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师尊行事淡然超脱,座下的师兄弟耳濡目染,总该有个佛门子弟的样子,可在韩林萱面前,却一个个变得浮躁起来。墨空虽然觉得此事蹊跷,一时也看不出端倪,只能跟着三戒去食堂用餐。
枯燥的晚课过后,等大殿内的僧人散得差不多后。之前呵斥众僧人的胖和尚,迦叶走到墨空面前,面带轻蔑之色道:“你就是燃灯新捡来的徒弟吧,师兄也真是的,净是捡一些愣头愣脑的屁孩当和尚。”
墨空低下头,沉默不语。迦叶一声冷笑道:“小子,从明天开始楼上钟声一响就到我这来报到,为了照顾你这个新人,我给你安排了最简单的工作,劈柴。每天中午前需劈出五百根柴火,不然就没饭吃。这件僧衣你先将就着穿,寺里开销紧,那些破洞自己找材料补。”
说完,他丢给墨空一张木牌,还有件破的不能再破的僧衣。墨空站起身,把僧衣披上后说道:“是,哪我住哪里?”
初来乍到,墨空还没打探清楚寺里的情况,只能忍气吞声。
“自己找,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我告诉?”胖和尚扭头便离开了佛堂。
三戒见状,快步走到墨空面前道:“师弟,迦叶师叔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带你去住所,走吧。”
走在寒山寺内,墨空一路上看到许多身穿灰色僧衣的佛门弟子,大多数脱光了身子正围着水井打水冲澡。
“很快就要到了,子时之后熄灯钟便会响起,所有弟子不得再喧哗吵闹。今天查房的是迦叶师叔,按今天这情况,他肯定回来抓你辫子。你且小心。”
“多谢师兄,但我有些好奇,迦叶师叔张这一幅慈眉善目,为何会……”
“我也有所不知啊,迦叶师叔一向是寺里的老好人,怎么今天如此暴虐。”三戒摇了摇头,深感无奈。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排排矮小的砖瓦屋,今天遇到的那群俗家弟子此时正围着水井说些什么。
三戒叹了口气道:“师兄就陪你到这了,负责此处的是那个穿白色儒袍的少年,叫考元洲。”
两人相互道别之后,墨空便上前将木牌交给那儒袍少年,对方话都没说一句,不耐烦地指了指靠门的那张床。
墨空知道因为韩林萱自己无形之中得罪了众人,受些排挤也算正常。他走到屋子里,将半虚掩着的门推开一看,房间不大,却摆着十几张床。过道里仅能容纳一人通过,屋子最里面摆着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好在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这让他终于满意了些。
靠门的那张木床已经好久没人用了,虽然被子枕头上一尘不染,但那股有些刺鼻的味道却抹不掉。墨空把包袱一放,躺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虽然有了安身之所,但那个迦叶师叔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还有……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倩影,女子的蓝色长发披肩,一身白色的素袍飘逸灵动,将他的魂吸扯过去。
“你是谁?把头转过来”
“好啊,可爱的小弟弟。”妖媚的声音如琴弦般缠绵不绝。墨空忍不住走了过去,抬手拉住女子的肩膀。
那道倩影缓缓转过身,墨空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光滑如玉的面庞,略显突兀的是,她的嘴上正不断流着血,一只深紫色的瞳孔紧盯着他,是韩林萱。
还没等墨空缓过神来,噩梦悄然而至。
林萱的整张脸传了过来。是的,以惊人的速度!几乎是整个人蹦过来的,手脚并用!
她的右半张脸生动地展现在墨空的面前!
一张已经极度腐败的脸,左侧的眼球几乎是整个倒挂在外面,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摆着,几只蠕动着的蛆虫在她血肉模糊的脸上肆意吞噬。
剧烈的呕吐感让墨空浑身乏力,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女尸在墨空面前不断咆哮着,将已经傻掉的墨空狠狠扑倒在地,一口咬下。
墨空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抵住丧尸的喉咙,可“韩林萱”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女子,女尸尖叫着把墨空死死摁在地上,糊满血肉的脸一点点靠了过来。
噗嗤!一道鲜艳的血花从墨空的肩膀上绽放,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疼痛。墨空咬紧牙关闷哼一身,生死关头,他探出右手牢牢掐住女尸的脖子,不断的用力,直到女尸松开嘴巴,发出嘶嘶的呻吟。
墨空趁机一脚将丧尸踹倒,旋即扑上去双手紧紧掐住脖子不放。
女尸奋力挣扎,沾满鲜血的指甲在墨空脸上拉出一道粗长的血痕。墨空吃疼,两只手掐得越发紧了……咔嚓,撩在半空中的手忽然垂下,女尸停止了挣扎,一动也不动。
他缓了口粗气,正欲沉沉睡去时,脸上顿时感到一股剧痛。墨空睁开双眼,只见迦叶正板着脸:“三更半夜的,何故大声喧哗?”
墨空缓口气,这才知道那女尸只存在梦中,原来是场噩梦。墨空正想着解释一二,迦叶一撸袖子恶声道:“罚你现在就去林中拾柴,天亮撞钟以前我要看到柴火堆满食堂后院,否则你别吃早饭。”
迦叶走后,屋里的其他弟子才大笑出来,满脸的幸灾乐祸。墨空正想着呵斥几句,顺带起床赶往树林。怎料肩膀上一阵剧痛,他撩开袖子一看,顿时吃惊地说不上话,一道清晰血红的牙印浮现在自己的肌肤上。
“这难道不是梦?”墨空越想越急,心中六神无主。
考元洲冷笑道:“别装了,快点照师叔说的做,否则有你好看。”此时翻脸毫无胜算,墨空只能托起疲倦的身体走出屋舍。
他拿起竹篓出了后门,缓步向树林深处走去。与此同时,寺院东面的藏经阁中,一盏青灯依旧亮着,微弱的灯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梳着头,雕刻精细的木梳上映着紫色流光,女子嘴唇边上还留着些许血迹。
“试验开始了,你可是我的头号试验品,可要多坚持一会儿啊。”女子说完脸上笑容更甚。
而在一旁,燃灯和尚正操控着木天梭死死抵御女子随意发出的一道魔气匹练:“元魔仙子,贫僧早已隐退不问世事。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饶过我这一院的僧人,他们皆是无辜凡人。”
女子将自己的一头青丝顺到脑后,露出一张绝世容颜,赫然和韩林萱的相貌别无二致,只是成熟了一些:“燃灯道友,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如果你没有结丹失败,修为跌落,我尚且还惧你三分。现在的你生不如死,不过是凭这件先天灵器抵挡一二罢了。”
“撤下木天梭,由我在你体内中下禁制,兴许还能饶你一命。”韩林萱冷笑道。
“阿弥陀佛,所有事情都冲我来,莫要伤及无辜啊。”燃灯抬手把脸上的汗抹去,说道。
韩林萱冷冷一笑,道:“他们都将成为我的试验品,只是,到底谁才能受得了真魔之气的感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