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钟,城市的夜像一朵妖娆的花渐渐绽放,薰香的软风随处可闻。
耿三带我来到一家叫“有声有色”的歌厅。
年轻性感的领位小姐热情地引我们上了二楼一间豪华包厢。里面早有二个男的正搂着小姐“亲热”,包厢的大茶几一片狼藉,大屏上播一首闽南歌,几个泳装女郎僵尸般扭动着半祼的身体。
见我们进来那两人也没收敛,其中一个抬头骂了句“妈的,才来”,算是打了招呼。
耿三笑着说怎么不早点打电话,顺便介绍了我,我见那两人都比自己大,遂主动地分别敬了杯酒。
不一会,一群浓妆艳抹的小姐在妈妈桑的带领下鱼贯而入,齐了站成一排,深鞠一躬,唱道:“老板们晚上好,欢迎光临‘有声有色’!”
耿三让我点一个,我虽从未来过这样的场所,未见过这样的阵势,但多少也晓得这是什么意思,故推辞。耿三以为我怕花钱,附耳说他买单,并自做主张地替我也点了一名小姐,两只花枝招展的蝴蝶立马飘出列粘在了耿三和我的身上,余下的又深鞠一躬,齐刷刷道了句“祝老板们玩得愉快”后,就又由妈妈桑领着依次离开了。
我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耿三却是如鱼得水,先时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后来就顾不得我了。
“怎么称呼啊?”他搂着身边的小姐问。
“告诉你信吗?”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又不是银行卡密码!”
“叫我阿彩吧!”她娇媚一笑,那笑像有一层油彩涂在脸上。
“艺名?”
“重要吗?”
“不开心?”
“没有呀!”
“那怎么进来时好像老公尸骨未寒的样子?”耿三打趣道。
“瞧你说得——”阿彩倒自笑出了声,稍停转移话题,“哥,我们玩骰子吧!”遂清了茶几一角,取来二个骰盅,重又倒了二杯酒,便拉开了架势。
不多时,耿三渐入佳境,开始对身边的小姐上下其手。
“哥,你弄疼人家了!”
“哥就是要好好地疼疼你呀……”
而坐在我身旁的女孩像朵塑料的花,艳丽却无生韵。
“大哥,小妹我敬你一杯吧!”
塑料花娴熟地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我没接,说先前喝过了,这会头晕得很。
塑料花用身体的敏感部位一个劲地在我身上蹭,弄得我心中燥热、不知所措,生硬地推拒着。
为了掩示自己内心的慌乱,我只得频频同那朵塑料花碰杯。
耿三抽空附耳对我说兄弟付了钱的,你别做柳下惠浪费资源,浪费可耻呀!说完顺手在塑料花胸部捏了一把。
见我始终不上路,那女孩便也“规矩”起来,抛个媚眼说是唱首歌给我听。
当塑料花重又坐在我身边,她切的歌的音乐响起时,时间仿佛霎时停住了,包括眼前晃动的混乱不堪的画面。
这是多么熟悉的旋律啊,乔欣艳的手机铃声就是它,那日在蝴蝶谷,若没有它的指引,我几乎不可能将她救起……
我猛地攥住塑料花擎住麦的手,可能用力过猛,对方疼得尖叫了一声……
后来我在网上找到了这首歌的中文翻译,歌词中有几句是:我们离宇宙边缘一百二十亿光年,那是猜测,永远没有人能说那是真的,但是我知道我将永远和你一起,我被你的爱之火温暖着每一天。
我听不懂英文,可是我不知道缘何自已对这首歌情有独钟,也许音乐真的是可以没有国界的。我始终无法理解乔欣艳为何会愿意和我这个乡巴佬交往,却又因为什么突然就消失无影了一样,这世上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解释的。
可是有些人的脑子却总是喜欢纠缠着这样无法解释的事情,自寻烦恼。
那晚在塑料花的精心“照料”下,我醉得一塌糊涂,几度去洗手间,呕得胃都生疼。
最后“塑料花”扶我到楼上的客房,娴熟地替我褪去所有衣物,蛇一样缠绕上来,粉红的芯子在我的肌肤上游走……
我猛地睁开眼,有些神经质地推开伏在自己身体上的女孩,对方跌落床下,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我回过神,笑着掏出几张钞票丢了过去,骂声止了,戏一样的。
我点支烟,脑子里全是乔欣艳的笑脸,与之交往的画面如电影一样无声地播放。我睁着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粉红色的悬灯,耳畔那醉生梦死的歌声依旧,却隔着今生似地缥缈、冷寂。
我真的好想她,想得心疼……
耿三他们已不知去向,我独自走出“有声有色”,在冷清的大街上伫立了一会,招了一辆路过的的摩托车,回了工地的宿舍。
那被乔欣艳设成了手机铃声的歌曲的名字是:BJ有九百万辆自行车!
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