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所谓伊人在何方
不多时，应月明便已经来到了鞠雪楼楼前，而将他送回来的吴一飞却已经在他愣神之时不见了踪影。
鞠雪楼里仍旧是人声鼎沸，看样子大家对于这种一年一次的学子聚会还是很有兴趣，不然也不会一直玩这么久也没有散席。
应月明整了整衣袍，便是往里面走去。黑暗之中，两只眼睛慢慢隐去，吴一飞始终是跟随在应月明左右的。
来到大厅，这些常年都是乖宝宝的学子在这一刻都将自己的好玩本性表露无遗。一个个拿着碗筷，敲击而歌，不管好听与否，都是鬼哭狼嚎，不亦乐乎。
大家都知道，过了今夜，明天的阳光之下，这些人便又是一帮懂事的少年郎，家里的乖乖仔，家族的希望，国家未来的栋梁。
人非草木，一味的压抑自己的情绪终究也不是什么好事，后庭的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今夜在说吧。
“唉，这不是应师兄吗，来来来，你也给我们来一曲，就一曲，学子鳌首，可是要懂得多呀！诗词歌赋，一样也是不能少的！”李执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混迹到了这一帮学子当中，一起狼嚎鬼叫，也很是放得开。
“我不是很懂得，，，，！”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一般，不会五十步笑百步的！”李执白还未等应月明说完便已经打断了他的说话。
“别小看这些人，都是权贵子弟，说不准以后应师兄就用的到，不要太过于迂腐了不是！”李执白趁着和应月明勾肩搭背之时又是在应月明的耳边轻声说到。
应月明稍微一愣，心里随即了然，这李执白是要自己随和一些，融入这个圈子，即使是假装的也行。
这李执白，要是为官，好，则是造福一方，坏的话，那就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百倍了。这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般心机，厉害。
应月明被李执白强行拉过来，他知道这是李执白向自己示好，但是也是实实在在在帮自己融入这些人里面去。
拿起碗筷，轻轻地敲击两下，声音丁丁，很是动听。应月明闭眼略微准备，便开口清唱：“蒹葭苍苍，叮叮，白露为霜，叮叮叮。所谓伊人，叮叮，在水一方，叮叮叮。“
应月明声音清灵，且又稍稍有些柔弱之感，声音袅袅传出，整个酒馆竟然陷入了安静，万物静止，只有应月明的声音在徐徐飘荡。
坐在远处的柳苏苏和朱雨细自然是听见了。朱雨细顿时眼中光芒一闪，偷偷的看着远处敲击而歌的应月明，觉得此刻这个男子真是温柔，真是，需要人保护一般。
柳苏苏也是波光流转，心里也是有什么被触动一般。
两双妙目同时往应月明所在的方向看去，其中意味，却是难为旁人道明。
“蒹葭苍苍，叮叮，白露为霜，叮叮叮，，，，！”
渐渐的大家都跟着哼了起来。
“所谓伊人，叮叮，在水一方，叮叮叮，，，，，！”
声音通亮，穿过屋顶，飘散在茫茫夜空，也飘散在天际。
后庭之中的老师们都是听得入了神，不时跟着节拍还敲击几下。
“这是何人所作，的确是绝世佳作啊！”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附手问到。这个是攘辽郡的郡守，其实先前就已经来了，只是这些学子毕竟还只是童生，所以就不用他这级别的人出去打什么招呼了。
但是后庭里面的老师可都是这攘辽郡中的文学泰斗，不论如何，他都是要来看上一看的，不曾想，一杯清酒下肚，还能够听到如此好听的句子，才有此一问。
另外一个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听后便退了出去，来到前厅之中，前厅此刻更加热闹非凡，由于应月明所作的歌赋的确是一绝，整个晚宴现在已经达到了高-潮。
中年男子好一会才找到应月明将他带到后庭，郡守和几位老师正在谈论刚刚前厅所唱的歌赋。
“学生应月明，拜见各位老师，大人！”应月明执晚辈礼鞠躬喊道。
后庭也是一时安静。
“你叫应月明，好名字。刚刚那前厅合唱的歌赋可是你所作？”坐于正中间位置的郡守开口问到，毕竟这眼前的男孩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真要是这般有才华，这也是攘辽郡的福气。
身为攘辽郡的郡守，已经在攘辽郡呆了三十余载，这里，实际上已经是他的故乡了。
“正是学生所作，写的不好，还请大人不要笑话！”应月明知道眼前这人肯定是个大官，不然以龙一来那么爱慕虚荣的人怎么可能将主位让出，自己甘坐一旁。
“怎么可能笑话与你，在你这般年纪，在座的诸位恐怕没有一人能够写出如此好的词赋。我攘辽郡能有你这样的人才，是天佑我大战国！”这微胖的男子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尤其最后一句天佑我大战国更加是满脸的虔诚。
这或许还是个好官，应月明看着这坐在主席的胖子想到。
“这可是郡守大人，能够得到他的赏识可是不得了，还不快快谢过！”方一文在这个时候提醒了应月明一句，给他长脸了，方一文自然也是很高兴。
应月明抬起头看了方一文一眼，低头再次鞠躬致谢。在那么一瞬间，郡守的眼睛不自然的缩了缩，看着重复又低下头的应月明若有所思。
“哈哈，好，孺子可教啊！当年我也是先去望辽县参军，参加了好几次抗辽的战争。要不是我实在是太过于文弱，我可是还要在战场上杀敌才觉得过瘾啊！”胖子很是感慨的回想着以前的往事，声音也满是唏嘘。
“郡守大人当年可是一人枭首数十辽人的大猛人，只是旧疾复发才没有继续留在军营之中，可谓是已经鞠躬尽瘁了。”马富才这个时候狠狠的拍了一下郡守的马屁，郡守显然是受用，眯着眼睛笑个不停。
“应月明小娃娃，你的文采好，我底子里是个粗人，今天你就给我作一首既有酒又有军营的诗出来。作的好了，以后由我亲自举荐你进金銮殿上考取功名。若是有人胆敢问何人举荐，就报我名号，攘辽刘一战。”胖子这个时候很是威武，脸上一股很是自信的光芒冒出，煞有气势。
“有郡守大人这话，你小子可算是有福咯！”马富才虽然很是欣赏应月明的文采，但是终究是方一文的弟子，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酸楚肯定是不可能的。
“又有酒，又有军营，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个小娃娃没有上过战场，也无法知道袍泽两字的含义之重。可是不要瞎说胡诌，不然我可是饶不了你！”龙一来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方一文听后皱了皱眉头，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就只能暂时先忍着了。
“学生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终究是在望辽县中长大。没有边塞的将士用自己的血肉抵挡辽军，我又如何能够站在这里吟诗作赋。没有上过战场，硝烟总还是见过的。没有手刃过辽蛮，我大战国的号角还是听过的。不知道袍泽二字的含义之重，每天运进望辽县的我军尸体还是知道的。”应月明清冷的回答着龙一来的话语，字字清冷，却是如同刀子一般吓得龙一来面色苍白。
“身为大战国的一份子，要么文能协助治国，要么武能协助安邦，要不，与猪狗虫子有何区别！”应月明转头望向刘一战，目光之中毫无惧色。
“好，说的好，就是要有这番气魄！我们大战国未来有你们这些好儿郎，何愁辽蛮不北撤！”刘一战看着就那么瘦弱的应月明，就那么站在正前方的应月明，脑袋之中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
前太子战凌霄！
想到这里，刘一战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当年的事，他可是知道一些的，太子图谋造反，通敌卖国，全部格杀！
“只是相似，不，不，只是神似罢了，神似，对就是如此！“刘一战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这些题外话就先不要讲了吧，我们静候你的佳作就是了！“龙一来自认为以他的水平都很难作出能够反映军营的好诗篇来，谅眼前这个不过十二三的应月明也是很难作出来的。
进了军营的基本就是大老粗，没进呢，又根本无从知晓军营之中那种种体会，总之这是一个难题。
刘一战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应月明，经过自我开导之后，刘一战已经对应月明的相貌没有那么多的联想了，再说本来应月明长得像他母亲更多一些，加上额头之上绑着的白丝带，的确是很难一眼就看出端倪，更何况是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之久的事情了。
应月明看着满桌的人，都是齐刷刷的望着自己。
他走上前去，自己取了一个酒杯，拿起旁边的小嘴酒壶，对着酒杯缓缓灌满，端起来，仰脖，一饮而尽。
大家都是看着应月明做这些，当然是不明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