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一向活泼的小胖子突然沉默无言,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李饱想打破沉默气氛,问:“你是不是有病啊?”
小胖子没好气地说:“你才有病。”
“那你为什么做出死了老爹的痛苦表情?”李饱开起了玩笑。
“我家老爷子吃饭倍香,身体倍棒,我能不能活过他还是个问题呢。哎,不好了,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小胖子叹了一口气。
“什么大事?是不是天要塌了?”
“天塌不塌我不关心,关键是明天我家老爷子要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
“我的幸福生活暂时结束了,我得在家老老实实呆一段时间,做个安分守己的好孩子。”
李饱笑骂:“这是好事啊,免得你出来祸害人间。”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是妖孽呢?”
“难道不是吗?”……
小胖子突然一脸庄重,说:“认识你,我很高兴。”
李饱也收起了笑脸,说:“我也是。”
小胖子一抱拳:“再会。”
“再会。”……
李饱在家歇了一天。等到了第四天,一早骑马出门,来到军部,这次他再也不敢走后门,怕被误伤。
这次李饱学聪明了,连问了几人,得到了一致的答案,他顺利来到军部前门。
大门很高,有几丈高,敞开着,自然没人随便敢闯进来,因为有军人武装把守。
门两边摆放的不是石狮子,而是两尊白玉老虎,血盆大口,尖牙利齿;仰首向天,似在咆哮;凭借这气场,一般人也不敢靠近。
当然不能骑着马闯入,李饱快速扫描一下,发现旁边有专门拴马的地方。李饱拴好了马,为避免麻烦,拿出介绍信,客气地问:“这位大哥,我是来办准考证的,请问在哪个地方?”
那名像雕塑一般的军人说:“你是军部推荐来的吧?”
“是的。”
“进门左拐,第一栋楼就是。”
“多谢。”
走进前,李饱觉得很安静,怎么没有一起来办证的呢?他不知道,那些学院的学生,直接到礼部办理就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来到太早,离书院考试还有两个多月。
并不像传言的那样,衙门办事很难,李饱很顺利地盖了第一个章。当李饱报出自己的名字时,那位板着脸的官员露出一丝笑容,故作亲切地和他闲聊了几句。李饱知道这不是自己面子大,应该是那位二王子提前打了招呼。
接下来是去户部,也很顺利地盖了第二个章。然后到礼部,稍微多费了些时间,因为要填详细资料,还按了手印,随后得到一个木牌子。
那名官员说:“好好拿着,不要遗失,这是进考场的凭证。”
李饱问:“需不需要带笔?”
“不用。”
李饱心想:想到真周到,真人性化。
李饱问:“还有什么事情?”
那官员说:“你有车吗?”
李饱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莫非要招我为女婿。有车有房,只是车是破车,房是出租房。
“到底有没有?”
“应该算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算是有?礼部专门安排有接送考生的马车,你也可以自己驾车。”
李饱心想,坐他们的车,双儿怎么好意思去,还是自己驾车去吧。
李饱说:“我自己驾车去。”
“那你得提前三天来领取通行证,八月十三早上六时在北门等候,记住没有?”
“多谢大人。”
李饱愉快地出了大门,突然有个疑问:座位号已经确定,不怕作弊啊?
李饱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他不是突然发病。
他是因为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进入书院后,每个月要缴二十两食宿费。
“书院不是一直免费的吗,怎么突然要收钱了?堂堂书院,竟然差这一点钱,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二十两,那就是四千元人民币,普通家庭如何承受?”李饱百思不得其解,也无人给他解释。
“寒窗十年,考上了如何,这昂贵的生活费如何应对?”看着明晃晃的大太阳,李饱的心却是哇凉哇凉的。
李饱想着全部身家不过三百两,自己和双儿,一年都莫法坚持,三年又如何撑过去?
“没天理,没天理!”
“一群想钱想疯了的家伙。”
“这书没法读了,干脆回去继续当兵。”李饱有了退缩的想法。
李饱觉得自己的情绪相当糟糕。
“一个人怎么能做自己情绪的奴隶呢?我不能受制于自己的情绪,我应该主宰它。无论情况有多糟糕,都应该努力去支配环境,把自己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就这样放弃,黑石的秘密怎样破解,自己的大仇如何得报?”
“不行,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不拼搏,岂不是白活?
李饱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选择迎难而上。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准备好承担一切后果。即使再苦再累,也不要心生抱怨,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才会有什么样的人生。既然选择了,那就咬牙一路走下去。
李饱心胸豁然开朗,抬头见艳阳。
回到客栈,双儿递了一碗凉开水过来,李饱咕噜咕噜一口喝干。
“办好了?”
“办好了。”
“我想……”双儿欲言又止。
“你想什么?”
“离考试还有两个多月,住客栈太贵了,不如去租房子住。”双儿小声说。
“真是我的好妹妹,你想的和我一样。”李饱高兴地说。
“那我去拿点钱。”双儿蹦蹦跳跳进了屋,一会儿却步履蹒跚走出来,脸色苍白。
“你怎么啦?生病了?”李饱摸摸她的额头,和自己对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你……你拿钱没有?”双儿结结巴巴地问。
“没有啊。”李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你放失了手,找找看。”
兄妹俩翻遍了整个房间,连床都翻了过来,可是毫无发现。
“都怪我,都怪我。”双儿几乎要哭了。
李饱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可恶的小偷。我们去问问老板。”
“我们房间里的钱不见了。”李饱说。
“掉了多少?”山羊胡子的老板漫不经心地问。
“二百六十八两。”双儿说。
老板用手一指墙上:“你看。”
李饱和双儿看去,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贵重物品妥善保管,遗失概不负责。”
兄妹俩傻眼了。
老板说:“二百多两,说少肯定你们不同意,说多还真算不上。”
“那怎么办?”双儿不死心。
“那就报官吧。”
“好。”
“不过”,老板说,“这二百多两的案子还真不是什么案子,一时半会恐怕破不了。要想差人们跑得快,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就算能抓到盗贼,恐怕一算,拿回来的也不多。你们自己决定报不报官。”
“没想到国都也有小偷啊。”李饱说。
老板哼了一声:“国都里难道就没有乞丐吗?”李饱无言以对。
“我还有事,不奉陪了。你们再回去找找。”
李饱的心再次往下沉:真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他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