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虚心地问:“我早就想亲近魏国了,可是魏国反复无常,你说怎么亲近?”
张路说:“用重金。”
“重金不行怎么办?”
“割让土地。”
“啊?土地那可都是秦国军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舍得舍得,先舍才能得。大王雄才大略,绝对不是吝啬之人,何况这些都是可以收回来的,而且是成倍收回。”
“如果以上两种方法都不管用怎么办?”
“那就出兵,打到他服为止。”
秦王大为叹服,不觉已走到张路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先生正是深谋远虑啊,请受我一拜。”
张路赶紧鞠躬回礼。
“远交近攻”,那就可以避免秦国孤军作战,可以逐个蚕食他国,最后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秦王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个张路,真的是上天赐予我的吗?秦王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战略,这是一个伟大的战略,这是一个关乎全局的战略。
秦王当即授予张路客卿的官职,随时参与国事。
在张路的谋划下,秦国先取魏国怀邑,又夺取了邢丘。魏国不得不投入秦国的怀抱,虽然是暂时的。
秦王满面春风:“拿下魏国的怀邑和邢丘后,魏王果然老实多了,这都是先生之功呀。”
张路却皱着眉头:“秦国还有一大患。”
秦王有些吃惊:“有何患?”
“患在韩国。”
秦王笑了:“韩国?韩国弱小,有何惧之?”
张路拿出一幅地图,说:“大王,你看,韩国虽弱,但是和秦国关系密切。秦国与韩国的地形,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说秦国是一棵大树,那韩国就是树干里的蛀虫;秦国是一个巨人,韩国就是心病。太平无事当然是好,一旦与他国交兵,韩国背后防火,秦国危矣。”
秦王变了脸色:“照这样看,还真危险,怎么办,要不要灭他?”
张路胸有成竹,说:“现在还用不着灭他,只要他亲近秦国即可。还是用收服魏国的方法,大王可以下令进兵攻打荥阳,那么韩国由巩县通成皋的道路被堵住;在北面切断太行山要道,那么上党的军队就不能南下。大王一旦发兵进攻荥阳,韩国就会被分割成三块孤立的地区。韩国眼见快要灭亡,怎么能不听话呢呢?如果韩国服服帖帖了,大王就可乘势谋划称霸天下的大业了。”
秦王一拍桌子,说:“就这么办。”
秦王更加信任张路。
张路还有两个最大的政治敌人,挡住他前进的道路,那就是太后和丞相魏再。
古木参天,流水假山,繁花似锦,莺莺燕燕。
有阳光倾洒,斜照栏杆。
凉亭里只有秦王和张路两人。
张路说:“臣有事,不知从何说起。”
秦王微微一笑:“先生之才,可抵百万雄师,怎么会不知从何说起?”
张路叹一口气:“这事情关系重大,恐怕会得罪大王。”
秦王问:“于国家有利乎?”
“有利。”
“那还顾忌什么,但说无妨。”
“那臣就直说了。独掌国家大权的称做王,能够兴利除害的称做王,掌握生杀予夺权势的称做王。”
“对啊。”
“大王可只其他诸国如何评论大王?”
“不知。”
“大王还记得臣与大王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臣当时说了一句‘秦国没有王’,这不是臣瞎编的。臣在魏国及其他国家听人谈起秦国,只听说秦国有太后、丞相、等人的功名,从没听说秦国有秦王。恕微臣不敬,太后独断专行毫无顾忌,丞相出使国外从不报告,依附他们的几个大臣惩处断罚随心所欲,任免官吏也从不请示。大权旁落,世人眼里哪里还有大王的位置?如果打胜仗,是他们的功劳;打了败仗,百姓就会怨恨大王。
我听说这样一句话:树上果实太多会压断树枝,树枝断了会伤害树心。而今,大大小小的官吏,包括大王身边的侍从,都是丞相的亲信。微臣很担心大王,担心秦国的将来。”
秦王沉默不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的,自己能登上王位,是太后和丞相之功,难道就因为这样,自己一生就要受他们摆布?难道就因为这样,眼看着江山易主?自己血脉里流淌的可是嬴氏的鲜血啊!……
张路静静地看着秦王,没有说一句话,他理解秦王此时的心情,断奶,本事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然而,不斩断拘束,不斩断亲情,不斩断过往,又如何让秦国的霸业更进一步呢?
不知过了多久,秦王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满是坚毅:“先祖创业不易,当年,先祖只是一个卑贱的养马人,因为马儿养得膘肥体壮,得到周天子的赏赐,才有了秦这块封地。然后这块封地却在夷狄人手上,又经过几代先人的流血牺牲,才真正拥有这块土地。我决心已定,不仅要守护好这块土地,还要让秦国变得更强更大。先生教我怎么做。”
秦王当然不是傻子,他之前也做了准备,比如给太后送了几个小丫环做卧底,在魏再门客里安插几个亲信。但是他不敢轻易妄动,因为一旦失败,必将万劫不复,所以他也在等待,等待外援。
……
秦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太后的权力,把丞相魏再及亲信驱逐出国都。由朝廷派给车子和牛帮魏再拉东西迁出国都,装载东西的车子有一千多辆。到了国都关卡,守关官吏检查他的珍宝器物,发现珍贵奇异的宝物比国君之家还要多。秦王收回了魏再的相印,顺理成章,张路如愿以偿,成为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