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按照礼节,叙礼完毕,分宾主坐下,童子献茶。诸葛亮向刘备致谢了前二次来拜访的行为,解释了自己没有回拜的原因。
这当然都是诸葛亮的套话,客气话,刘备何尝不明白?所以他一挥手,浑如毫不在意,大度的说:“大丈夫抱经天纬地之才,怎么可以空劳于林泉之下?我来这里是向先生请教天下大事的。”
诸葛亮一听,一边谦虚,一边立即让童子出去,并且亲自关门,保持着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两人,这保持了两人谈话的私密性。刘备对诸葛亮的机警深为赞叹。继续说:
“现在汉室危亡,奸臣当道,盗用皇权,皇帝受辱。我没有估量自己的德行和能力,一心想为天下伸张大义,但我智谋不足,能力有限,因而受挫,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可是我的志向不会改变,你认为怎样才好?”
诸葛亮在主桌后稳稳端坐,手摇鹅毛扇,微笑着说:
“自从董卓作乱以来,各地豪杰纷起,割据一方者不可胜数。
----------(这是当时的天下大势。)
曹操与袁绍比,名望底,兵力弱,然而曹操能打败袁绍,由弱转强,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眼下曹操已经拥有百万大军,挟持天子,号令诸侯,这确实难以和他争锋。、
---------(这是回答谁是我们的敌人?)
孙权据有江东,已经过了三代,那里地势险要,人民归附,孙权又任用贤能之才,笼络住了当地的民众,这只能将其作为外援,而不能谋取。
-------(这是回答谁是我们的朋友?)
荆州北方依据汉水、沔水,往南可以获得南海地区的全部资财,东面与吴郡、会稽相连,西面与巴、蜀相同,为兵家必争之地,而以刘表的才能,又守不住这里。这大概是苍天资助你吧,你可有这个打算?
益州地势险要,良田千里,物产丰饶,为天府之地,汉高祖正是凭借它创建帝业。刘璋昏庸暗弱,张鲁又从北面威胁他,虽然人口众多、国家富裕却不懂体恤百姓,有才干的人都希望有一个贤明的君主来领导。
-------(这是那里适合做根据地的问题。)
你是皇室后代,以重信义闻名天下,如果能够占据荆州、益州,守住其要道,西面与各民族和好,南面安抚夷越各族,对外与孙权结盟,对内改革政治。
--------(这是根据地建设及盟友的问题。)
等天下形势发生变化,则命令一员上将率领荆州军队向北进攻中原,将军你自己亲自率领益州的大军出兵关中。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称霸天下的大业就可以成功,汉室就可以复兴。
--------(这是观望时机和军事战略的问题。)”
刘备深深为诸葛亮这番话所吸引。这番话就是后世有名的隆中对策,给刘备集团指明了奋斗的方向,为刘备集团的发展壮大起了关键的作用。这个对策和韩信的汉中对策一起,是东亚汉民族智慧的体现,它们熠熠生辉,前后辉耀,光照着人类发展的史册。
刘备知道他根本不用做什么狗屁研究,按照这个战略,他的志向一定能够实现,汉室一定能够100%振兴起来,而不是只振兴65%的问题。
他不由自主的赞赏说:“说得好!”
诸葛亮说完,又转到后堂,出来时带着一个画轴。他挂在中堂上,刘备细看,原来是一副地理形势图。
诸葛亮指着地图说:“这是益州五十四州之图也。”这在当时各地比较封闭的情况下,得到这么一幅地图实属不易。这其实就是诸葛亮去四川游学时所画下的。
诸葛亮向刘备指出那是平原,多大面积,多少物产,多少人口;那是山地,何处是关隘,情况如何?在诸葛亮精确的解说下,刘备茅塞顿开,真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对益州的形势了如指掌。
诸葛亮介绍完了,收起图。对刘备说:“如果将军你先取荆州为家,后取四川建立基业,以这两处地方立足,和北方的曹操,东方的孙权,就成了鼎足之势。”
诸葛亮三分天下的观点,发人之所未发,如黄钟大吕般震醒了刘备,使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希望。
他像一个贪婪的醉汉一样,把诸葛亮的话当成了酒,听得是如醉如痴。这时他站起来拱手行礼,心服口服的说:“先生之言,顿开茅塞。愿先生不要嫌弃我鄙贱,出山相助。”
诸葛亮早就知道刘备的来意。
他考虑,荆州刘表自以为掌握着这个地方的最高权力,行事肆无忌惮,平时耀武扬威,不知自己是老几,以为权力可以摆平一切。他自己胡作非为不说,关键还按照过去****传统做事,选拨地方官员还是奉行士家大族优先的原则,致使荆州官府机构臃肿,到处是名实不符,人浮于事的现象。
他选拨的官员们不顾实际,只为刮地皮,胡乱指挥市场百工瞎做事,把荆州搞得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不光使荆州浪费了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时间,也使荆州的军人在百姓中横行霸道,站在百姓的对立面:丑化了自身形象,失去了奋斗动机,大大弱化了荆州的军事实力。
至于真正的人才,包括士家大族的人才。明智的,都纷纷离开刘表,或者向北去投奔新野的刘备势力,或者干脆跑到中原曹操那里任职,慎重些的,就在家里不出,观望着形势。诸葛亮一方面知道自己不会被刘表重用,影响不了荆州的决策,也看到了刘表不足以成大事,索性就呆在家里,和荆州的才能之士一样,观望着形势。
现在的荆州就像是刘表养在官府里的那头牛一样,空有巨大好看的外表,据说有八百斤重,可除了耗费草料外,没有一点用处。
刘表本人现在也不过是已死袁绍在南方的翻版而已。
刘备就不同了。刘备尽管势力弱小,可是皇室后代,对士家大族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何况他本人礼贤下士,对各种人都能一视同仁,在百姓还都怀念汉朝的环境中,还是有极大的影响力的。
他本人又胸怀大志,曾经逐鹿中原,拼杀四方,尽管败多胜少,被迫龟缩在荆州。可是他手下文武兼备,尤其武将,放在天下,都称得上是最优秀的良将。他率领的将士又久经战阵,非常精悍。
以此实力,他是有资格争夺天下的统治权的。
现在,刘备亲自来请他,他一出山,就可以作为刘备集团的首席谋士,决定着刘备集团的发展方向。可比去其他集团做一个二流谋士强多了,何况他的谋略,在其它集团也不会起到根本影响。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这些盘算,诸葛亮都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接受刘备的邀请,出山去大展身手,以不负平生所学。
明明昨天发过了,怎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