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是饺子馆里吃饭的时间,她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客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一两下靠楼梯附近的一桌,还有包厢里一桌。
戴琲琪刚从楼上下来,走进洗碗房里洗手,看见洗碗的阿姨在洗碗,她从乌黑浑浊的水池里摸出大大小小的碗碟和茶杯,再放入另一个透着灰色的清水里,碗不离手,抽出放入备用的车子里,推入厨房备用,小碗小碟就集中在手推车里,陈领班说下午上班的时候就要把这些晾干的小碗小碟摆进从没通过电的消毒碗柜里。
午饭看上去很美味,色泽很好,只是每盘菜里都放了将近一半红辣椒,戴琲琪是只能看不敢碰。
下楼的时候看见一个年纪近四十的厨师从楼下搬了一个铁桶下来,戴琲琪恍然大悟:原来她们中午的吃的饭是客人吃剩下的。
而荤菜是在每桌客人吃剩下大部分舍不得倒掉,最后集合而成被他们保留下来做为午饭一道亮丽的风味菜。美其名曰‘浪费可耻’。可能是他们习惯了,吃起来也随心,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饭盛了好几碗,看着菜没吃完,又添几碗。
戴琲琪经过大厅,看见那桌没走的客人正往辣椒壶里翻搅,不得不想起早上清理包厢里的的时候,把桌子上常备着的酱油,辣椒,和醋也一起擦了一遍,一不留神倒翻了一壶辣椒酱,一同洒在地上的还有一只不知道死于何年何月何日的小强,她只叹息:多么可怜的小强,连死都死的那么壮烈。
不过,她还见过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上菜的时候,为了区别菜是上哪桌的,有些厨师用张白纸写上序号,但是放到上菜盘里,服务生不一定都记得住,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借了点口水点涂抹放在菜上。
恶心,已经无法让她去形容今天她的所见。
在别人吃饭之际,她换了自己的衣服直接离开饺子馆,在自己本地的人开的饭店里随便吃了点。
回到店里的仓库房,她找回自己的简易行李,跟着小梅和阿美进入宿舍。
宿舍是在距离店门口五十米转角进去十米一座年代已久的旧楼,楼高6层,外面简单的铺了一层水泥。早已泛黄的墙上,几处剥落成圈,大小不一。
踏上狭长幽暗的楼梯,停在4楼的一所墨绿的大铁门前。戴琲琪很仔细的观察周围,潮湿的地板,泛着光,楼梯转角的地方总是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骚臭味。
阿美从走道最里面的房门里探出半个身子问:“怎么不进来?刚才不是说要上厕所吗?”
戴琲琪应了声“就来,我先看看周围环境。”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戴琲琪听到她小声嘀咕便转身回房,抬头看铁门上挂着的八卦镜,铺满灰尘,一根鲜红的布条穿过,贴在上面。
这时后面响起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声音“哟,我还以为是谁呢,站在门口挡道。”接着就感觉到被人撞了一下左边的肩膀,手里提着的行李掉在地上。
戴琲琪看着男不男,女不女的凉拌菜厨师侯珍,大步回房,进门之际,冷不丁的白了她一眼。
戴琲琪换着莫名奇妙四个字,进门立在门槛前,她心凉到低谷,这哪里是宿舍?这简直比监狱里的牢房还糟糕,这里,真的能住人吗?
所有的女员工都在一个房间里,房子只有二十平米不到,放了5张上下叠加的单人床,4张并排放着,剩下的一张放在门口附近。
整个房间里散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仔细辨闻,有食物腐坏的味道,有衣服没干隔天就留下的潮味,有陈放在看不到的地方长期没洗臭袜子散发着的独特气味,也有刚洗的衣服正凉在窗口,迎风飘扬时散发出来的洗衣粉的气味。
靠窗边的上铺,阿美正拿着一包零食不停的嚼着,戴琲琪再加一句:还有膨化食品被嚼碎时弥漫出的各种添加剂集合成的香味。
门口的床上躺着陈领班,看见她立在门口蹙眉不语。放下手机:“床位不够,你和阿美和小梅睡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