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挑拨离间而已,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谁又不会呢?
诅咒郡主这样的高帽子扣下去,一下子就把张嬷嬷给吓懵了,她有心辩解高呼冤枉,可是青墨哪里会给她辩解的机会。
紧跟着抡圆了胳膊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张嬷嬷被打的脑袋一歪,辩解的话就被一声痛呼给代替了。
“挑拨郡主和二伯母的关系,问问她是受谁的指使。”梁菀儿端坐在马车中,不疾不徐的又说道。
青墨听见立刻会意,当下拔高了嗓门大声喊道:“二夫人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是受了谁的致使才敢挑拨郡主和二夫人的关系?卖主求荣,你怎么对得起二夫人!”
又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偏偏就在这时候七少爷梁蹇也走了过来,将青墨喝问的话听了个正着!
二房一心要把梁蹇培养成栋梁之才,平日里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生活的环境无比的单纯,就养成了个天真的性子。他哪知道家宅斗争的那些弯弯绕绕,心思单纯的梁蹇一听到青墨说张嬷嬷出卖二夫人,当下毫不怀疑就怒了!
梁蹇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抬起一脚当胸踹在了张嬷嬷的心口上,这一脚踹的极狠,张嬷嬷哎呦一声,肥胖笨重的身体如个老王八壳子摔翻在地,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爬起来。
梁蹇怒不可遏的指着张嬷嬷,憎恶道:“老刁奴!原来是你一直在背后诋毁母亲的名声!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我今日就替母亲除了你这个祸害!”
说着上去又踹了张嬷嬷两脚,可怜张嬷嬷一把年纪又身子笨重,好不容易刚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被梁蹇踹倒。
“冤枉啊!七少爷,老奴冤枉啊!”张嬷嬷哀嚎着,挣扎爬起来抱住了梁蹇的脚,痛哭流涕的辩解道:“七少爷,老奴冤枉啊!你莫要听那小蹄子胡说,老奴对二夫人衷心耿耿,老奴愿意为了二夫人去死啊!”
梁蹇厌恶的甩了甩腿,想要挣脱张嬷嬷的纠缠,可是张嬷嬷紧紧的抱着他的腿不放手,将他的袍子都给扯变形了。
“呸!你个老刁奴,还敢嘴硬!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一直在母亲面前挑拨离间!”
要说张嬷嬷也是倒霉,梁蹇之所以一听青墨的话就信了,也是因为他和张嬷嬷本来就有点旧怨。
梁蹇的乳娘有个女儿比梁蹇大半岁,本来想让女儿到梁蹇的身边伺候,将来好做打算。不巧张嬷嬷也有个小孙女比梁蹇大一岁,也送到梁蹇身边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因为乳娘的关系,梁蹇自然是跟乳娘的女儿更亲近些,这就招来了张嬷嬷小孙女的嫉妒。于是张嬷嬷暗地里没少在二夫人耳边吹风,说梁蹇乳娘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学的妖娆妩媚,勾引着七少爷不学好云云。
二夫人一向看中梁蹇这个儿子,自然不能让心思不正的人待在儿子身边,听信了张嬷嬷的话之后就把乳母的女儿给调到了别处当差。
梁蹇与那小丫头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两人自然不愿意分开。为此事梁蹇还特意央求过二夫人。没想到二夫人非但没有同意他的请求,还发怒说乳娘和小丫头别有用心,勾引着梁蹇分心,这样的祸害再也不能留在府中,直接就把乳娘和小丫头都给打发到了偏远的庄子上去了。
乳娘受了这样的待遇当然心有不甘,想方设法的给梁蹇传递了消息,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张嬷嬷这个老刁奴害的!
其实就算没有此事,梁蹇也一向看不惯张嬷嬷那样谄媚的嘴脸,觉得她那种奴颜婢膝的样子简直丑陋可恶至极。又知道乳母和小丫头都是被张嬷嬷害的,他心里就越发的记恨张嬷嬷,平日里去二夫人那边的时候,也没少给张嬷嬷脸色。
只是二夫人一向倚重张嬷嬷,并未因梁蹇嫌恶张嬷嬷就把人打发走,这就让梁蹇心里更加不痛快。
所以如今得到了机会,才会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先给张嬷嬷定了罪,恨不能立刻当时就把老刁奴给铲除了才好。
梁菀儿端坐在马车里,唇边微微泛起一丝轻蔑的弧度,冷眼看着梁蹇和张嬷嬷纠缠不清。
张嬷嬷被打的脸颊高高肿起,花白的头发早已散落,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皱纹交错的老脸上一片狼藉,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可是梁菀儿的心底却生不出半分怜惜。
可怜吗?
不!
她眼前浮现上一世的场景,张嬷嬷恶狠狠的拿着肮脏的抹布塞进她的嘴里,不顾她的哀求与挣扎,目露凶光的把她衣服扯烂,亲手把她送到了那个恶魔的床上!
那时的张嬷嬷,表情是多么的嚣张、狠毒!而那时的自己,又是多么的无助、可怜!
那时候张嬷嬷不曾怜惜她一分一毫,现在她又怎会怜惜一个卑鄙恶毒的仇敌?
不!她的心中没有怜惜,她的心中只有仇恨!
梁菀儿的眼神由冷漠变得阴鸷狠毒,她死死的盯着张嬷嬷那张丑陋的脸,只恨眼神不能化作刀锋,不能将她凌迟千百遍!
梁蹇自诩君子,讲究的是进退有礼,如今当街与一个老奴纠缠不清还引来了围观,当下十分的恼火。
“来人,快来人!还不赶紧把这老刁奴绑起来!要看她闹到什么时候!”梁蹇气急败坏的喊道。
周围的丫鬟婆子早有心过来了,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今得了梁蹇的命令,急忙就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张嬷嬷给拖开了。
“绑起来!还愣着干什么!”梁蹇见众人对张嬷嬷的态度仍是十分的客气,只是把她拖开,却并不敢伤她,当下更加生气,抬腿又踹了身边的一个婆子一脚。
众人这下再不敢耽搁,急忙找了绳子把张嬷嬷给绑了起来,还找了块破布塞住了张嬷嬷的嘴。
张嬷嬷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委屈,气的眼冒金星,好悬没晕死过去。
待这边安静下来,梁菀儿才在青墨的搀扶下款款步下马车,温声细语的对梁蹇说道:“七弟,你且稍安勿躁。这老刁奴虽然可恶,但她只是个奴才,咱们也犯不着为她动真气,白白降低了自个的身份。”
梁蹇想到刚才与张嬷嬷纠缠不清的样子,越发生气,感觉自己清白高贵的身份都被那老刁奴给玷污了!
“四姐说的对,这样的老刁奴直接打死就是!来人啊,快把这个老东西给我打死了事!”
“七弟,不可!”梁菀儿急忙拦住梁蹇,温柔的挽了她的手将他往旁边带了带,稍稍避开众人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七弟,张嬷嬷到底是二伯母跟前的人,此事还是交给二伯母处置为好。而且张嬷嬷口出狂言当众诅咒郡主,这事还需得问个清楚明白,否则平白让二伯母和郡主之间产生了误会,那就实在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