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格纳先生与若莫对话了几句,很快就没有话题可聊了。魏格纳先生想了想,对若莫说:“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历史竞赛暂时是办不了了,可能会推迟一段时间再行举办。我不知道我和学生们什么时候能回黄金城,只有留在这里等候上级通知了。天都已经亮了,你也该回校了,去看看学校那边的受损情况,看看需不需要你帮忙。对了,我所在的这片地区通讯中断了,你去到通讯正常的地方后帮我向你妈说声我没事,叫她不要担心。”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你保重。”若莫道。既然已经确认父亲没事,那么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挥挥手与父亲告别,若莫离开了这里,找到一辆能前往帝国大学的还能运行的公交坐了上去。乘车途中,他收到了来自政府部门的信息,内容大致是对本次地震直接经济损失的估值,对目前已统计出的伤亡的报告,政府部门在地震后反应及时,做出诸多杰出贡献等等。他没有详细看内容,扫一眼便删去了,在它看来联系母亲才是当务之急。他告诉了母亲他们父子平安,以及有关地震的具体情况。他母亲嘘寒问暖、啰啰嗦嗦很长时间,在若莫找借口说要回宿舍睡觉后才恋恋不舍结束通话。
天狼帝国大学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坐地铁前往本是最快的,无奈地震导致地面塌陷,地底设施受到一定程度破坏,致使地铁无法正常通行。乘坐公交,需要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能到帝国大学,加之路况糟糕,若莫总共坐了三个小时才抵达帝国大学门口。
帝国大学是天狼星历史最悠久的大学,乃是500年前在贝林大帝亲自下令创建高等学府以造福世人后,一群学者在天狼城最高峰——天狼山那儿修建起来的。200年前帝国大学与天狼城一同烧毁,现今的大学校区是按原样重建起来的。帝国大学是天狼星人公认的最好的大学,也是培养出最多总统、最多科学家和最多亿万富翁的大学,连理查德大帝在登基前也曾于此进修。
帝国大学所在的天狼山,是一座山脉的总称,其中天狼主峰高达6000米,是天狼星最高的山峰。主峰山顶终年白雪皑皑,山脚四季绿树繁荫,为天狼城最为著名的自然旅游景点之一,每天都能吸引无数游客和学生前来驻足观赏。大学内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零散分布在山脉的各个地方,每一处的建筑风格不尽相同,美轮美奂,与山间之鲜花流水相搭配,令人舒心陶醉,亦可称作独到的风景。
若莫在天狼大学就读的是机械电子工程专业。该专业学生主要学习机械制造、电子工程、计算机技术和机械设备与电气设备的修理。在这几项中,若莫仅擅长设备维修,其余方面的能力不值一提。若莫将在天狼航天局做的工作也是设备护理维修这类基础工作,这也注定了他无法获得更优厚的合同。实际上若不是这次天狼航天局进行的那个工程需要大量基础劳动力,若莫根本就入不了航天局的法眼。而且,那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有可能该工程结束的时候,就是若莫这个“临时工”下岗的时候。
若莫到帝国大学时已经是正午时刻,往常是人们沉沉睡觉之时,但今天校园内却吵闹不休。若莫大致看一眼,知道校园建筑没有明显的损坏。若是一个外地人刚刚来到这儿,恐怕根本看不出这里发生过大地震。若莫心想不愧是帝国大学,建筑可不像其他地方那样脆,其质量就是高。
若莫见大批次的学生有秩序地离开学校,稍加打听才知那些人都是在政府的鼓动和学校的支持下组织起来支援受灾严重地区的志愿者。他思索道:与其现在大张旗鼓,还不如防患于未然。对那些陆续出发的学生视而不见,他直接来到居住的宿舍楼下。若莫所在的宿舍楼有七层高,而他的宿舍的面积有60多平米大,有床铺、书桌、书柜、一个小灶台、小冰箱、厕所、洗面池等等,各种设施设备一应俱全,装潢也挺温馨,有一种家的感觉。不过在天狼城,由于地价的因素,使得许多人都没有在屋顶睡觉、接受A星光照的资格,帝国大学也不例外,每栋宿舍楼都只有十来名家境身世不错的学生能够睡在屋顶,若莫可不在这其中。若莫的宿舍共有3人,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一个叫路德维希的天文系学生和一个叫彼得伊里奇的医学系学生——帝国大学的校舍住宿安排是随机的,同一个宿舍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不同班级或不同系的。
若莫一路走到了宿舍门口,此时楼内人影散乱。虽然刚发生过地震,外面人声鼎沸,但若莫还是轻轻推一推门,以免打搅到里面可能在睡觉的人,发现门没有锁,才大大方方进去。他看到路德维希坐在床上没有睡觉,而是在吃东西,或是借此平复内心的紧张感吧。另一张床上则没有人,反倒是堆了十几本厚厚的书,都是有关医学和生物学的,好像书才是那张床的主人。
路德维希手里握着一块红羊肉,正津津有味地细细品尝。天狼星人整体来说对肉食的需求不算多;但天狼城的市区不同,肉是这里的有钱人的主食,穷人为了营养均衡,也时不时吃一些肉。红羊是天狼星最常见的动物之一,也是食用肉类的主要来源。红羊肉营养一般,质量一般,味道更加一般,但产量却很大,所以价格低廉,也就成为了穷人的主要肉食。
路德维希看到若莫,拿出一盒红羊肉,笑嘻嘻地说道:“你饿不饿,我这还有一些肉,是用不久前发表诗词得来的稿费买的。”
若莫一脸苦相,坐上自己的床,不冷不热地说:“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路德维希调侃道:“怎么,被地震吓懵了?还好我们帝国大学的建筑质量过硬,地震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跑出宿舍的想法,因为我知道宿舍不会塌。不过我要是身在其他地方,估计会跟你一样被吓坏。”
若莫见他一脸轻松,问道:“看你样子,好像地震跟你无关似的。”
路德维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口齿不清地说:“是没多少关系。我的家人离这儿很远,不受地震影响;加你在内的几个朋友没有受伤;学校和天文台也坚固的很。嗯,地震的确没干扰到我。至于其他地方变成什么样,我没兴趣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我所能做的顶多就是捐些钱给受灾严重的地区和群众。”
若莫揶揄道:“你不是很会写诗词吗?这次地震等阶足足有八等,制造了那么大动静,也……死伤也可能会不计其数,你难道不想赶紧写些有感而生的诗词吗?”
路德维希噘着嘴嘟哝道:“我又不是泡在诗词的海洋里长大的,我只是最近几年才对诗词有了兴趣。说真的,我的诗词天赋真的很一般,从没有一气呵成地写出过一首诗,一般都是在观测天象后感到无聊时才会去写诗词。我每写一首诗,都要绞尽脑汁地去想如何写才妥当;每写一个字,我都觉得那个字怎么会这么难写;有时候,我甚至扒开几层脑皮都抠不出一个字。唉,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本以为天文学是个不错的专业,可真正接触后才发现我对此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特别是没日没夜、枯燥无聊地用天文望远镜观测记录,让我对我的前程感到绝望。何以解忧,唯有写诗。但我家人不希望我写诗,他们强迫我在天文学上继续深造下去;而你跟彼得伊里奇也都不敢恭维我的诗,这让我根本不敢走上职业诗人的道路。”
若莫劝道:“每个人所选择的道路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同,观念想法自然也就不同。别人的看法是基于别人的道路而来的,与你的道路有着天壤之别;你自己的观点才独属于你,才真正贴近你所选的道路,二者不可相提并论。其实我觉得你写的诗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那些活跃在诗词流水线上的所谓名人写出来的诗要好得多。唉,话又说回来,我跟你一样,我也不喜欢我就读的专业。”
路德维希摇摇头,继续悠闲吃肉。