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饱回到住处,天已经黑了。
双儿有些不满:“你就不能早点回来吗?”
李饱说:“我去买了一辆新马车,耽搁了些时间。”
“多少钱?”
“五百两。”
“这么贵,得买多少粮食啊。”
“本来是五百两,幸亏有小胖子杀价,仅仅用了三百两。”李饱先抬高价格,再来一个大减价,那么贪图便宜的双儿就无话可说了。李饱正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沾沾自喜时,所谓得意忘形,竟然松开了蒙在嘴上的手,靠近了双儿,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果然,双儿皱了皱眉头,蒙住了嘴,说:“你又喝酒了!”
李饱说:“本来我是不想喝的,可是想到小胖子为我们省了那么多钱,总得表示表示嘛,所以我是陪喝,无辜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我还不了解你。”
李饱赶紧把怀里买的东西掏出来,递给双儿:“这是我特地精心为你挑选的,空气干燥,护肤很重要,你试试吧。”
毕竟是小女儿家,双儿马上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蹦蹦跳跳跑开了,说:“我去试一试。”
李饱小声嘀咕:“管得真宽,真像一个管家婆。还好,我机智,早有准备。”
双儿风一般又回来了,李饱吓了一跳:难道我说的话她听到了?
只见双儿说:“读书就认真读,少喝酒。还有,以后凡是花费一百两以上,都得提前向我请示。”
李饱苦着脸,没有回答。
“听见没有?”双儿提高了音量。
“知道了。”李饱有些不情愿地回答,看来以后想赌钱是没门了。
李饱洗了一把脸,用剩下的热水泡脚,烟雾缭绕,李饱闭目思考: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因为获得一笔意外收入,搞得失眠,打乱了生活规律,今天上课不在状态,又没有去藏书楼看书,时间不等人啊!今晚早点睡觉,恢复精力,明天一早起来练剑……
第二天早上,李饱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李饱先舒活舒活筋骨,热身后开始练牡剑剑法。
那一次因为强拉双儿陪练,结果烧糊了饭,李饱选择了逃跑。李饱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傍晚回来时,糊饭还留在那里,李饱看双儿的脸色不善,觉得大事不妙:难道双儿要让我把这些糊饭全部吃掉?李饱谄笑着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原谅一次吧。”
双儿冷冷地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看着办吧。”
李饱耍赖:“我不是大丈夫,顶多算小丈夫。”
双儿做了让步,只让李饱吃了小半碗,算是惩罚。
“这个妹妹还真像个严师啊,错了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李饱的感悟。
从那天以后,李饱也偶尔找双儿陪练,李饱吸取了教训,拿捏好时间,倒也再没有发生烧糊饭的事情。
李饱几个空翻,到了小院的尽头,立定,也不转身,剑随意往后一挥。
咚的一声,有重物坠地!
李饱吃惊地转过身,看到对角线上的地面上有一节粗大的银杏树枝。
没有刮大风,这树枝也不是枯枝,怎么会自己掉下来?
李饱往银杏树上看去,只见树枝的端口处很齐整,像是用利器削断的。
李饱想到了某种可能,手开始颤抖。
这树枝是被自己的剑气斩断,自己能够调动天地元气,隔空伤人!
老天开眼!
功夫不负有心人!
有志者事竟成!……
李饱心潮澎湃,然后“哈哈哈……”仰天长笑,如果你仔细看,他的眼中有泪珠滚动,只是控制得好,没有掉下来。
笑声惊动了做饭的双儿,她看着李饱似喜似悲的神情,呆呆的站在那里,十分担心,她用温暖的小手抚摸李饱的额头,轻声问:“饱哥,你……你没事吧?”
李饱想把自己的成功与双儿分享,可是一向擅长言谈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愣了一阵,憋出三个字:“我、很、好。”
李饱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最好的证明是行动,事实胜于雄辩。
李饱柔声说:“双儿,站到我背后来。”
“干嘛?”
“不要问,不要说,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感到吃惊。”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双儿感到奇怪,但还是依照李饱的吩咐站到他背后,好奇地睁大眼睛,这才发现地上有好大一根树枝。
李饱张开双脚,微微屈膝,成八字形站立。他神色庄重,右手举起木剑,竖直向天,似乎要刺破苍穹。
他如雕像般站立了数息时间,他的眼睛盯着另一根粗大的树枝。
他动了,携带着他的决心和勇气的木剑以山崩地裂的气势斩落,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嗡嗡声。
树没有动,因为它很大,根扎得深。
树枝在轻摇,因为有晨风。
而李饱眼中的大树枝,依然在大树上,完好无缺。
李饱睁大了眼睛,像铜铃一般,很纳闷:没理由啊!
背后的双儿更纳闷:摆这么久的造型,你就给我看这个!想起李饱的提醒,没有问,心想:再看看,看你搞什么名堂!
“金无足赤,马有失蹄,一定是失误,再来一次。”
李饱再次调整,再次斩落,然而结果依旧。
李饱沉不住气了,双手抱住木剑,向上高高跃起,再次斩下。
李饱重重从空中落下,头朝地,屁股朝天,放了一个臭屁,正对着双儿。
双儿再也忍受不住了,说:“我没有时间陪你玩,我去看饭好了没有。”说着掩鼻而去。
进屋前,她回头说:“把这根树枝砍了,当柴烧。”
李饱抬起了头,望着银杏树,别说是大树枝,连小树枝也没有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饱发起了狂,挥剑乱砍,在无数次撞击地面后,木剑不堪重负,断了。
李饱的心也碎了。
他无力地跌坐在地,完全感觉不到地面的冰冷。
李饱双手抱头,揪着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李饱看着自己的胸膛,有一种疯狂的想法,想开肠破肚,看看自己的身体内部到底有什么毛病。
李饱多么想有一双透视眼,看清楚自己的五脏六腑。
悲剧啊!难道自己和那个大理世子一样,明明身怀绝世神功,却是时灵时不灵。但是他有一个有权势的父亲,还有一个更有权势的皇帝伯父,还有四大护卫保护,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么比?就现在这个样,连钟世杰都打不过,还提什么找赵王报仇?
世间最大的不幸,不是绝望,而是明明看到希望,却重新陷入绝望……
经过一番心灵的痛苦挣扎,李饱醒了。毕竟他有军人的意志,他没有干傻事。
“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如果眼泪能解决问题,那军人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个人努力还有什么价值!纵然我命贱如草,我也有我的骄傲,我要与命运抗争到老!”
李饱想通了,但毕竟心中不快,需要发泄,他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树枝,拿起柴刀,一顿猛砍。大树枝瞬间被肢解。
“这些柴火怎么这样短?”双儿问。
李饱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