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年冬末到天宝十五年春末,是潼关守军和驻扎在灵宝的叛军的相持阶段。任凭崔乾佑各种催战、骂战、逼战、偷袭、攻城,就差把哥舒翰他老子哥舒道元的尸骨都给刨出来用油炸了,反正哥舒翰打死不出潼关城,只是狠狠地防守。
而崔乾佑呢,见攻城无果,似乎也和哥舒翰比起了耐性:你个老杂毛不出来,老子的确把你没办法,可你也别想老子撤!隔三叉五就来骚扰你一次,看你这老东西爽不爽?就这样潼关城附近的小战役虽然不少,可是真正大规模的较量,却一次也没有。不过这对唐军来讲,客观上是有利的,因为拖得越久,叛军的消耗就越大,而且士气也越低落。
赵三炮的练兵方式的确是不一样的,准确的说,是与唐军的练兵方式不一样。唐军重视的是战斗技巧的训练,比如使用器械,近身格斗,和阵法的练习,而赵三炮则重视的是单兵身体素质的训练。赵三炮认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人是基础,而身体素质的好坏又是根本的根本,技巧只是修饰。
赵三炮是行动派,说干就会干,既然已经从哥舒翰那里拿到了练兵的自主权,他就要抓紧时间练习。叛军那是说进攻就进攻的,不会给他赵某人多少时间来浪费。在他心里,既然自己已经当了这群新兵的老大,就必须把他们好好带,真干起架来,总要少一些伤亡。
潼关城的新兵大院里,不,此时应该叫灵武折冲军府了,而六百新兵,则应该称作灵武军了。他们的老大是赵三炮,也就是折冲都尉,还有两个副将,分别是赵武和梁远成,官拜果毅都尉。陈虎拜兵曹,还有其他几个校尉。六百人只能算是下等折冲府。不过灵武军人数虽然少了点,却是一个特别的队伍,因为他们从来不跟着大部队训练,而是单独训练。
赵三炮去了王思礼那里一趟,相当于是去报个到,好歹王思礼也算是他的直系领导了,所以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回来后来到自己的住所,只见赵武梁远成早已等在那里,赵三炮进去一看,房间内只有一架床铺,很明显这是为他设置的单间。赵三炮微微皱了下眉头,问赵武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武嘿嘿一笑,说道:“炮哥,你现在是都尉了,好歹是个头儿了,怎么能还和别人挤在一起。”
赵三炮皱着眉头看着赵武,说道:“这是你小子的主意?”
赵武见赵三炮的脸色不愉快,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炮哥,分营帐的时候本来还有几个兄弟和你住一起的,刚才他们说要留给你,他们随便去别处挤挤,可不是我的主意。”
“让搬出去的兄弟搬回来住吧,咱不要搞特殊,都是自家兄弟,介意个啥,”赵三炮摆了摆手说道。
梁远成和赵武对视一眼,都有点诧异,因为在他们的认识里,军官和普通士卒在生活待遇上,差别是很大的,住的是单独的行营,开的是另起的小灶,所以此刻心里不由得对他升起一股敬意。
“那好,等会儿我就去把他们叫回来,”赵武说道。
赵三炮点了点头,冲着两人说道:“咱们商量点事。”
赵武和梁远成见赵三炮神色郑重,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跟在他身后,几人就在房间内坐了下来。
“炮哥,你要说啥,搞得这么正式?”赵武问道。
“梁大哥,你觉得潼关守军的战斗力怎么样?”几人坐下来以后,赵三炮说道。
梁远成摇了摇头,沉着脸说道:“潼关守军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兵马,将领也是临时抽调的。这样一来,将领和士兵没有长期的直属关系,指挥起来有点迟缓,再加上这些守军士卒没有经过长期的训练,所以战斗力也只能算是三流角色。”
赵三炮和赵武都点了点头,“梁大哥说得太对,从那天晚上他们应对叛军偷袭的反应,老子就觉得他们确实不咋地!这一方面是潼关守军的将领指挥不当,更关键的是他们战斗力太弱,火力不够猛,依我看,哥舒翰身为元帅,肯定早就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那天晚上才不敢开城迎敌,否则还真是很可能被叛军得手了,”赵三炮有点不屑地说道。
那天晚上潼关守军后来冲了出来,虽然击退了叛军,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见潼关守军的战斗力只能算是三流。
赵武吐了口口水,“哼,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炮哥,我觉得潼关城内的守军从上到下、从元帅到士兵都是一帮怂蛋子,不仅哥舒元帅病怏怏的,就连手下士兵也是怂包。当初我们守卫洛阳那时候,可没这么窝囊!老梁你说是吧?”
赵武和梁远CD是从洛阳退下来的老兵。
梁远成听了赵武的话,点了点头,“赵武说得有道理,潼关守军确实给人一种软弱和窝囊的感觉。”
“我说一句话怕把你们吓着,”赵三炮听了两人的话,抿笑着说道。
“啧啧,”赵武明显不信地摇了摇头,“我这一把岁数了,还能被一句话吓着啦?”
“潼关守军必败!咱们这些人都得死!”
“什么?!”赵武直接大叫起来。
“他娘的就不能小声点!一惊一乍的,吓死老子了!”赵三炮没好气地看着赵武说道。
“嘿嘿,一时激动,没耐住,”赵武又一屁股坐回去,不好意思地说道。
梁远成眉头皱得紧紧的,问道:“老弟,你为啥这么说?”
赵三炮略带不屑地笑了笑,说道:“第一,这潼关守军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说句好听的叫散兵游勇,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帮打酱油的。”
“打酱油的?”梁远成和赵武一愣,模样就跟两只呆头鹅似的。
“呃,这个,就是说只是走过场的,好过没有的意思,”赵三炮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这俩原著居民听不懂,所以马上解释了一下。
两人“哦”了一声。
“第二,驻扎在灵宝的叛军我看不简单,从那天晚上他们突袭来看,很显然叛军训练有素作战能力强悍,而且叛军的将领很会打仗,”赵三炮说道。
梁远成点了点头,“的确,驻扎在灵宝西原的叛军是安史叛军的先锋军,他们特别善于长途奔袭。去年安禄山十一月起兵,十二月就攻破了洛阳城,直逼潼关,靠的就是这支先锋军,可见这帮杂种有多厉害了,”梁远成耸了耸鼻子说道,他和赵武守卫洛阳的时候,就和灵宝的叛军交过手,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之处。
“破就破吧,就凭咱们几人的功夫,出去只要不遇上特别厉害的高手,自保是没问题的,真到了不行的时候,咱们要跑谁拦得住,”赵武说道。
赵三炮白了赵武一眼:“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跑,信不信老子治你个临阵脱逃之罪。”
赵武嘿嘿干笑两声,他虽然听到赵三炮的这个判断也很震惊,但是就凭他们几人的功夫,遇到险情绝对可以轻松开溜。
赵三炮接着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真到了要死的那天,咱们可以轻松走掉,但是,你想过没有其他的兄弟呢?”赵三炮在部队里接受的思想就是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战友。
“这?”赵武看了赵三炮一眼,他知道赵三炮最重兄弟情义,低头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那也不可能凭咱们几个人救下几百兄弟吧?”
“能!”赵三炮看着赵武笑着说道。
“咋救?我先跟你说,反正我是不行,我顶多能带一两个走!”赵武先把自己的底交了。
“蠢蛋!谁他娘的让你带着他们走的!”赵三炮骂道。
“那咋救?不带着他们走,难道带着他们飞?”赵武疑惑地说道。
赵三炮很是无语地看着赵武,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脑袋怎么长的,没好气地说道:“让他们自救!把他们变成像我们一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