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狐假虎威怎下场
应月明站在一旁不置可否，只是眼睛不经意的瞟了这个一直不说话的男孩子一眼。
“应师兄你的文采很好，我自愧不如，但是不管如何，总要到台上输了，我才觉得踏实！先请了！”很意外的柳之风对着应月明说了话，而且还是貌似服软的话，但是即使话锋偏软，骨子里的傲气却是不容许自己认输，这男孩子，也是有点意思。
应月明不得不对这个叫做柳之风的男孩子另眼相看。行事光明磊落，这一路上也没有仗势欺人，现在又先行说明自己不如别人但是又不会轻易认输，这样子的性格很好。
要输也是输在台上！
“菊花自开无人扰，雪里飘香可还朝。楼上自有空灵目，好望苍穹九层霄！”柳之风虽然人长的瘦小，但是诗句吟出来却是霸气回荡，一下子便震住了所有人。窃窃私语的，左顾右盼的，在这一刻都是仿佛忘记了呼吸一般。
“好！”
“真好！”
一阵阵的叫好声比先前可是大了不少，柳之风也是从容不迫的走到大厅中间，对着四周作揖感谢：“在下柳之风，感谢各位抬爱！”语毕，走到中间的第一把交椅之上坐好。
“这柳之风不是上届的第一吗？怎么还坐在第二把交椅上，是不是搞错了。”
“对啊，这第一坐在第二的位置上，这不是要第二没地方坐吗？”
“柳之风，你可是第一，怎么坐到第二的椅子上了，赶快上前一步！”一位身着红袍的老者这个时候从后面走了出来。满面的红光，长须飘飘，初看还是很有一番学风长者的样子。
但是应月明的瞳孔一缩，就是这个家伙，五年之前，欺负自己也就罢了，还连带着方一文也被他奚落嘲笑，当年你不如我，现在还带着这样一个痴儿来参加学子会，真是不明白这么多年你都活到哪里去了。难怪这许多年，莫文阁也是对你不理不睬，就让你一个人呆在那偏远之地受煎熬，，，，，，
当年的羞辱仍然历历在目，但是转眼看去，方一文却是十分的淡然，一脸的轻松。
“想不到你还能这么有涵养，遇见仇人不说就要拔刀相向，但是至少也要分外眼红吧！”应月明很是不满意方一文此时的表情，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恨我，自然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如我。他羞辱我，又何尝不是在羞辱他自己。做学问，讲究的是无愧于心，什么是无愧，我带你来，不是因为你得了遗忘症就不带你来。这就是本心，我开始就想带你来，最后还是带着你来了，没有失信，这就是无愧。无愧于本心，所以我很淡然，也很坦然。不为权贵低首，不为名利折腰，这就是学者，也是为师遵循一辈子的道理！”方一文轻轻的说，一个字一个字缓缓从他嘴中道出，却是好似一个炮弹一个炮弹在应月明心里炸开，应月明终于第一次对方一文有了从心底里散发而出的敬意。
“老师，你说的很对，他的嫉妒，他的恨，只是说明他觉得自己并不如我们，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条狗咬了你一口你就一定要去咬回来！“应月明被方一文很是平淡的语气将心中的愤怒给抹平了，此刻心里也不再浮躁了。
“这个比方不错，被狗咬了总不至于要去咬回来，恩，很好很好！“方一文愣了一下，后面便是有了一丝笑颜，应月明这小子自打这几天好了之后，让自己看不出来的地方倒是越来越多了。
“龙掌管，我坐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因为今天还来了以为比我要厉害的人，所以我不坐第一的位置是因为我有这个自知之明！“柳之风的话无异于一场风暴，再一次将在场的人刮得晕头转向。
这个红衣老者是掌管攘辽郡所有学子学会的官员，名叫龙一来。是直接归朝廷管辖的官员，平时不过就是四处游历，找寻一些或许能够为朝廷或者地方效力的有潜力的苗子推荐到官事司，在那里自然就有人会帮忙培训最后考核，若是合格便能够混到一官半职，所以这个职位别看实权不大，官阶也是不高，但是却是实打实的香饽饽。战国下属十三郡，人口央央几千万，便只有十三个掌管。说的好听一点，你名落孙山也没问题，若是被掌管发掘，便是一样有半数机会可以为官。
至于这龙一来和方一文自认识那天起就是一对冤家，方一文当年是真有学问，很是受人钦佩。但是龙一来却是看方一文很不顺眼，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最有学问的人。
那时候的方一文也是年轻气盛，根本没有现在的内敛稳重，于是乎，两个人之间便是展开了一场较量，当然最后却是以龙一来输了收场。但是这中文笔之争终究取决于朝堂之上，后面金殿之上，龙一来胜利翻本，将方一文害的直接去了边疆之地，一晃就是几十年。
“还有更加厉害的，谁啊，真的假的？”
“依我看柳之风不会说大话，他向来是很少说话的，说假话就更加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了！”
“哦，有这等事，是哪位才俊，何不上来更大家见见面，也好在以后混个熟脸！”龙一来也颇有一点惊讶，毕竟这柳之风已经是上上之才，而且柳家在攘辽郡也是大户人家，卖他们个好还不是要记得这好是谁给的，来年的孝敬必然又是节节高升。
“应师兄，你上来啊！”见应月明没什么反应，柳之风倒是先行叫出了应月明的名字。
看着柳之风的方向，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应月明还有方一文这里。
方一文和龙一来对视一眼之后便是当作互相都未曾看见，只是不同的是方一文更加淡然，脸上也是很平静。但是龙一来则是很有些面色一僵，心想这家伙怎么又来了，这几年不是一直都是说自己身体欠佳，不易舟车劳顿的吗！
两人见面，高下立判，应月明心中还暗暗高兴了一下，心想还不错啊，跟了个如此心态好的老师。
应月明见柳之风指名道姓的叫了自己，再不上去也就不是个办法了。来都来了，总不至于现在还会害怕。
应月明拍了拍衣角，很是从容的向大厅中间走去。
“咦，这小家伙怎么那么眼熟，应师兄，该不会是应月明那小子吧？”龙一来看着对面走来的男孩子，一脸的稚嫩相比五年之前自然是已经褪去了不少，但是人的模样再如何也是不会变化到哪里去的，所以略一辨认，龙一来便是已经认出了应月明。
“应月明，你不是已经得了遗忘症，不能再读书了么，怎么！还好意思再来学子会，也不知道你是跟谁进来的，这种地方也是你这种得了遗忘症的人能够进得来的地方吗？”龙一来没有说话，但是在他身旁的另外一个是青衣男子却是开口质问起应月明来了。而且话语之中连带着方一文也给骂了进去，意思是方一文也是个糊涂蛋，谁都往鞠雪楼里面带。
“师无师德，何以立于神龛之上？满嘴放炮也不看看自己斤两？”应月明看着对面质问他的人，随意两句话就将对方堵得死死的。其实要是只质问应月明自己，他忍了便是，可是方一文可以说是自己的伯乐，而且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放弃，不管是不是出于怜悯亦或是愧疚，他应月明都要承这份情。
“侮辱欺负我应月明可以，我的老师怎么说也是一方泰斗，你的嘴巴最好干净些。殊不知，辱人者人恒辱之！”刚刚两句反问便已经将对方轰的不知何为东南西北了，现在又是一顶辱人师长的帽子扣下了来，那青衣男子脸一下子就白了。这方一文虽然是很好说话，但是泥菩萨还有几分土性，一他的能量最多也就是在龙一来身后狐假虎威一番，真要是让他和方一文这种已经盛名在外的老先生对抗，那还不是自己找抽。
“青衣的话有些过错，但是倒也不至于有应月明同学说的那么夸张。看应月明同学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早就已经痊愈了，这也是我们攘辽郡之福气，怎么说，曾经的应同学可是我们望辽县的神童不是吗？”这话说的，先将那名叫青衣的男子给解救了出来，然后又将矛头重新指向了应月明，你不过就是曾经的神童罢了，现在在这里耀武扬威可还是要看真本事的。
“既然是学子会的聚会，那便还是由文采说话来的最为妥当，大家看这个提议怎么样？”龙一来话锋一转，大家便都又重新看向应月明。
你若是真的恢复了，想必现在也不如五年前那么厉害了。五年的时光，足以毁掉十个百个神童了。
方一文从始至终也未曾说过一句话，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他真的想看看到底这小家伙在这几年里面成长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