“殿下可是贵体欠安?可否让云中给殿下请个脉?”
“不必了,我只是忧心父皇,当日侯爷入了凌云殿,可知父皇伤势,究竟如何?”
千寻上前一步,坐在了皇甫威的对面,离近了一看,皇甫威眼下的乌青还真是遮掩不住,看来这位纨绔皇子,是真的担心皇甫商。
“殿下宽心,圣上明日便可转醒。”
皇甫威眸中一亮,看向千寻的目光中,带着不确定的询问。
“今日异象来的突然,云中方才观看星象,北斗九星中的辅,弼两颗隐星,隐隐发亮,此乃大吉之兆。一年又分十二月时,四月为乾,正是正阳阴息之时,四月飞雪,正如圣上如今之情状,此时,雪已渐小,只待日出冰即可融。”
皇甫威越听越兴奋,当即换来朱枵,“速将玉湖异象报于参天监,若果真与侯爷所说无异,即刻回禀母妃。”
朱枵领命退去,千寻才得了空,喝上口热茶。
“侯爷果然博学,星文天象,行医药学,琴棋书画,真是无一不通啊!”
皇甫威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还真是找不出什么他不会的来。
“殿下此言实让云中汗颜。”
“侯爷过谦了,请!”
“殿下,请!”
饮过一盏茶,云桥已经搭建好的消息传来,众人也不再耽搁,依次踏上云桥,云桥由一指粗的麻绳编成,宽三尺,全长近百丈,每隔三丈便有一对树桩,深深插入湖中,众人见此云桥皆是心中震惊,能在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里,搭建成如此牢固的云桥,足见云中城的实力非同一般。
“这一次咱们可是欠了慕家一个人情啊!”
萧舒海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慕凝儿,眼中闪着精光,脸上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懊悔,懊悔的自然是三年前,萧舒雅出嫁前夜,他竟忙的连房间都没能回的一次,若是那晚他知道自己的房中,睡了一位这样的美人,他宁愿晚一天送妹子出嫁,只可惜,他不知道啊…
“萧公子何故叹气?”
信都城中一位沈姓粮商的公子,因为家中产业与萧家有些往来,自然也给了萧家不少的好处。
“丘壑贤弟,你尚未娶妻,又怎能明白为兄心中的无奈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萧舒海高歌一声,大步向前走去。留下沈跃沈丘鹤,一个年方二八懵懂无知的孩子,在那里被冷风吹的一个冷颤一个激灵的…
一船众人直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尽数在祭坛落了地,说来也怪,祭坛离湖面不过一步之遥,可离了湖面一落地,这寒气就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先落了地的公子贵女也就未急着离去。
“凝儿妹妹,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船上困多久呢?”
慕凝儿一回身,看到身后一袭淡紫色白狐裘滚边斗篷的仇子盈,福了福身,“子盈姐姐言重了,凝儿也只是受云中侯之托,略尽绵力罢了。”
“凝儿妹妹过谦了,姐姐随身没什么可送的,这是云中城的雪花银牌,姐姐就要离开信都了,留着也无多大用处了,要是凝儿妹妹不嫌弃,就留着去聚云堂看戏听曲吧。”
慕凝儿一听是云中城的雪花银牌,当时就两眼放光了,仇子盈一见慕凝儿的表情,眸中闪过一抹鄙夷,心中暗嘲,果然是个没教养的,已经有了婚约,竟然还对别的男子动了心思,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凝儿多谢子盈姐姐,自从庵堂回来,便听闻聚云堂的戏,别具一格,有了这银牌,总可以去看上一看了。”
“妹妹喜欢便好”
纳兰星扭着腰肢靠了过来,“子盈姐姐要离开信都?去哪?三春城吗?难道是令狐公子回来了?”要说这纳兰星说的话,还真没几句靠谱的,不过这次,还真就被她给蒙着了,果不其然,令狐公子一出口,仇子盈便是一怔,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
“还真的…回来了…”显然,纳兰星也没想到自己会一语中的。
“他还活着,我不想在这么等下去,我要去找他…”
仇子盈看到两人眼中的震惊,没有在说下去,沉默中,陆续有人聚来,仇子盈悄悄退到了一边,默默的注视着空荡荡的湖心亭,笑着落下泪来…
“殿下”
千寻站定在皇甫轩身侧,抱拳躬身施礼。
“云中侯为何施此等大礼?”声音不是一贯的低沉,而是添了几分戏谑,尤其是‘大礼’两字,咬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