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黑袍老妪的施法,她煞白的脸色更显惨白,枯槁的面容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星芒拐杖中间爆发出凌厉的劲风,朝着青暝席卷而来。
青暝没有退缩,狂暴的拳头迎着凌厉劲风轰出。
凌厉的劲风席卷上青暝的拳头,瞬间撕裂他的肌肤,侵蚀着他的骨头。
刮骨之痛,一声闷哼,拳头依旧气势如虹。
狠辣的劲风瞬间卷碎青暝的衣袖,整条手臂没有一寸肌肤完好,鲜血淋漓。
青暝一声暴喝,“我让你妖言惑众!”
充满戾气的拳头,速度陡增,破开凌厉狠辣的劲风,将黑袍老妪连同星芒拐杖,一拳轰飞。
黑袍老妪狂喷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她枯朽的身躯瞬间被恐惧填满,但那也是被击败的恐惧,和她的灵魂一样,在不住地颤抖着。
她已经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其笼罩。
她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渴望,挣扎着要站起来。
周围的镇民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向后倒退,看着青暝的目光,如同看着炼狱恶魔一般。
镇民之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着,回家收拾包裹,要逃离凌山镇。
青暝目光凶狠,继续朝着黑袍老妪冲来,又是一拳轰出。
“我让你欺负梦魂姐姐!”
尘土飞扬,泥土微微塌陷,黑袍老妪倒在地里,又吐了几口鲜血,嘴角不停地有鲜血溢出。
镇民们终于看清现实,如同美梦初醒,发现自己依旧处于现实的炼狱之中。
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四下逃散。
青暝一把夺过星芒拐杖,双手一压,膝盖一顶,喀嚓一声,星芒拐杖应声而断。
看着青暝要折断星芒拐杖,黑袍老妪瞳孔瞬间扩张,脸上是痛苦的挣扎,口中发出来如同被恶鬼噬魂般的凄厉叫声,“不……”
少年的怒气稍稍平息,看着被自己折断的星芒拐杖,里面竟然藏着一卷羊皮纸。
再看向黑袍老妪痛苦而狰狞的面孔,显然羊皮纸是很重要的宝贝。
青暝将羊皮纸取了下来,然后抓着黑袍老妪的衣领,将其拎了起来。
少年并没有成年人那般高大,但却轻松地拎着重伤不得动弹的老妪,朝着驿站方向飞奔而去。
镇民们看到老占卜师被神弃之人打得重伤垂死,惊惧不已,纷纷退散,四下逃走。
还有许多镇民围在驿站前面,青暝将黑袍老妪扔到他们面前,冷冷地说着,“妖言惑众的老太婆已经被我打残了,如果你们还坚持相信她的一派胡言,那么,下场就跟她一样。”
镇民们看着他们奉若神明的老占卜师,居然被打成重伤,动弹不得,他们的恐惧洋溢于表,看着青暝如同看着恶魔一般。
镇民们不约而同的,四散逃命。
公主的随行官等人也都是震惊不已,他们看向青暝,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居然能够将老占卜师打成重伤。
即便占卜师再怎么不擅长战斗,那也是一名魂修啊。
梦魂也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青暝,即便是刚刚觉醒圣阶玄血而没有开始修炼的人,最多也不过是拥有六层界衍蛮力,这臭小子居然拥有将近十层的界衍蛮力。
再看那黑袍老妪,也就四五层界衍魂力的样子,青暝能够将其打败也就不足为奇。
青暝转身看向梦魂,面带欣喜之色,大有一副邀功的意思。
但是梦魂却厉声叱喝着,“胡闹,真是胡闹,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吗?还有,谁让你随便伤人?”
青暝嘟囔着嘴,小声地说着,“青暝也没有踏出房门呀!她诬陷姐姐,青暝只不过是小小地教训了她一下。”
“你还敢顶嘴?”
梦魂说着便咳嗽了起来。
知道姐姐是真的生气了,青暝连忙道歉,“姐姐,青暝知道错了,姐姐别生气,青暝以后会好好听话的。”
梦魂虽然面带嗔怒,但却还是亲自为青暝包扎着伤口,她还吩咐随行官将那老占卜师带去疗伤。
“姐姐,这个给你。”
青暝将自己从星芒拐杖里获得的羊皮纸递给梦魂。
羊皮纸上是一副星轨图,青暝看不懂,只好交给梦魂。
梦魂看着那神秘的星轨图,有些疑惑,“天魂星轨图?”
想着刚才那老占卜师,梦魂顿时便明白,也许正是这天魂星轨图,她一个没有魂修天赋的人才会毅然选择魂修,而且还是选择当一名占卜师,她一定很想,而且会抓住一切的机会进入祭祀院吧?
“姐姐,什么是天魂星轨图?”
“现在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你以后会了解的,这个你要好好收好,也许以后对你会莫大的用处。”
“既然有莫大的用处,那青暝要把它送给姐姐。”
“姐姐用不上。”
“那好吧!”
……
梦魂知道自己给凌山镇的镇民们带来了巨大的惊扰,不愿继续停留,便连夜启程,离开凌山镇,准备去最近的铁木城借用传送法阵,直接返回帝都天武城。
青暝和梦魂同坐一辆马车,入夜了,但是他全无睡意。
靠在车厢的角落里,紧闭双眼,武陵城的最后一幕瞬间浮现在他的眼前。
母亲神色肃然,目光坚定,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口中喃喃自语,“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觉醒界皇之血,到时候就再也不用畏惧天地诸神了。”
他不明白,人们对天地诸神只有敬仰,而母亲为什么要说畏惧?
他看着周围的人,衣物瞬间布满炭火般鲜红的纹路,然后寸寸湮灭,紧接着是血肉。
血肉也迅速布满熔浆般的纹路,血肉在迅速消融,化为漫天鲜红的灰烬。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只剩下鲜血淋漓的骨架。
他依旧被母亲紧紧地搂在怀里,母亲也只剩下鲜血淋漓的骨架,只是母亲的呢喃依旧在耳边,“要坚信,天地诸神的神罚并无法将你消灭,它们只会让你迅速成长,只会让你变得更强。”
让他惊骇惶恐的是,他发现自己也只剩下鲜血淋漓的骨架,但是他的意识依旧清晰。
血肉湮灭的痛苦瞬间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侵蚀着他的灵魂。
他十指紧握,发出喀嚓喀嚓的脆响,他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觉醒界皇之血?
为什么,为什么天地诸神要降下神罚?
接着,他看到,所有鲜血淋漓的骨架也迅速湮灭,化为粉尘。
房屋也在寸寸湮灭,天地开始崩塌,时空错乱,仿佛要绞杀一切,又或者,天地也是被绞杀的对象。
一切都湮灭了,他全身鲜血淋漓的骨架也随着天地的崩塌,开始寸寸湮灭。
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死去。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血肉以一种疯狂地速度重生着,滋养着寸寸湮灭的骨架,以此来抵抗湮灭之力。
血肉不断重生,然后不断被消灭,那种痛苦,没有人能够体会。
那时候,只有母亲的声音依旧缭绕在耳边。
“记住,没有人可以轻易杀死你,只要还有一丝热血,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哪怕热血干涸,哪怕希望湮灭,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记住,你的敌人是天地诸神,要学会隐忍,一定要隐忍,当你没有足够的能力时,要懂得隐藏你的目的,即便你拥有足够的能力时,也要懂得隐藏你的情绪。”
“记住,妈妈不会被消灭,当你能够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时,便是妈妈回来的时候。”
……
青暝不愿再细细回想,只是想着母亲的话,他便充满了希望。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觉醒界皇之血,为什么武陵城要消失,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天地诸神要降下神罚,他们为什么要消灭所有人?
青暝双拳紧握,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满脸的汗珠在述说着武陵城最后一幕,给他带来的难以言表的冲击。
他不再敬仰天地诸神,也不会畏惧天地诸神,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诛杀天地诸神,祭奠武陵城众生灵。
潜藏在青暝体内的戾气,陡然爆发。
梦魂猛然惊醒,看着青暝的模样,误以为他是做噩梦了,只是青暝爆发出来的戾气,让她暗暗心惊。
梦魂挪过身子,将青暝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只是做噩梦而已,没事的,姐姐在这里,姐姐会一直都在。”
梦魂姐姐?
听着梦魂的声音,感受着梦魂的气息,青暝迅速平静了下来,身上的戾气迅速收敛。
少年还有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自己第一眼看见这个漂亮的女孩就会喜欢上她?
他心中本该只有复仇的怒火,绝不会再容下任何一丝杂念,只是为什么呆在她身边会让自己觉得舒心,可以像以前那样坦然?感觉整颗心都被她俘虏?
为什么自己会生出一股炽烈的执念,想要永远守护她呵护她?
少年自然不会想出任何头绪,最终,少年安详地躺在少女怀里,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