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琬刚刚醒来,直到此时此刻,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刚刚一觉醒来,就有这么多人来了呢?按理来说,新婚夫妻刚刚成亲的时候,不是到了晚上新郎官才能看新娘的吗?
沈青琬迷茫的看着屋门外的那些人,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很是疑惑不解。
过了良久,沈青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苗头一样。
这些屋子外面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都是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的。不,更确切的来说,那些人是朝着她身下的床的方向看过来的。
沈青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朝着四周一看,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怎么可能?她刚刚休息的时候,明明让丫鬟出去守着,从屋子外面不可能进来人。
沈青琬虽然平日里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但是真正在高门大院里头生长的,又有哪一个不会有点心思缜密呢!
这个男人,她认识。
他是陆府的管家,陆锦城的得力干将。人长得也比较刚毅,年龄大概比陆锦城大那么一点。
今日是他们陆家二少爷成亲的大喜日子,这整个陆府的管家又怎么可能缺席得了这种场合?
沈青琬当即想明白了几分,随后冷冷的笑了几声,眸光淡淡的看着那些人,紧紧的抿着薄唇,始终一言不发。
说起来,她今日是第一次到这陆府来。
不过,今日这一场为了恭候她到来的大戏唱的真是有点不错呢!
沈青琬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颇有些兴致盎然的样子。
难不成,这些年以来,她这饱读诗书,钻研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已经入骨三分了吗?
沈青琬冷冷的看着屋子外的那些人轻轻的勾起了唇角,又看向正躺在她的床上依然还未清醒过来的管家。
只见沈青琬双眸微微的一眯,这个男人……留不得!只不过这个男人不能死在今天,也不能死在这段日子,更不能死在她的手里。
即使,沈青琬的双眸是微微眯着的,但她依然还是不动声色的把所有人的神色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这个男人本来就是陆锦城的手下人,况且更是这陆府的大管家。在他主子成亲的日子,一切事宜还需要他来安排妥当,是不可能跑进后院的。
况且……这里面肯定是少不了陆锦城的手笔,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主子的授意,就能那么轻而易举地跑进后院呢?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
沈青琬知道今天这件事肯定不是给个下马威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给个下马威,这么简单的话,用的着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来企图逼死她吗?
沈青琬冷冷的笑了一声,随后便淡定的站了起来。
“各位,难不成看不出来今日这事儿颇为蹊跷了吗?”沈青琬轻轻的勾起唇角,依然还是一副先前那种无害的样子。
一听沈青琬这么说,那些纷纷抱着看热闹,众说纷纭的人,顿时倒也想到了几处细节。
这管家再怎么得怎么都陆家二少爷的信任,他也终究只是个下人而已,是断然不会有在后院中自由行走的权利的。
况且,今日可是陆家二少爷成亲的日子,宾客如云,这沈家小姐再怎么不甘寂寞,也不可能会选在这种日子,这种场合。
这些能被陆家当成宾客来请的人们自然也不是那些小家小户的,到底也是大门户里出来的。
经沈青琬这么一说,那些人的心思立刻转了又转,顿时勾勒出了后院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
沈青琬看着眼前那些人的神色,自然也就知道事情顺着她所预期的方向发展了。
她垂下眸看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原本她还以为陆锦城是她的良配,可哪里知道这新婚之日却给她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陆锦城不是想要弄死她吗?
沈青琬慵懒的理了理耳边稍微有些凌乱的鬓发,那她就陪他玩一玩。只怕……今后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了。
“来人……”沈青琬大喝一声,随后又指着正在床上躺着的男人,凉薄的一笑。
“管家……”
“一,不尽职责!”
“二,擅自闯后院!”
“三,企图诬陷主母!”
……
每当沈青琬说一句,那些候在屋外的丫鬟小厮和婆子们便浸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沈青琬将这些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过了良久,她才红唇微启:“此等大奸大恶之人……乱、棍、打、死!”
一说完,沈青琬随即风轻云淡的笑了起来,仿佛一条人命在她眼里是最微不足道的。
这样的沈青琬是陆锦城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
以前的沈青琬无疑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她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的,只知一心痴迷于琴棋书画,笑的时候从来都是格外腼腆的。她从来都不会大声说话,哪怕只是一次。
可是今天的沈青琬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优雅而凌厉的气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陆锦城垂着眼眸,只是这样的沈青琬……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即使陆锦城站在人群外远远的看着,沈青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果然是等不及了吗?
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过来将那个男人拖走,沈青琬挨个儿将那些个小厮看了个遍,不紧不慢的笑了起来。
好,很好,简直就是好极了!
沈青琬慢慢的走到桌子旁,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将小巧精致的茶杯轻轻的拿在手中,将茶杯转了转,微微的闭着眼睛呷了一口茶水,似乎很是享受一般。
在众人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沈青琬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迸发出凌厉。
“原来是这样的吗?好一个陆府,好一个一个欲加之罪,又好一个奴大欺主!”
沈青琬一说完就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扔,小巧精致的茶杯应声而裂,碎片猛地一下子往四处溅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