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睁开眼睛，夜凉初就坐在床边。
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棉花，带着哽咽：“凉初……”
没人知道她怎么努力开口的，此刻的心就像是在大浪上刚刚受过冲击，难以平复。
时隔几个月，她还是，心心念念着尘染，梦回千转，都是他的身影。不自觉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声的呢喃，是你在想你的父皇了吗？
“末儿，你没事吧？”夜凉初帮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她脸上的两行清泪，内心说不出什么感受，敛着眸子帮她把散乱的被子重新盖好。
青末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还能感受到紫蟒看她时的疼惜和惊讶：“凉初，我梦见尘染了。”
夜凉初淡淡回道：“我知道。”
这里的结界被带动，收到来自外面的强行破坏，他就感触到了。
青末猜到夜凉初会知道，哑了嗓子：“我还梦见朝尘染变成了紫蟒，竟然和九尾狐在战斗。”
这是她觉得怀疑的地方，她认识的朝尘染，爱着的朝尘染，怎么会成一条蛇呢。
夜凉初没有料想到尘染会现出本体，只是单纯的以为妖界的封印带动了青末，现下听来，瞳孔一缩。
这么久，终于要历劫了吗？
“末儿，不要去想那些事了。”
良久，青末回答：“好。”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情不自禁之时，青末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不去想，但是，她真的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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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的土是黑的，水是透明的，澄澈的很，比起人间的那些，这里更像是世外桃源。但是对于朝尘染来说，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味。
昏迷的第四天，他终于悠悠转醒了。浑身传来刺痛，忍着身体的不便想要喝口水都是一件难事。
身上紫色的鳞片掉了些许，还是蟒蛇的身体。
这是他的本尊！
但是于他而言，却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主子。”芫陨推门而入，“妖王已经死了。”
朝尘染的蛇尾在床下摆动，他闭着眼眸，静静地听着芫陨禀报。
妖王，就是和他鏖战的九尾狐，这一死，妖界就是他称王。
“之前跟随主子的旧部，现在也已经攻进了王城，妖界的局势已经掌控了。”
“剩下的，就是统一称王了。”
短短数月，妖界便易了主。九尾狐的部下多有不满，朝尘染耗费心机夺得王位，只是不知道这妖界还要如何变换，绝对不只是这么简单。
“东边的结界是不是出现裂痕了?”
床上的他一阵紫光掠过，变成了那个衣着翩翩的贵公子，不，他的气息不一样了。
站在一旁的芫陨觉得周身都是寒气，这是以前的主子所没有的。
现在的主子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得疏离，像是遥不可及的一树幽草，生于断崖，难以触摸。
像是几千年前的主子一样，那个身居上神的主子一样。
“没有。东边的结界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裂痕，只不过妖界的封印弱了，假以时日便可以冲破结界。”
到时候，恐怕人间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尘染从床上坐起身，莫不吭声的下床，然后孰视无人般换好衣服走出宫殿。
妖界真的很美，这么久的休养生息，这里和他记忆中的一样美。
是的，他回复了上神的记忆。
尘染上神……
多么高贵的身份！
“皇后找到了吗？”
即使说好不去想，但是他还是每日每夜的思念着那个人儿，她的娇容，她的嗔怒，都挥之不去。
何时才能见到她啊。
“没有，但是司命星君说皇后娘娘还安好无恙。”
司命星君，掌管人间命运的神，这还是芫陨特地回了一趟仙界才知道的。
她若安好，他亦放心。
“主子，听说……”奚紊从外面跑了进来：“听说青末上神下凡历劫了，而且就在妖界。”
正在洗脸的尘染手一顿，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芫陨看向奚紊，沉声问道：“你说真的？”
难道娘娘真的不是上神转世。
“主子……”芫陨刚要开口，尘染就用眼神止住了他。
“果然天意弄人。”末儿，青末上神才是我的正妻，你要我如何面对你。
尘染的心被死死揪住，恐慌失措还有一丝像是背叛他人的害怕纷至沓来，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不是不知道，影响上神历劫的下场，绝对不会是小小的惩罚，上天不会纵容的，魂飞魄散是早就编写好的结局。
怎么办，难道就此放手吗？
“去找司命星君，就说……有事。”他动作优雅的擦干净脸上的水渍，看不出内心在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